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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川军穷 京营指挥使

书名:大明狼骑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傲骨铁心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小官屯,川军大营与京营接壤,营盘扎了二里多地,外营是王洪的成都兵,内营则是邓圮的重庆兵。

    邓王二将自崇祯二年京师危急时奉命北上勤王,及至今日,已近三年。三年之中,他们大半时间驻于北直隶,今年二月兵部发了公文,准他们班师回川。可是刚走到湖广,又被快马召回,隶湖北巡抚提调,驻于襄阳,以防陕西流贼南下入川。

    在湖北呆了三个月,朝廷一纸调令又将他们调到了河南,归河南巡抚统一指挥平定河南境内的流贼,岂料上月兵部又来了命令,要他们立即东上登莱,参与对孔有德叛军的围剿。

    一来二去,可苦了二将和手下这一万川兵了,他们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不说仗打了多少,但却是忠于王事,朝廷要他们到哪里去,他们就到哪里去,一点都不敢耽搁。

    要说真和贼兵交战倒也尽了王事,但来来回回却是疲于奔命,连个贼兵的影子都见不到,整日里除了赶路还是赶路,不说手下的兵叫苦连天了,就是邓圮、王洪也是苦不堪言,他们甚至曾私下说过,要是朝廷再这样将他们调来调去,到了不是一败没于贼军,就是手下的兵自行溃散成了贼军。

    苦归苦,朝廷的命令还是要听的,邓圮和王洪也是死脑筋,跟在浑河战死的周墩吉、秦邦屏一样,不知变通,也不知权衡,只知道抱着一个必死之志,对朝廷的命令从不打折扣,哪怕是必死之战他们都不会皱眉头,脑子一热就上了,管他龟儿是哪个,死喽就死喽。因此明知再这样下去不成,他们也还是遵旨带着兵马来登莱了。

    这份忠心,却是值得赞赏的,可惜的是自从周墩吉和秦邦屏在浑河战死之后,川军便再也没有什么能打的兵马了。除了秦良玉的留在厩的三千白杆兵,偌大的四川拼来凑去,也只凑了一万兵出来,这内中能上战场杀敌的其实就是邓圮和王洪的家丁,两家加起来也只九百多人,其余的多是凑数的。也就是说,邓圮和王洪这一万兵其实和叛军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可能不如,毕竟叛军的核心主力东江辽兵都是和建奴交过手的,内中很多都是亡命之徒。可邓王二人的精锐家丁们却是除了在四川打过一些土匪,便再也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了。这跟东江辽兵比起来,显然要弱了许多。

    凭良心说,邓圮和王洪也知道自家情况,因此他们是不想参加什么野战的,他们一心就想守城,比如到了河南后,他们便想能够入开封、洛阳这等大城,再不济也是归德府这类城墙尚算高大的。有城墙依靠,二将还是有些底气把握和贼军一战的,但要是把队伍拉出来摆开了打,二将那是心虚得不行。

    要是有白杆兵在,他们也敢放开打,但白杆兵眼下都在厩,没有皇帝的旨意,谁个能调他们过来。再说秦良玉的官职可比他们高得太多,白杆兵来了,也只能是秦家人指挥他们,而不是他们指挥秦家人。仗打完了,有功劳肯定是秦家的,没他们什么事,既然这样,又何须去想什么白杆兵呢。自个提着脑袋上就是,祸福都是自己也值当。

    ..........

    提起秦良玉,邓圮和王洪那是相当敬佩的,把秦良玉和白杆兵的功绩摆出来,谅天下都没有不服气的。

    这女土司实在是能打,天启二年秦良玉率白杆兵解成都之围,回师克二郎关、佛图关,复重庆。天启三年,秦良玉又打败永宁奢崇明军,平定全川,同年平定“松藩叛乱”。

    沈阳之战中,又是秦良玉的兄弟秦邦屏、秦民屏和总兵周墩吉率白杆兵与浙江的戚家军在明知必败的情况下毅然渡过浑河和满鞑子血战。大战中杀满洲兵数千人,终于让一直战无不胜的满鞑子知晓明军中还有这样勇悍的士兵,并长久为之胆寒。由于众寡悬殊,秦邦屏力战死于阵中,秦民屏浴血突围而出,两千多白杆兵战死。但也正是由此开始,秦良玉手下的石柱“白杆兵”才走出了四川,名闻天下。

    崇祯三年,皇太极攻榆关不入,便率十万八旗军绕道长城喜峰口入侵,攻陷遵化后,进抵北厩外,连克永平四城,明廷大震。金兵趁机直奔向通州,京师形势十分急迫。崇祯再次诏令天下诸军镇勤王。

    时建奴势大,来京师勤王的兵马倒是多,可是各方将领畏敌如虎,只顾自保,来是来了,可一个个都是逗留不前,根本不敢接近京师,更休说和满鞑子交手了。

    唯秦良玉接旨后,带领她的三千白杆兵,日夜兼程赶往京师,并拿出自己的全部家产作为军饷,以补朝廷因连年应战而造成的军需不足。到京师后,白杆兵与金军在京师外围相遇,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秦良玉就下令进攻

    年己五十五岁的秦良玉,手舞白杆长矛,好似瑞焉舞、梨花纷飘,锋刃所过之处,金兵不是头落地就是手脚分家。所有白杆兵将士,无不以一当十,威猛如虎,打得金兵落荒而逃。这份勇猛可是邓王二人远远不及的,除了佩服之外还是佩服。

    其后,秦良玉在督师孙承宗的指挥下,参与收复滦州、永平、迁安、遵化四城,解救了厩之围,将白杆兵的威名再次打了出来,甚至连奴酋洪太都屡次在贝勒会上提到秦良玉的名字,隐有大敌之意。

    东虏撤军后,崇祯为秦良玉和白杆兵的忠勇感慨,特意召见秦良玉,优诏褒美,赏赐彩币羊酒,并赋诗四首以彰其功。

    其后,更是明诏石柱兵白杆兵可驻于京师,此份待遇令天下其他军镇大为羡慕,因为京师重地,除了京营之外,向来便没有其他地方军队长驻。尔今天子却明诏允许石柱兵可驻扎厩,可见对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是如何的看重。不仅如此,白杆兵更是享受京营的待遇,粮饷和供给都是足足,比起那些边军,那简直就是天地之别了。

    同为川兵,一个得天子青睐在厩驻扎吃香喝辣,一个却南北来回奔波拼命,且要受制于地方,常为下顿吃什么而发愁,这区别不能不令邓圮和王洪对白杆兵既生酸又不得不佩服。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是一刀一枪拿命拼出来的,有什么好眼红的。尔今还是把眼前事顾好了吧,这登莱的叛军一日不灭,他川兵就一日归不了家乡。

    自接到圣旨后,邓圮和王洪便督促士兵连日行军,途中掉队的都有几百人。就这么赶了十多天,终于是和京营会合了。

    ...........

    到了小官屯后,邓圮和王洪立即向高起潜报到,他们以为这两日内就会攻打莱州城外的叛军,但高起潜却要他们和京营、蓟镇军一起扎营小官屯,只字不提何时出兵。

    川军所需的粮草也统由京营拨给,和拨给金国奇的蓟、辽兵马不同,高起潜拨给川军的粮草是论天给的,多给一天都没有。这让邓圮和王洪十分气愤,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大家同样都是官军,凭什么他金国奇就可以多领粮草,而他们却不行。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手下穿得破破烂烂,连兵器都凑不齐,京营和蓟、辽的兵马却是人高马大,衣甲鲜明,不用比试,高下立辨。

    论天给就论天给吧,只要给粮草就行,邓圮和王洪无奈承认不平的现实,想着高起潜早点发兵攻打叛军,他们也好早点走人。

    可是半个多月了,高起潜并不提攻打莱州叛军的事,近两万大军每日里就在这空费粮饷,不知他高起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邓圮和京营指挥林建泰有些交情,当年他北上勤王时,曾在通州见过这个京营指挥使,虽然谈不上交情有多厚,但总算是有一面之缘。因此,和王洪商量过后,邓圮便想去拜访一下林建泰,好从对方嘴里探些消息,这高太监老在这按兵不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另外也想请林建泰去和高起潜说说,能不能给他们川兵补充些棉衣和御寒物资。他们从昌邑赶来,士兵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棉衣,有的也是穿了几年了,不管到哪,地方除了提供必给粮草外,很少有给予其他物资的。现在天这么冷,看着手下兵们因为不耐严寒而冻伤,邓圮和王洪有些愧疚,虽说这些兵不是他们的亲兵家丁,也不指望他们能打什么仗,杀什么敌,但都是家乡子弟,眼看着他们挨冷受饿,二将这心总是不好受的。

    王洪心眼活一些,说实在不行就花点银子打点一下,太监爱财,要是得了好处,肯定能松松口。

    邓圮想想也是,便和王洪合计各拿一千两出来,总共两千两银子带着,另外再一人拿二百五十两,凑个五百两给林建泰,请他代为疏通高起潜,把这两千两给递上去,希望高太监得了银子后能对他们川军照顾些,至少也得拨些兵器和棉衣下来。

    两千五百两银子算起来已是邓王二人的一小半家底了,客军穷客军穷,这话说了几十年了,可一点不假。在四川时,邓王二人可是一呼百应,十足的地头蛇,捞银子的门道多得很,区区几千两银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可是这离开地盘后,他们就跟无根的浮萍一样到处飘泊,到哪都被不受人待见,军饷更是别提了,前后近三年时间,总共才发过两次军饷,一次是发了四千两,一次则是就给了三千两,两次加一块才不过七千两银子,可他们手下却是有一万兵的,这算起来,一人连一两银子都没有

    大军在外,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就是兵器的维护也得要银子

    朝廷既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饱,算是哪门子事

    跟朝廷要银子,回复下来都是千篇一律,无非是说国家多难,国库空虚,望彼等以国事为重,节衣缩食,待日后国库有了盈余再补给。说白了,就是要川军自己想办法,除了不能抢,你们自己解决军饷吧。

    怎么解决?邓圮和王洪没办法,只能顾着保命的家丁了,其他的人,想管也管不了,饿不死你们就成。

    说起来,邓圮和王洪也着实亏了血本了,前后也陆陆续续掏了不少家底出来贴补,现在二人也是穷得要命。

    要是这两千五百两能起效果,二将也认了,要是打了水漂,二将怕是肯定不干。官场有官场的规矩,这银子只要你接了,这事情就要办成,不然,你就不能接这银子。

    二将也不怕高起潜拿了银子不办事,要真敢这样干,他们就立即把这事揭发出来,露给京里那些言官们,这帮人本就对太监看不上眼,又闲着没事干,一听监军太监苛待军兵,又收取贿银,还不群起而攻。眼下朝中东林当道,又不是前朝阉党当政,真闹将起来,高起潜讨不了好

    有这杀手锏在,邓圮和王洪也不怕高起潜敢昧他们的银子,把银票凑齐后,便由邓圮出面去找林建泰。

    京营和川军扎营在一起,前面则是蓟镇和辽军的营盘,平日间都是不相过问的。

    邓圮没敢白天去找林建泰,而是选择夜深军士歇息之后才领着两个亲兵趁着夜色向京营走去。

    路上,碰见一队京营的巡逻兵,领队的哨官一见是个总兵,没敢阻拦放他们进去。

    邓圮直接向林建泰的营帐而去,指挥使的营帐自然和其他的营帐不同,因此并不难找。在帐外,邓圮向林建泰的亲兵队长说明来意,要他进帐通传一下,说是川军的邓总兵求见。

    总兵求见自家指挥使大人,那亲兵队长自然不会不通传,进帐之后一会便出来了,说是林大人请邓总兵进去。

    邓圮忙交待两个亲兵在帐外侯着,信步就进了帐,进帐之后却发现帐内除了林建泰外,还有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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