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婉的话语掷地有声,在安静的法庭上回荡着,清晰地灌入了在座所有人的耳朵里,同时也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黑子易的身上了。
他会怎么回答呢?
大家都很好奇。
“反对！”
然,就在此时,一道洪亮且急促的嗓音响起了,下一秒,伴随着嗓音的落下,宋国涛站了起来,注视着高位上的法官,说,“审判长,我方反对原告辩护律师的不实指控！”
“反对无效。”法官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威严犹存,十分干脆地驳回了宋国涛的抗议。
闻言,米婉的嗓音更严肃了几分,说道:“被告人,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时的神智说不上完全清醒,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侵犯原告。”黑子易没有丝毫的慌乱,义正言辞地说:“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喝酒后**会比较敏感也比较经受不起诱惑,当时原告跟我说,她已经成年,之所以穿着校服,是因为想让嫖客多些新鲜感,而我也没多想,就信以为真了,所以,我只是花钱嫖了原告,并不是强奸了她！”
把强奸说成了嫖“妓”?！
这是宋国涛给黑子易总结的辩解之词吗?
思此,米婉眸光骤冷,继续逼问,“那我当事人身上有多处遭受暴力攻击留下的伤痕你该怎么解释?”
“我喝了酒,而且因为个人的癖好,我喜欢激烈的**,况且我与原告之间只是金钱交易,对她自然不会有怜惜之情！”这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况且黑
子易没半点怯场,能对答如流也是情理之中的,为此,米婉丝毫不觉得意外。
“照你这么说,没有怜惜之情就能使用暴力吗?况且,作为一个经常流连**的成年男人,你对女人应该有一定的了解,我的当事人不过是个刚年过十六岁的高中生,品学兼优,无不良嗜好,而且绝对洁身自好,怎么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为了金钱而出卖**的人?！相反,你经常打架斗殴,聚众闹事,一个星期之内至少进一次警察局,像你这样品性说不上端正的人,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你的诚信！”
“反对！”
宋国涛再次提出抗议,略带激动地站起来,说,“审判长,我方反对原告辩护律师对被告进行人身攻击！”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审判长,我这里准备了份资料,就我刚刚对被告的指控,是跟警察局相关工作人员确实过的。”米婉转过身,走到辩护律师的位置上拿起其中一份资料,看着法官,有条不紊地说。
“把资料呈上来。”
法官的话一落下,一旁的工作人员立刻朝米婉走去,而米婉也迈动脚步迎了上去,把资料递给工作人员,随即由工作人员把资料递给法官,让法官和审判员一起过目,商议。
现在,米婉掌握了主动权,见形势不利,宋国涛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钢笔,看了眼泰然自若地米婉,然后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法官身上,说道,“审判长,我们今天庭审的内容是我的当事人是否侵犯了原告,而并不是考究我的当事人的人品问题,所以请准我方证人出场。”
“同意。”
得到法官的准许,证人不一会被带了出来,相比黑子易的无所忌惮,此证人却显得有些紧张,始终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别紧张,把你所看到的,如实的说出来。”米婉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宋国涛走到证人面前,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证人嘴唇紧张的抖了抖,随即在宋国涛的眼神暗示下,好几秒后才稍稍镇定下来,说,“案发当晚,我去小卖部买啤酒回家的途中,碰见了被告和原告,当时原告纠缠着被告,说价钱不贵,服务包满意,说话的时候,原告还主动拉着被告的手放在她的胸部上。”
“原告辩护律师,对证人的指控,你有异议吗?”法官公式化地问。
“有。”米婉边说,边站了起来,然后往证人所站的位置走去,途中,与宋国涛擦肩而过,神情间全然是淡漠。
“证人,请问你刚刚说的都是实话吗?”
米婉在证人面前站定,目光凌厉,逼人的气场,不禁让证人有些心虚。
“当……当然是实话,在……在法庭上,我哪敢说谎,这是要坐……坐牢的。”证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国字脸,说话磕磕巴巴的,完全不敢正视米婉的眼睛。
“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所说的实话,那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我……”证人的眸光闪躲的闪烁了几下,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我,请回答我的问题！”米婉催促道。
“好。”这是庄严的法庭,证人不敢不配合,急忙地抬起头,张开口就说,“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所以我不敢看你！”
“哈哈……”
顿时,安静的法庭内响起了响亮且欢快的笑声,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散了！
咚咚——
“肃静,肃静！”伴随着木锤子的敲击声,法官立即出声维持现场的秩序。
两三秒间,笑声渐渐停歇,气氛又安静了下来,法官说道,“证人,请注意你的言词,原告辩护律师,请继续提问。”
闻言,米婉微笑着跟法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证人,这里是法庭,请你不要说笑话,或是故意敷衍我转移话题。”语毕,米婉继续问道,“如你所说,案发当时你听到了被告和我当事人之间的对话,所以,你经过的时候,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应该不远吧?”
“嗯,是隔得挺近的。”
“那你记不记得,我当事人当时穿着什么衣服,背着什么颜色的书包?”
“穿着校服,背着米白色书包。”开庭之前,宋国涛给他准备的问题中,就有这一条,所以证人没像刚刚那样结巴,很流利地回答道。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们当时站在路灯下,光线充足,我看得很清楚,而且,一个小小年纪的高中生,竟然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我自然记忆深刻。”证人好像背台词一样,越说越流利通畅。
见此,米婉抿了抿唇,话锋一转,问,“你脸伤的是怎么来的?”
“这个……。”证人神色为难地抓了抓脖子,犹豫了一会,说,“跟老婆打架打得！”
“你说谎！”米婉突然气势逼人地指控道。
“我……我没有。”证人本就心虚,听米婉这么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忽然又紧张起来了。
“你有！”米婉笃定的说,“你脸上的伤,包括身体上的伤,都是案发当晚被人殴打所致,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证人急忙否认。
“反对！”宋国涛整张脸都拉了下来,心里暗骂着证人窝囊、废物,为了阻止米婉继续盘问下去,他不得不又站了起来,对法官道,“审判长,反对原告辩护律
师追求与本案无关的话题。”
“驳回！”法官铁公无私地说,“原告辩护律师,请继续。”
米婉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脸,目光锐利地盯着证人,问道,“证人,你是选择老实的说出实情,还是要我出示证人和证据?正如你自己所知道的,在法庭上故意说谎,是要坐牢的,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坐牢?！
证人紧张得腿都软了,脸色发白地看了眼黑子易,目光与他那阴狠且充满警告的眼神一相撞,顿时吓得嘴唇又颤抖了起来。
“我……我不能说实话！”证人一副骇然的神情,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
“为什么?”米婉问。
“因……因为……”证人又看了黑子易一眼,然后目光扫视全场一圈,看到李美后,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除了害怕,还夹杂了内疚、悔恨……
“你是不是受人威胁或恐吓了?”证人没清楚回答,于是米婉继续追问。
“我……”证人低头犹豫着,随即又抬头看了看坐在听众席上的李美,好一会才说,“是的,黑龙帮的人恐吓我,说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像强奸那女孩一样强奸我的女儿,我是被迫无奈的,我不要钱,他们硬是塞了一笔钱给我,一定要我收下。”
此话一出,法庭内顿时一片哗然。而沈国涛和黑子易的脸色都变了,前者是紧张不安,怕证人把他也滚来,后者则是记恨证人说出实情。
“恐吓你的人,是不是他?”米婉手中拿着几张照片,食指指着最前面的一张照片,问道。
“是的,就是他。”说着实话,证人不再心虚,直认不讳。
“那案发当晚,你看到了什么?”米婉问。
“那晚上我是真去小卖部买啤酒了,回家的路上,看着几个年轻人围堵着一个女孩,出于正义感,我走上前叫了一嗓子,骗他们说,已经报警了,让他们快走,但是他们不但不害怕,还对我拳打脚踢,等他们离开后,女孩也被带走了。”
案子的进展被米婉之前预想的还要顺利,之前她以为证人是个贪图钱财且胆小怕事的人,但却没想到,他竟是个有正义感的善良之人。
有了证人的证词,且有医院出示的李美被强暴的检查报告,再加上,之前那几个受害人的指控,整个案子可以说是铁证如山,凭黑子易再怎么狡辩也没用,而由于宋国涛准备的“证据”有限,在米婉的有力证据面前,可以说,他已毫无辩驳之力了。
因此,审判结果毫不意外的,由原告胜出,黑子易当场被判了刑。
走出法庭,米婉、李冰以及李美的心情是全然轻松且愉悦的,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婉婉。”宋国涛站在大门口等着,见米婉跟李冰和李美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他立刻迎了上去,笑着佯装祝贺道,“恭喜你赢了官司。”
恭喜?！
呵！
她的喜悦有必要跟他分享吗?
当然是没这个可能,也没这个必要?！
米婉抬眸看了宋国涛一眼,面无表情地说,“恭喜就不必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应付司法局的调查吧！”
律师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帮当事人伪造证据,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查到宋国涛的头上的,快则是今天之内,慢也就再过几个工作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放心,我不会有事,这事情我也是受制于黑龙,逼于无奈的。”宋国涛硬是把米婉的冷嘲理解成了关心,厚着脸皮笑道。
当下,米婉十分后悔,好像吞了个苍蝇进肚子里,胃里一阵翻涌,很有呕吐的冲动！
事到如今,她会担心吗?
可笑！
“我们走吧。”米婉多看宋国涛一眼都嫌恶心,冷笑了下,随即转过脸看着站在她身旁的李冰,淡然地说了一句,然后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
子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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