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王国祥在请求原谅,在宁婉说了一晚上都没有结果的合同价格,又变回了原来的价格,宁婉听到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欣喜或动容,甚至她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
“王总,你起来吧,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宁婉淡淡的说道,“大家既然出来做生意,那么什么样的情况都得预料到,都得承受得住,这点小事就要生气的话,岂不是要气死自己。”
“在进入这行之前,我便告诉自己,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围着自己转的,不要什么都计较,因为我还没有资格。为了一点小事耿耿于怀,自己忙不过来,也成不了大事。”宁婉淡淡的说。
“原来在我身份未曝光之前,我和普通人一样,在工作上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时候我能忍,为什么现在不能?王总,说实话,你这点儿小事儿真的还不被我放在心里。”
“我若真是在意,在昨晚我丈夫的人就已经找上你了。”宁婉淡淡的说道汊。
王国祥心里真是化出了无尽的苦水,敢情这顿苦,他算是白挨了!
听宁挽这意思,压根儿就不领情啊!
人家都没有放在心上,有哪里来的情可领朕?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这些伤也是因为我挨得,反倒是我要跟你道歉了。”宁婉叹口气,说道。
“不不!这点儿伤不算什么!只要宁总您不生气,根本就不必为我这伤费心!”王国祥赶紧说,可不能真让宁婉跟他道歉,要不然,凌墨远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他!
宁婉没再说什么,又再次看向周士彬:“请你带他离开吧!不需要为难他,我有事要跟凌少单独说一下。”
周士彬看向了凌墨远,凌墨远铁青着脸,朝他点点头,周士彬这才带着王国祥离开。
宁婉刚才那番话,分明就是在对他说的!
宁婉这是嫌他多管闲事了!
“墨远,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只是原本,我也不打算再与‘四海’合作,你不需要问理由,我有我的考量。即使‘四海’把价钱回落的再低,我也不会再与他们合作。”宁婉淡淡的说道。
“这次让你费心了,只是,王国祥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原本,你要怎么对付他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可是现在,你把他伤成这样是因为我,所以,我才不得不说。”
周士彬带着王国祥离开,凌墨远才冷冷的开口:“我只是想替你出气,这你也不高兴?”
宁婉摇摇头:“理由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国祥他没有资格让我生气,让我如此费心。而且,这是我的事情,真要出气,也是云卿来动手。”
“可是他不是没动手吗?”凌墨远立刻说道,“我不明白,以前谁惹了你,欺负了你,萧云卿第一个站出来,报复的更过分的都有。今天,我不过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能引起你这么大的不满!”
宁婉微微动容,立刻说道:“你这是在跟云卿学吗?”
凌墨远立刻涨紫了脸,他想否认,可是这又是没法儿否认的事情。
即使他否认了,宁婉也不会相信。
因为他在做的事情,就是萧云卿曾经做过的!
索性,凌墨远破罐破摔般的点头:“没错!我是在跟他学!”
宁婉心中一震,没想到竟让她猜对了。
可同时,她脸色又是骤然一变,猛然想起了“一品堂”的招牌。
怪不得,她总觉得眼熟,好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当时,她的心中就闪过了什么,可是总也抓不住。
现在,她终于想起来了。
她觉得眼熟,是因为“一品堂”的招牌跟“王朝”的很像!
不是说标志什么的一样,而是那种感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立于芸芸众生之上的那股子骄傲,就是这种感觉很像。
现在想想,凌墨远开“一品堂”,就是为了要对付“王朝”吧,甚至,是要把“王朝”给彻底挤掉!
“我一直在想,萧云卿有什么比我好,值得你去爱!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是啊!我是跟他学了!他说他爱你,有人欺负你了,他立刻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出气。”
凌墨远冷嗤一声:“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你看到了他为我做的,可你有没有看到我喜不喜欢?”宁婉挥掉心中的念头说道,“是,以前的云卿是这样的,他看不得我受一点委屈,谁欺负我了,他就帮我欺负回去。”
“可是这些,我不高兴,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甚至,我跟他说了更过分的话,比跟你说的可要过分多了。”
“我爱他,不是因为他能这样替我出气,而是因为他肯为我改,他肯站在我的立场上,真真正正的为我着想,不是像过去那样,以他的想法做所谓为我好的事情。”
“王国祥的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可是我没说,他就不问,他知道这件事,也知道我不说的理由。我不想让他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就动手,而他,就真的什么也没做。”
“不是他不把我放在心上,就是太放在心上了,才会这样。”宁婉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凌墨远。
“不过,这是我和我丈夫之间的事情。”宁婉说道,“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当时在那间单间里的,只有我,阿军,还有我们销售部的经理,和王国祥。”
“王国祥不会傻到把这件事往外说,倒霉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而我的人,我相信他们没有一个会去告诉你。”宁婉向前走了一步,“那这件事,凌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既然是我的饭店,我自然就有办法知道!”凌墨远沉着脸说道。
今天过来,就是想让宁婉感谢他的!
结果,连一个谢字都没得到不说,还被她给怀疑上了。
宁婉摇摇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便带着封至军离开。
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凌墨远紧紧地捏着茶杯。
茶杯里倒满了茶,茶水却是冷的,淡黄的茶水上面零星的飘着几片还没有被完全泡开的茶叶。
他捏着茶杯,指甲盖上透出了血液被截断的白。
他拿起茶杯,狠狠地往地上摔去,茶水在空中溅起,随着他的动作四溅到地上,茶杯在地板上散成了碎片。
看着脚下的碎片,有三两白色的瓷片渣落到了他擦得干净得发亮的皮鞋鞋面上,凌墨远的表情愈发的凶狠。
饭店外,凌墨远不出来,王国祥也不敢走,看到宁婉带着封至军离开时,他的心都凉了。
一直到凌墨远铁青着脸走出,王国祥立刻迎了上去。
“凌少,这……我们以后……”王国祥试探的说道。
“我们?”凌墨远冷着脸挑眉,“合作取消,没有我们了,以后,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是啊!凌少,一开始咱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咱们是说好了的,要把‘一品堂’的订单给我的!”王国祥脸色大变。
即使脸上挂着红红紫紫的颜色,从他不大的双眼里,依旧能看得出震惊无措。
“我都跟我们老总说了啊!就是因为有‘一品堂’这一大单在,我们老总才同意暂时放弃‘宁氏’的啊!怎么……怎么就取消合作了呢!”王国祥说话时,嘴巴都已经哆嗦了。
现在凌墨远把合作取消,“宁氏”的订单没有了,“一品堂”的也没了,他拿什么去跟老总交代!
这样一来,他的工作也到头了啊!
“你在这儿嚷嚷什么?”凌墨远目光一凛,虽然宁婉已经离开了,可不代表王国祥能把这事儿当街说出来!
宁婉既然已经识破了他的意图,他也没必要再跟“四海”合作,王国祥没了利用价值,他为什么还要给王国祥机会?
王国祥被凌墨远这一眼给吓得,猛然的收住了声。
明明大白天的,阳光正好,他却觉得像是在半夜坐在冰窖里一样的寒冷。
凌墨远朝他走近一步,侧脸几乎是附在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这么大嘴巴的往外说——”
“不不不!凌少,我是打死也不敢往外说的!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王国祥立刻说道。
“很好,那么想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合作的事情。”凌墨远放轻了声音说,抬手拍了拍他仍然肿着,一碰就疼得脸,纡尊降贵似的。
凌墨远的力道并不大,却足以让王国祥感到火辣辣的疼了。
凌墨远放下手,便不再看他一眼,便带着周士彬离开。
王国祥现在除了哭,什么都不想做。
“宁氏”的订单没了,“一品堂”的也没了,鸡飞蛋打,而且还白挨了一顿揍。
宁婉回到办公室,许佑接着就进来了。
“姐,那个王国祥,背后就是凌墨远!”许佑拧着眉说。
他实在是不知道凌墨远的脸皮到底能厚到什么程度,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知道了。”宁婉说道,“今天中午,就是跟他说这个事儿。我不想跟他遮遮掩掩的,就摊开来说了,他要是还要脸的话,应该就不会再在这方面耍一些小动作了。”
“哦?”许佑饶有兴趣的挑眉,“我这可是经过查证才确实的事情,你居然就猜到了!”
“如果做完你跟我一起去,你猜到的一定比我还早。”宁婉笑笑。“我只是猜,还不知道具体的,你跟我说说吧!”
许佑笑笑:“不就是个利字,凌墨远承诺会与‘四海’合作,王国祥正发着发展成为‘旭日’的春秋大梦,‘宁氏’跟‘一品堂’自然是拼不过的,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一品堂’。”
宁婉摇摇头:“我估计,现在‘四海’跟‘一品堂’的合作也泡汤了。凌墨远被我当场揭穿,怎么可能再继续跟‘四海’合作。”
“现在王国祥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许佑说道,心里真是痛快。
“姐,那王国祥过后一定会回来找咱们,他总不能把大客都往外赶,到时候要答应他吗?”许佑问道。
宁婉看着许佑,饶有兴趣地问:“你怎么看?要答应吗?咱们的合同要到期,寻找合格的供货商,也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我是不想再继续与‘四海’合作,这种事情能出一次,就能出第二次,第三次,‘四海’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反水。他能为了利益一点信誉都不讲,难不成咱们以后还要无时无刻的担心吗?”
“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赶紧找一个靠得住的供货商,又或者再想一个更好的办法。”许佑说道。
宁婉点点头:“没错,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许佑好笑的看着她:“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你的性格,不会是愿意与谁干脆的撕破脸皮,这一次这么摊开来跟凌墨远讲,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让王国祥他鸡飞蛋打。”
“总该给他点教训吧!他对我不礼貌,我不让云卿出手是一回事,可我什么都不做,他还真当我好欺负吗?”宁婉说道,目光中带着狡黠。
“我不会对他的人身进行什么伤害,可是也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宁婉说道,眼中的光彩愈发明亮,流转着似是带上了点魔性。
……
……
萧贯长回来的消息传得越来越开,生日宴即将在“王朝”举行,也成了全城皆知的事情。
普通的百姓只当一个看客,看着这场事不关己的华丽盛宴。
而各大家族已经忙碌了起来。
萧家不止在市,哪怕是放在市,也都是数得着的。
就凭市的那八大家族都认可了“王朝”在贵族中的王者地位,萧家便已经是站在了众家族之上。
再加上萧贯长本身的身份,萧家的长子,这一代的掌权人。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位一直退隐着,声称不会再从他那老窝里出来,不再管小辈们的事情,可却是最护犊子,明明吆喝着不管事可每年都会让人放出点风声,让人知道那把老骨头还健在的萧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