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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离府

书名:重生之梦璃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天下放歌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梦璃谦卑低头,袖中双手已是握出血来。

    田氏慈爱地上前,抚着梦璃的头发,道:“你这次也吃了苦头,心口重创,记得每日服药。才能好的快些!”那温柔的笑脸,映在梦璃的心上,狰狞可怕的紧!

    齐元见状,难得微笑了一下,“为父明日也要去洛城,你早上,就不必来辞我了。”罢点了点头,便转身出了房间,

    梦璃盯着三人的背影,心口又开始疼了。

    这一日,她早早便躺下。夜色低垂,静寂孤独。

    晚间,她陷入了噩梦当中。

    一场又一场的往事,不停的在脑海中出现。

    她梦见自己无数个夜晚,睁着眼到天明。郎君虽然那三年不再娶妻纳妾,却也从不踏入她的庭院,府里总会新进乐姬,那丝竹管弦的声音,像是寒风,吹进她的骨髓!

    她守在空空的寝房中,抱着双臂缩在塌上一动不动。半晚醒来,呆呆地望着帐外的烛火出神,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她就是觉得孤单。那时她习以为常,只有无数个空寂的夜,她会缩成一团,努力地自己给自己取暖。

    她开始练曲,执拗地练习,她把自己的首饰偷偷让婢女卖了,去换来各种各样绝版的曲谱。以为只要自己的琴艺提高,学有所成,定会得到郎君亲睐。这一练就是三年,当他在前院与友人乐姬相伴,当他外出不知何日是归期时,她都不曾停……

    也会有氏族大家的宴会,只是寥寥的几次,作为正妻出席。郎君挽着她的手,笑语盈盈,她只是个陪衬,低首微笑,不言不语。

    忽地梦境一变,滚滚的浓烟飘满了整个院落。火焰翻滚中,自己一袭白衣,披散着长发。

    郎君明显惊住了,他急急转头看向火海中的梦璃,冷漠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你,你这是何苦?”郎君那俊美威严的脸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

    火海中的梦璃没有回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郎君,疯狂地笑着。她仰着头,笑声嘶哑,似是长歌也似是大哭。随着火焰腾地一

    声缠上她的身,她那含着痛楚的笑声更加疯狂了。

    一声又一声地嘶叫道。身体如被万道钢刃斩过,撕裂着她仅存的意志。终于……心,不痛,不悲,不喜,不忧,困乏袭来时,她已飘然入了漆黑苍穹。

    现在想来,那真是何必呢?人生短短几时载,没得一时无拘无束的欢愉,没得一时自由自在的放松,便是金玉满身,又有什么意味?

    生命如柳絮,飘到哪里全凭着风力。可柳絮还能在它飞扬的那一刻尽情的纵横,她呢?她苦苦相恋,便是为了那悲惨的结局么?

    这一梦,竟是做到大汗淋淋方才罢止。

    清晨早起,梦璃命几个侍从简单收拾了细软,只带了昨日那个婢女,便踏出齐府,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梦璃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真好,能重活一次,真好!”她心中感慨着,缓步上了马车。

    颠簸了半日,马车刚刚行出临淄城,她舒服得斜靠在车中的卧榻,以手托鬓,双目微闭。婢女跪坐旁边,时不时打量着。“何故窥探?”小小的红唇微微开启,身子却依然慵懒的躺靠着。

    “啊!”婢女恍惚了下,才道“女郎,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同。”

    梦璃不语,不同么?她经历一世,悲惨死去时已经二十岁了,风度思维,又岂会与自己十四岁一样呢?

    一辆一辆的车队从后方驶来,却是和她一个方向。

    马车外,飘荡着女眷们的笑声,招呼声。

    临淄城郊,并不是这些少女经常来的地方。“今日怎会如此热闹?”她不禁开口问道。

    “女郎,今日是十五。织就节……”婢女轻轻答道。

    在华鲁,每年秋日十五,氏族大夫便会召集年满十六岁的世家子女参加盛宴,祈福国运安泰。

    梦璃心思转动。“秋日十五……”前世我并没有这么快被迁至别院,她细细的回忆,是了,那时我哭哭啼啼,身子又病倒了,只过了半月才动身。

    “若是如此,不定……”她突然想到前世的一件奇事,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正想吩咐下去速速前行,不料,马车外,众女郎欢呼声起。

    “姬家玉郎,皎如明月。”

    “玉郎前来,容吾相见!”

    “玉郎临风之礀容,出清风之高才,妾羡慕矣!”

    众多的呼喊声,娇笑声,一字不漏得传入马车。

    梦璃心中讶然,前世她虽一心迷恋王卓,却也听闻北魏有一奇男子,姬王室嫡子姬池凌,相传他貌若皓月,仙人之资,兵法才略,出神入化!号称“一语断其生,一语断其死。”得玉郎赞美者,皆被世人赞美;相反,如果令玉郎厌恶,最好从此隐居山林,销声匿迹。他的大名不仅令敌人胆寒,更是许多人心中所忌惮的。只可惜后来……

    梦璃掀起车帘,前方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排缓缓行驶的车队,在马车旁,插着一面大旗,通体黑色,镶嵌飞鹰花边的纹饰,大大的姬字隶书,摇曳的飘荡着。

    这马车周围只簇拥二三十个剑仆众。

    相比这一路上兴高采烈的氏族女眷,前方的这一队人马,沉静得出奇。

    梦璃打量着那些仆从,不愧是心有九窍的玉郎,连随行之人皆气质不凡,身板笔直,队形整齐有序,丝毫不为欢呼声所动。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那马车旁一人,忽地转过脸来,他坐得笔直笔直,一身黑色镶着金花的袍子,匀称地罩在身躯上,面上带着黑色镀金的面具,只露出刀削般的下巴,嘴角轻轻一勾,显得几分妖艳。

    “矣!”一声惊叫,从旁边的马车传来。

    “这不是齐家的马车么?听闻不久前,齐家的嫡女在庙堂前摔倒,毫无风范,还令琅琊四郎王卓嗤笑而去呢。”

    “你看,那旗子上分明写着嫡字,果然是她!”

    随即,各个马车上,皆都传出低誶声,竟然连那些刚刚还叫嚷玉郎,羡慕玉郎的少女们,也频频回头,看向她了。

    “这可不好!”梦璃忽地一下,落下车帘。

    直冲那婢女道,“速速备琴。”婢女领命,将车内侧的七弦琴置好。

    梦璃双目紧闭,半晌,她双眸微睁,抬手轻抚,玉指拨弦,琴声立时从马车中飘荡而出,渀佛是山间戏水,天下行云,不出的坦荡和自在。

    她的樱口轻启,缓缓吟唱:

    “瞻彼淇奥,鸀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鸀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鸀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看那淇水的曲岸,鸀色竹子多茂美。文采风流的君子,像切牛骨磋象牙,像琢美玉磨宝石。庄严啊,嫺雅啊,光明啊,堂皇啊;文采风流的君子,永远不能遗忘啊。

    看那淇水的曲岸,鸀色竹子多茂盛。文采风流的君子,充耳玉瑱多晶莹,束发皮帽像明星。庄严啊,嫺雅啊,光明啊,堂皇啊;文采风流的君子,永远不能遗忘啊。

    看那淇水的曲岸,鸀色竹子像垫席。文采风流的君子,像精金啊像钝锡,像玉圭啊像白璧。宽厚啊,大方啊,靠著车上横木啊;善於戏谑谈笑啊,不会刻薄粗暴啊。”

    这些氏族少女都是自幼学习琴艺,就算不精通,也是定要接触些许的。

    此刻,琴声一飘来,她们便马上感觉到,这曲琴音非同凡响。待梦璃吟唱的声音响起,少女们竟然渐渐羞红了脸,那歌中的男子,不正是眼前马车中的玉郎么!

    她们竟然渐渐觉得,这齐家的小姑子,并非传言中的无礼,还有些可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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