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清镇外,三道身影驻定。正是金世言、陈传九、金欣悦三人!
适值春节期间,天气寒冷,北风呼啸,最前面的陈传九却只穿着一件单衣,双手捧着一根带有尖齿的枝条,褐黄色,七分枯萎。
“师兄,你、你不必这样……应是小悦给他老人家赔罪。”金欣悦看了陈传九的样子,非常过意不去。
“小九,你这是何苦!”金世言亦轻轻一叹,也没再劝说下去。
这段时日来,陈传九的倔脾气,他不是没有领教过。
“师叔,小悦师妹,你们别劝我。对杨老,是老师对不起他,既然传九是老师的大弟子,自当由传九来承担。”陈传九坚定不移的说道。
不多时,三人便站在了培元药铺的门前。
陈传九转首看了看金世言父女,跨步迈入药铺。
此药铺,乃短命医鬼杨堃所立,在灵清镇那是非常有名的,即便放到周边几个小镇,也是很有名望的一家药铺,谁叫杨堃的医术高超呢!
“哎,这位先生,你这是干什么?”见到陈传九手捧枝条地走进药铺,一名年约二十的药铺伙计不禁眉头一皱,连忙拦住了对方喝问道。
“请问,杨大夫是否在铺中?”陈传九不温不火地问道。
“大夫在这里,但你不像有病的样子,还拿着带尖齿的枝条,意欲何为?”这个伙计虽然答了陈传九的问话,可依然不肯进内堂通报,反而继续沉声斥问道。
“喂,这个大哥哥,找大夫自然有事,你问得这个清楚干嘛?”金欣悦有些气恼,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嚣张!
“悦悦,不得无礼。”金世言小声的责怪了她一声,短命医鬼的名号他听说过,是个性格古怪的人,让金欣悦如此闹起来,今天就别想好好地过去了。
“王昌,谁在外面闹事?”内堂的杨堃听到外面的声音,沉着声音问道。
“杨老,晚辈陈传九求见!”听到杨堃的声音,陈传九微微一喜,立刻朗声道。
“传九?”杨堃和正在看病的一位庄稼汉致了声歉,走出内堂,面露惊容地看着笔挺而站的陈传九,“你没死?!”
“噗通!”未等杨堃反应过来,陈传九双膝着了地,双手高举枝条,十分恭敬地道:“陈传九特来向您请罪!”
“你……”杨堃听得云里雾里一愣一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为何请罪?”良久,他也没去扶起陈传九,他知道这孩子,没有原因是不会做这些让自己费解的事情的。
“杨前辈,在下金世言,这件事情……”金世言先是抱了抱拳,随后走到杨堃身边,对其耳语数言。
当金世言回到原位,杨堃的脸色大变,又是大惊,又是大怒,又是怜爱……
不知过了多久,他对王昌说道:“王昌,你在这里看着,老夫进里屋跟这几位有事相谈。”
“是,杨大夫。”王昌躬身答道。
“李大,你就按之前开的方子抓三贴药,每天喝一贴即可。”杨堃对那位庄稼汉和声说道。
“多谢杨大夫。”庄稼汉生硬地抱拳谢过,便到柜台抓药去了。
“陈传九,随老夫进来!”声音冷冷的,令王昌突生寒意,心想,杨大夫几时如此生气过,这位兄弟究竟是谁。
陈传九缓缓起身跟在杨堃后面,穿过内堂,进入一处不大,却散着药香的院子,随后径直步入对面的一间屋子。
进屋是座不大的厅堂,放有四仙桌一张,长凳四张,桌上摆了一套茶具,另别无他物。
陈传九一声不响地跪在门口,未进屋子半步。
“小子,进来说话!莫非你认为你老师的仇人只有老夫一个?”杨堃见了,冷声反问道。
金世言和金欣悦在杨堃的招手示意下进入屋子,陈传九才起身走入,并回身关好大门,转过来又跪下。
“杨老……”陈传九的话,仅称呼了杨堃一声,便被他打断。
只听杨堃似回忆地说道:“陈传九,老夫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巧灵七星步乃老夫独门身法,能将之传授于你,等于认同了你。”
言下之意,不论陈传九的老师是哪个,他都不会怪罪了。
金世言马上对陈传九道:“小九,还不快谢过杨前辈。”
“金世言,别把话说得太早!老夫四个哥哥死得莫名其妙,如今岂能一句话原谅了血君的后人!”
“老爷爷,那您更该骂我惩罚我,不应该只针对师兄。”粉影一闪,金欣悦与陈传九并排而跪,低着头说道。
“丫头,你又是谁?”杨堃的两道剑眉几乎碰到一起,这丫头是不是金世言的女儿?
“老爷爷,丫头叫金欣悦,是您口中的血君的亲生女儿。”金欣悦没有因为自己的亲身父亲是当年第一杀神而感到自卑,反而隐隐带着一点自豪。
“嘶~”杨堃岂能不惊?
金世言冲其点了点头,分明表示,丫头金欣悦所言千真万确。
脸色阴晴变幻多次,杨堃终于冷静下来,叹息道:“你们都起来吧!”
“老爷爷,真的?师兄,老爷爷说可以起来了,你也起来。”金欣悦开心地站起来,过去想把陈传九拉起来,却没能拉动。
对未曾涉世的金欣悦来说,老一辈人的话就是命令,可对陈传九来说,他觉得老师对杨堃有愧,那么他都不能推卸责任。
“杨老,传九是老师的嫡传弟子,老师曾经的过错,传九不敢推卸,更不敢否认,所以,请杨老怪罪!”陈传九微弓了一下身子。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非让老头子把你扶起来,你才肯起来,觉得倍儿有面子?”杨堃十分恼火,哪来的这么不开眼的毛头小子?
“可……”
金世言却打断了陈传九的话:“小九,杨前辈既有心原谅你,自然是真的,起来说话。”
“是,多谢杨老原谅。”陈传九站了起来,立于一旁,准备挨杨堃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