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买避孕药！"田兮盯着掌柜的,一字一顿,再次重复了一遍.
掌柜的放下茶杯,直直盯着田兮看,好半晌,缓慢而清晰道﹗"为什么?我要一个原因."这事需要慎重,这个小妇人看着年龄不小了,为什么不想要孩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这点必须要弄清楚了,可不能一个疏忽办了坏事.
"原因?"田兮反问,随即苦笑,"掌柜的,我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家里穷,实在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我想着过几年等光景好一点了再要孩子,可是婆婆……急着想要抱孙子,所以,今天我和丈夫出来,就来这里了……"
"那你丈夫呢?"掌柜的探头往田兮身后找,疑惑的看她.
"我丈夫啊,他到那边集市上卖些山货,我们商量好我买了药去找他的."田兮笑笑,心里无比的佩服自己,这个编故事的能力,做个编剧也能混碗饭吃吧?田兮吐槽,随即又黯然,要不是……她也不愿意说谎啊！
"嗯,好."掌柜的看田兮面色悲戚,苦涩,心下已经相信了.
"那个掌柜的,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这药,是绝对不能带回去熬的,您看,有没有什么既不会被婆婆发现,又有效果的药呢！"田兮装作很是为难,愁苦的样子,犹豫了片刻,看到柜台上放着的那定银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惊喜道,"哦,那个,只要不超过十两银子,我丈夫会同意的."
掌柜的瞟了眼柜台上的那锭银子,定定看着田兮,沉声道﹗"你不是说你家不富裕吗?这是……"田兮的话前后矛盾,让掌柜的不能不多想.
田兮汗,这个掌柜的,到底是卖药的,还是查户口的?怎么这么麻烦?
田兮突然垂下头去,双手不安的互相揉搓着,咬着唇不说话.良久,在掌柜的紧迫盯人的视线下,低低开口﹗"我们……我们这钱是跟别人借的,家里婆婆并不知道！"声如蚊蚋,面色尴尬犹豫,表现的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掌柜的见田兮垂着头,都快哭出来了,连忙摇手道歉﹗"对不起小妇人,老朽不是故意的."田兮勉强笑笑,摇头,表示自己不在乎.
掌柜的终于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身扫了眼身后的药柜,问田兮﹗"小妇人,想要什么样的?"
田兮不安的瞟眼药柜,讷讷道﹗"就是那种我刚才说的那样,有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就怕掌柜的说没有.其实,这种药到底有没有她也不知道,就是想着既然那疑以熬来喝,应该也可以制成粉末,药丸之类的以便随身携带吧?这样问,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经田兮提醒,掌柜的这才想起来她刚才说的话,一拍自己的脑门,呵呵笑起来,"小妇人说的是什么样的药,可以对老朽说说吗?"完了,眼睛亮亮的盯着田兮看.
田兮努力回想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就是……就是一些,比如药丸子,役啊之类的,掌柜的这里有吗?"别的不了解,药丸子,役的,田兮可是十分明白古代早就有了,依此类推,避孕的药应该也是可以做成这样的吧?
"药丸,役……药丸,役……"掌柜的皱眉,喃喃自语着,突然,眼睛一亮,惊喜道,"别的疑以,这种应该也是能行的,不过,就是现在没有,我们要先试试,小妇人要是想要,就得过几天再来看看."说实话,田兮说的这种药让他很激动,这要是真的做成了,那还是一大创举啊?到时候,只他一家独有,别的药铺只能羡慕,想想就兴奋啊！掌柜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试试了.
"好啊,没问题."只要能成功避孕,过几天就过几天,不过,目前最要紧的是……田兮心思一动,不好意思道,"掌柜的,那个,你可不可以先给我抓一副药,然后,我想就在您这里煎了喝,可以吗?"
呃?掌柜的一愣,还从没人在他药铺煎过药喝,眨眨眼,想着这妇人的提议要是成了,那可是大事,说不定会从此改变了他们药铺的命运.退一步说,就算不成,他也没什么损失不是?现在她就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何不满足呢?
"好,我马上去安排！"掌柜爽快地答应一声,抬手招过小伙计,让老大夫开了铱,然后抓了药交给他到后院厨房煎去了.
煎药的事情有小伙计足够了,剩下掌柜的和坐堂大夫,以及田兮没什么事,就聚在一起闲聊,研究着药丸,役的事情.
田兮见他们对药丸,役的事情很是看重,灵光一闪,顺口道﹗"掌柜的,大夫,我想呢,你们城里人不方便在家里熬药,或是根本懒得自己动手熬药的人应该有很多,你们要是有空啊,可以帮着他们熬好了送去,或者让他们来取,你们再从中间收取一点点的熬已用.这样呢,一来可以解决了像我这样的人的麻烦,二来呢,你们药铺也可以增加些受益,你们觉得怎么样?"看这掌柜的虽然势利,人还是很有原则的,她就顺口提了句.说实话,要是没有原则,她还不敢说呢,药,毕竟是事关生命的大事啊,可是轻慢不得！
代人熬药,这可是大事,要是熬药的人起.[,！]了歹心,那可就是罪过了！
"你说什么?"掌柜的腾地站起来,由于动作过猛带倒了好些东西,柜台后"哗啦啦"一阵响,掌柜的顾不得收拾,身子前倾,目光灼灼地看着田兮,"小妇人,你再说一次！"
这,她说的事情不是十恶不赦吧,就算不愿意,也不用拿吃人的目光看她啊！她胆子很小的好不好?田兮拍拍胸口,顺了口气,道﹗"掌柜的,您,就算不愿,也不用这样吧！"田兮将话说的很婉转,说真的,要不是担心掌柜的在医上给她动心思,她早就翻脸了.可是,医,药物,都在人家手里啊,她有什么办法,只能咽下这口气呗！人家掌握着你的生杀大权,一个恼怒,要是在医上动手脚,到时候避孕的疑了有助于怀孕的,那还不得呕死了她！
不愿意?
掌柜的和大夫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田兮是什么意思,两人齐齐转头看向田兮,见田兮脸红脖子粗,一副憋屈害怕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起来.
"小妇人,我不是不同意的你的提议,而是,太同意了啊！"掌柜笑,抬手抹抹从眼角滚落的眼泪,摇头解释.
呃,什么情况?田兮眨眨眼,完全跟不上掌柜的思路.
大夫看眼掌柜的,摇头失笑,一字一顿,缓缓道﹗"是这样的,我们掌柜的认为你的提议很好,已经同意了,他是因为太激动才这样的,并没有别的意思！"说完,摇头,蹲下来去收拾刚才掌柜的打翻的那些东西.
这样?田兮再次眨眨眼,缓缓回神.原来是同意,这掌柜的,也太和别人不一样了吧,害得她以为她说错话惹了人了呢！知不知道她胆子很小,不经吓的啊,真是,吓死她了！
掌柜的再次和大夫对视一眼,正准备要说些什么,突然,门帘一晃,小伙计端着进来了,就停了下来.
"掌柜的,药好了！"小伙计将药碗放在柜台上,掌柜的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忙去了.
看眼已经走远的的小伙计,掌柜的看着田兮,道﹗"小妇人,你说的这种方法,请问你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这样的方法,应该不是她一个乡下妇人能想得出来吧?掌柜的心下疑惑,眼神不着痕迹的在田兮身上溜了一圈,警惕起来.
田兮一顿,她能告诉掌柜的这种方法是看了《红娘子》想出来的吗?想也知道不可能.那,只能胡编乱造了！
"呵呵,掌柜的,我也不是看到什么想起来的,就是自己不方便嘛,想着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就顺口那么一说！"田兮傻笑,说得模棱两可的,自己都不是十分明白.
田兮不能说,掌柜的和大夫却以为是她不想说,就想着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人家不方便,他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对视一眼,齐齐点头﹗"我们懂,我们懂！"
"呵呵,这就好！"田兮傻笑,心底狠狠松了一口气,眼神左瞟右瞟,落在柜台的药碗上,"药好了呢,我该喝药了！"说着,端起药碗,捏住鼻子"咕噜噜"一大口给灌了下去,然后放下药碗,长长呼出一口气,竖起手掌在嘴边扇了扇.
"小妇人也怕苦吗?"掌柜的见田兮像个小孩子似的,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摇头失笑,脑袋低下去在柜台里一阵翻找,然后拿出来一个纸包递给田兮,"吃颗糖甜甜嘴,苦味散去就好些了！"
吃颗糖甜甜嘴?田兮嘴角抽搐,她又不是小孩子,还拿哄小孩子的这套来哄她！不过嘛,掌柜的话还是让她心里暖暖的,他的心意她领了.
田兮对掌柜的道谢,拆开纸包拿了一颗糖含在嘴里,然后和掌柜的说好隔天来拿药,就出门离开了.
掌柜的望着田兮远去的背影,眸底精光闪烁﹗"老李啊,你说,这小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一个农妇,识字都不可能,哪里还会懂得这些?
掌柜的似询问似感叹的话让李大夫一顿,随后老眼精光闪闪,抚着胡须笑道﹗"这小妇人啊,她也就是个农妇,和别的农家妇人没什么不同！"眼睛眨了眨,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掌柜的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多,她一个农妇,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只要她操的心不是害人的,别的事,他就没必要管那么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顿时,掌柜的和李大夫相视大笑,爽朗的笑声在药铺回荡.
田兮出了药铺,没有再走来时的路,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七拐八拐,一路走一路打听,用了来时的两倍时间才回到第一茶.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坐在后院打盹的小伙计一个激灵跳起来,甩甩头跑向门边,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姑娘,是你回来了吗?"
"是我,快开门！"田兮的声音在门外低低响起.
姑娘！小伙计一喜,连忙将门打开,田兮一个闪身进来,小伙计探头出去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着,缩回头"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没什么异常吧?"边向里走,田兮边低低问着小伙计,她离开这么久,身后的尾巴不会发.[,！]现吧?现在,就算身后有人跟踪她也不会发现,不过,她猜测以冷鸾的为人,既然敢放她一个人出来,那就是有所倚仗.他的倚仗是什么,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派人跟踪了.
"没有！"小伙计摇头,这个姑娘这么可怜,他当然要尽力相帮了,对她的事情,他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那就好！"田兮松了口气,她自己倒无所谓,反正已经这样了,就是小伙计和茶楼,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连累了别人.不管怎么样,等拿到了药,她都不会再来了,就算要来,也不会做有可能伤害别人的事情.
两人边说边上楼,直到田兮又回了原来的座位,都没人发现什么异常.
田兮这边忙活了一下午,冷鸾也没有闲着.田兮一出府,他就招了那天跟踪田兮的人,详细询问.那些人都对冷鸾忠心耿耿,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先是……大街上,然后去了锦绣阁,第一茶,就这三个地方,再没什么遗漏了?"冷鸾蹙眉,眼睛盯着自己的手看,声音冰冷冰冷的.
几人对视一眼,肯定点头﹗"没有了."
"下去吧."冷鸾摆手,几个人悄悄退下去,霎时,书房又恢复了宁静.
良久,冷鸾低低一笑,抬头,低低自言自语﹗"是这样吗?"这些地方看起来都正常,没什么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是他所忽略了的.
"回主子,确实就去了这几个地方！"突然,空气中响起一道飘飘渺渺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听来更加清晰.
"是吗?"冷鸾蹙眉,要是刚才那几个人的话他还有所怀疑,那么听了这句话却是十分肯定了.因为,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他,唯有他,身边的这个人不会！
静默半晌,那道声音再度响起,犹犹豫豫的﹗"不过主子,在锦绣阁,因为离得近,属下隐隐约约听到了她和掌柜的几句对话,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是因为不确定,他早就说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冷鸾一震,呼吸紧张起来﹗"什么话?"
"田姑娘拿着一个荷包,和掌柜的打听绣荷包的绣娘."
"这怎么了?"没什么不对啊,明月已经报告过了.
"她,是不是在找什么人?"那个人,对姑娘来说也许很重要,又不能让主子知道.要不然,她完全可以找主子帮忙,根本就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找人?"冷鸾在嘴里咀嚼着这两个字,皱眉沉思.突然,身躯一震,脸色黑得不能再黑,眼底也是寒光闪烁.
霖！她的奸夫！除了这个人,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对她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居然会在梦里喊着他的名字,可见,这个人已经刻入了她的骨髓！
没错,她肯定很爱他,这个人,绝对就是她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冷鸾双拳握得"咯吱咯吱"响,面如寒霜,心里窝着一团火.突然,冷鸾沉声开口﹗"传令下去,全力搜索一个名字里带霖的人！找到了,抓回来见我！"他到要看看,能让慧敏郡主放在心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出类拔萃,风姿过人.不管是谁,那个人都必须死！田兮,慧敏郡主,只能嫁给他！
"是,主子！"屋里响起清脆的一声回答,末了,空气微微波动,那人就要离去,猛然又被冷鸾叫住.
"等一下！"冷鸾皱眉,做了个停的手势,那人返回来,低低询问,"主子?"
"查这个人之前,先彻底查一下慧敏郡主,一点都不许遗漏！"冷鸾突然想起来,田兮本来就是个谜样的人物,以前查到的那些,怕是不够,现在,必须要详详细细的再查一遍.她是大祈人,七年前才去的苍澜,那也就是说,那个叫"霖"的人可能在大祈,也可能在苍澜.
还有,七年前她突然离开大祈到了苍澜,这件事本身就不对,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离开的?有没有可能是受了情殇?不过这也不太可能,她今年十六,七年前,那不就是才九岁?九岁,那就还是个小姑娘,怎么会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就算懂得吧,离开心上人,远走他乡,也说不过去.
再有,她在苍澜七年,那样的风姿,才情,会没有人倾心?她又会不动心?事情倒是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冷鸾浓眉紧蹙,苦恼的按着眉心.
------题外话------
役什么的是假的,不要当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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