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午时过去,田稳才见到回来的雪公主。
只是,年轻的公主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田稳以为是自己的缘故,立在桌前,不敢言语。
“田稳,朝廷的调令交代给你了吧?”良久,雪公主终于开口说话了。
“是的,公主。卑职离开刑府就过来了。”田稳缓声说道。
看着田稳几分恭敬几分沉痛几分颓丧地模样,孙银雪宽慰道:“你么也不要太灰心,本公主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重回皇城担当禁卫的梦想,明年禁卫军会有一次选拔的机会,到时候再去就好了,凭你的本事不是问题。现在,去找霍正虎,留在府里吧。”
田稳躬身一礼,郑重的说:“公主,卑职有一事相求。”
孙银雪道:“说。”
田稳继续说道:“昊、吴昊君曾来找卑职,告诉卑职,船哥重伤不治,卑职想去他的坟前看看,陪他说会儿话,明日一早再来报到。”
孙银雪怔了怔,沉默半响才说:“就依你的办。”
田稳抱拳道:“公主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卑职告退。”
就在田稳刚刚走出东城门的时候,香香茶楼二楼最好的雅间里坐着四个青年,或衣着尊贵,或英气非凡,赫然便是大贝勒孙泰威,将军之子何贵,江湖新秀欧阳镜、方纯。
“哈哈,大贝勒,何少,这位就是阴阳剑派的年青一代第一弟子欧阳镜。”方纯满脸笑容,如何还有一丝阴诡,简直如春天的风一样温煦,“欧阳兄,这位可是大人物,九王爷之子大贝勒,这一位也不简单,何洪剑何将军独子何贵。”
欧阳镜深知礼不可废的道理,当即起身作揖道:“草民欧阳镜见过大贝勒,何公子。”
“欧阳少侠不必客气。”何贵笑眯眯的说。大贝勒也许不清楚,可他何贵对江湖势力算是有三四分的了解,阴阳剑派绝对是江湖上的一霸,能与剑派第一弟子打好交道,没有坏处。
孙泰威怪责道:“方纯,理应宴请欧阳少侠才是,怎么只来这里喝喝茶呢!”
方纯小声说:“大贝勒,不是方某没有这个安排,只是……”
见其一脸难为的样子,何贵好奇问:“只是什么?”
方纯长叹一声:“大贝勒,何少,你们有所不知,最近啊,欧阳兄住的乐融客栈附近多了一些奇怪的人,似乎在监视欧阳兄的一举一动。”
“什么?”何贵大叫出声,差些怒拍桌案,余光扫到孙泰威的目光才轻轻放下右臂,压低声音道。“欧阳少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
欧阳镜轻轻道:“我这趟下山只为游历,未曾与人交恶,实在想不出在王都究竟有什么人要对付我。前几天,偶遇方兄,与他一说。今早,方纯笑着说,我给你清了两个帮手,绝对能帮上你,啊,竟不知他的帮手是大贝勒和何少。”
何贵看着孙泰威说:“大贝勒,方纯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阴阳剑派虽是大门大派,但在王都这片土地上,欧阳少侠应该找不到门中兄弟。他一个人要应付许多对手,十分困难,万一欧阳少侠死在这里,阴阳剑派那样的庞然大物一定会彻查下去,到时候王都又将不安宁了。”
大贝勒陷入沉思,眼前来看,方纯约他和何贵出来为的就是帮欧阳镜解围,可是,欧阳镜乃一江湖人,他的对手也只会是江湖人,他堂堂大贝勒插手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尽管方纯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欧阳镜又是方纯的朋友。
这时,何贵又道:“大贝勒,我明白你的犹豫。依我看,这只是一件小事。”然后他转首对欧阳镜说:“欧阳少侠,我很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你也知道,我和大贝勒因为身份的关系,不便插手江湖中的恩怨,不过,我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欧阳镜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神情疑惑的问道:“何少的意思是……”
何贵拍了拍胸口说:“我帮你查清那些人是什么人。”
欧阳镜面露喜色:“何少肯出手相助,再好不过。我一个人确实力不从心,无法分出那么多精力去调查那些人听从谁的命令。”
说完这件事,几人似乎有了默契,不再去谈论它,天南地北地开始高谈阔论,直到喝尽两壶清茶四碟糕点方才罢休。
回去的路上,孙泰威皱眉说:“何贵,你不该答应的这么爽快。别忘记方纯是个什么样的人。”虽说有救命之恩,但孙泰威不敢不小心,特意派人简单调查过方纯的过去。
何贵不以为然:“大贝勒,过去已经过去,人是会变的。我试探过他,方纯的功力已近巅峰,不会再做那类勾当。再者说,阴阳剑派乃江湖第一大派,欧阳镜更是门派年青一代第一人,基本肯定就是江湖年青一代的翘首,与他认识、交好关系,绝对没有坏处。”
“说的也有些道理。”孙泰威点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调查,派去多少人,需不需要我的人。”
一连三个问题,弄得何贵挠头深思,最后道:“先派两三人去看看情况,再作打算。大贝勒,我的人手应该足够,感觉吃力的时候再向你要人好了。”
天气阴沉,寒风凛冽,百葬岗没有一点虫鸣声,更加阴森,寒气逼人。
田稳两道已显浓稠的眉毛轻微皱起,想不明白吴昊君为什么会选在这个地方把陈传九葬了,那可是他们的好兄弟!
东边山头,南坡。
田稳认准方向,沿着只容一人通行的羊肠小道快步走去。走至一半,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田稳立即眯起眼睛,丹田喷出一道暖流,游走全身,蹑手蹑脚地朝前行进。
“什么人!”
出乎田稳预料,一道缓坡上突然跑出一人,四十来岁,深蓝色劲衫,黑色棉裤,脚蹬一双深褐皮靴,手持一把两尺三四的短刃。看到田稳孤身一人,亦未带兵刃,中年男子放下短刀,却不见真的放松了警惕:“你走路声音怎么这么小?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
“王大哥,什么人?”
缓坡背后响起一人的声音。
这声音一入耳,田稳恍若被雷击中,身形僵住,满脸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