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蕊从冷哼声中察觉了长公主心中的不悦,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明舒长公主亲自来此,接你进府,是你的莫大荣幸,还不赶紧跪下谢恩?”
凤羽没有理会青蕊,冲着珠帘后的长公主淡淡说道:“公主殿下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您现在就要带我回去,嫁给梵郡王为侍妾?”
明舒长公主看了青蕊一眼,青蕊的声音顿时变得更加冰冷:“凤羽,你不守妇德,名声狼藉,若不是长公主心存慈厚,允你进府为侍妾,只怕你进了定国公府的大门,就会被凤氏一族关入祠堂,轻则剃发为尼,重则乱棒打死。公主亲自前来,这已经是给了定国公莫大的体面,你休再多言！”
说完后,銮驾后面转出一顶青色小轿,由两个轿夫抬着,旁边跟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大嬷嬷,还有捧着匣子的丫鬟。
“哦,看来这就是抬我进府的花轿了?”凤羽不动声色的问道。
“端嬷嬷路上会教你公主府中礼仪,冬蕊会在轿中侍候你更衣。大齐规矩,侍妾入门,只能着粉色衣裙,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大红衣裙,你身上的衣衫要换下来。”青蕊说着,幸灾乐祸的看着凤羽,她自然认出,凤羽身上穿的红色衣裙,是锦绣庄出的最上品布料“绯色云霞”裁制而成。
这样的布料极少极珍贵,就连长公主府里,也寥寥无几。
一个勾引了梵世子的窝囊废,一个毫无地位的侍妾,也配穿这样的衣裙?青蕊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凤羽的衣衫上。她已经看出来,长公主越来越反感凤羽了,这意味着,越是折辱凤羽,就越能讨得长公主的欢心。
凤羽黑眸闪动,正想说什么,銮驾中的长公主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凤羽,不要耽误了时辰,如今在场众百姓都做了见证,本宫亲自迎你进府,从此你就是梵郡王侍妾,齐都再无人敢说你是梵郡王的弃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和楚王殿下还有婚约,就算婚事未能如约举行,但是没有皇上的旨意,这桩婚事就还存在。我既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又怎么能嫁梵郡王为侍妾呢?”凤羽笑的云淡风轻。
“你弃婚私逃,名声已污,还想嫁给楚王殿下?现在皇上取消婚事的圣旨,大概已经到定国公府了。”青蕊的声音中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这个时候,那顶小轿已经抬到了凤羽身侧,满脸横肉,身躯胖大的端嬷嬷嘎嘎笑着,声音嘶哑刺耳:“凤大小姐赶紧磕头谢恩,再像个野丫头似的杵在这里,老身就要好好替定国公府教教凤大小姐礼仪了。”
凤羽没说话,只是随手一伸,冬蕊手里捧着的木匣就被她打开,拎出里面叠着的衣衫,无比艳俗的粉色,衣裙质料也是最粗陋的那种,通常只有最下等的妓女才会穿在身上。她提着衣领抖了抖,冷冷一笑:“看来这就是我的嫁衣了。”
凤羽打开木匣,抓出衣衫,旁人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冬蕊却心中一凛,她和青蕊位列明舒长公主贴身四大侍女,在武道上颇有造诣,可是凤羽一出手,她竟然来不及反应,一方面固然是她心中轻敌,并没有把这个窝囊废大小姐放在心上,另外一方面却表明凤羽的身手,绝不简单。
不过旁人都没有注意到冬蕊的异样,只有还慵懒倚在檀木壁上的萧越,琉璃般的眸子光彩闪动,注视着凤羽拎着衣裙的手,心中的疑惑以及兴味越来越浓。
这个黑发黑眸,红裙如火的少女,一言一行,都在他清风流云般的心海上掀起波涛,似再也无法平息。
凤羽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冷,黑眸中似有火焰跳动,她随手把这件粗鄙简陋的粉色衣裙扔在地上,伸脚在裙子上面蹭了蹭鞋底的灰尘,因为用力过大,嘶拉声中,衣裙出现了几道裂缝,更有几片碎布飘到了一边。
“我实在想不出来,你们怎么能自恋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一厢情愿到这种程度?好像允许我进府做侍妾,就是给了我莫大的恩赐。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啊,哈哈,哈哈。”凤羽大笑起来,黑眸睥睨,肆无忌惮。
长公主的脸色变了,重重咳嗽了一声。
“咳嗽了就赶紧去治,有病就要吃药！”凤羽冲着銮驾一笑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几乎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她这句话。
长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满脸横肉的胖大端嬷嬷先跳了起来,手指几乎碰到了凤羽的鼻尖:“你敢冒犯长公主?你现在是和整个公主府作对！现在,我就替长公主好好调教调教你,让你知道怎么做好一个侍妾的本份！”
这个时候,青蕊冬蕊身形掠动,站在了凤羽两侧,和端嬷嬷站成三角形,把凤羽围在了中间。更远一点的那些公主府护卫,也当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盯着黑发黑眸,红裙飘拂的少女。
他们心里并没有多少杀意,目光中还隐约带着一丝不忍,这样清丽无双、手无寸铁的少女,实在让他们不忍动手,他们拔刀以待,只是兢卫的本份而已。甚至有护卫心里想到,若真要打斗起来,不妨想法子暗中助这少女逃跑。
青蕊和冬蕊则不一样,她们的目光中全是杀意和嫉恨。若不是因为长公主没有下令杀人,她们恨不得立刻就把这碍眼的红衣少女撕碎。更别提端嬷嬷了,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年轻美丽的少女,最喜欢听的就是少女在她面前发出惨叫求饶声。
凤羽抿了抿红唇,语气平静,淡淡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听你们说这么多废话吗?”
青蕊一愣,端嬷嬷则嘎嘎笑道:“老身不喜欢猜来猜去,你若不说出答案,老身就先撕了你这张嘴！”
明舒长公主嘴唇动了动,轻轻说道:“到了这时候,还和本宫耍嘴皮子,留她一条命,让她乖乖入轿。”
声音极低,敲能让青蕊等人听见而已。
端嬷嬷满脸横肉跳动,眼中闪过嗜血兴奋之色,只留命,那太简单了,她至少有上百种方法,可以让人活着却恨不得立刻就能死去。
凤羽也听到了长公主这句话,她笑起来,紧接着,她娇嫩白皙的右手握拳击出,狠狠砸在扑过来的端嬷嬷的鼻子上。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端嬷嬷肥大的身躯就像只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半空中大蓬血花洒落。她整个人正好落在青色小轿顶上,咔擦一声,轿子被砸的四分五裂,两个轿夫来不及逃开,也被压在了轿子下面,发出惨叫声。
一拳砸飞端嬷嬷后,凤羽慢慢收回雪白娇嫩的小拳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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