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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恃宠而骄

书名:毒妃宠,庶女翻天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林夕溪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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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主眼皮抬了抬,心里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随之袭来,她双手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股凉意,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你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二公主凤眼一凛,转过身对谷启吩咐道。

    谷启一愣,突然明白了二公主的意思,赶紧握紧了火折子,顺着屋子的边沿仔细的查看。

    苏姑姑在一旁扶着二公主,也突然明白了过来,心里也是一紧。

    二公主本来是个睿智冷静的人,只是因为夕颜是她的命,作为一个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入葬,难免心痛控制不住。

    如今想起来,当年的事情好多都不是公主府的人经手,那么,这其中的猫腻,不用想也能猜得几分!

    “二公主!”谷启惊呼一声,看向二公主,火折子将他的脸照亮,二公主和苏姑姑清楚地看到谷启脸上的震惊。

    二公主随着谷启这一声喊,心里随着一震,抬步就往那边走,苏姑姑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

    随着火折子照亮的地方,只见朝南的墙面上,搭起的木板上有一处极细的伤痕,也就是在晚上被火折子照着能看到,若是在白日,却是极难认出来的。

    模板上的伤痕极细,却是在木墙面上画出了一个门框的口子,二公主伸出手轻轻触摸那痕迹,。

    突然,二公主后退几步站在八仙桌的一角往那边看去,心里随之猛地跳起来,道:“谷启,用力推那正中间!”

    谷启闻言,将手里的火折子递给苏姑姑,运气集中在手掌,对着那细痕勾勒出来的框推了出去。

    二公主紧紧地盯着谷启,那木板的框子随着“啪”地一声脆响被拍了出去!

    一阵风吹进来,苏姑姑手里的火折子猛地晃了晃了,随着那块木板被拍出去,二公主的看着那地方,双手不由得抖了抖,走过去。

    “二公主快走!”谷启突然眼光一冷,说话间就将苏姑姑推了出去。

    苏姑姑猛地往前走了几步站稳,听到谷启那一声喊,来不及多想,伸手拉着二公主就往外跑。

    在谷启喊的一瞬间,二公主也听到了木棍断裂的声音,瞬间掉转了方向,跟着苏姑姑跑了出去。

    三个人跑出来的一瞬间,刚刚还是完好的木屋,顷刻便坍塌下来,就算在晚上,亦是能看到冒起的白色烟尘。

    二公主看着那塌陷的木屋,眼底的寒意如冰潭深窖中冒出一般,那个机关显然是这整个木屋的支撑点,也是通往一个神秘地带的门。

    只是如今这线索断在了这里,她们触动了机关也就毁了那条路。

    夜又归于平静,木屋整个不再断裂,谷启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剑鞘挑起落下的碎片又查找了好久,只是刚才看到的一条洞口的路再也找不到了,至于洞口,也根本没了线索。

    二公主往后退了两步,心里紧紧地缩了起来,身后苏姑姑见状及时地扶住了她,这才稍稍平静。

    刚才那个洞口,就是二公主在梦里梦到老妇人将夕颜带走的那个隔间,只是,夕颜为什么会在梦里引她来这里?

    下意识里,二公主知道这条路肯定是通向了一个极大的秘密,只是如今这个线索已经断了。

    “谷启,回去!”二公主渐渐敛了眼底的森寒,对着依旧在翻找的谷启喊了一声。

    谷启闻言,站起身,剑鞘挑起身边的一块碎木,“啪”地摔在一边,一步跳了下来。

    苏姑姑看着二公主,动了动嘴,却没有吱声,伸手扶了二公主往回走。

    夜色虽薄,却依旧朦胧,清越小筑一片安静,东方尚未出现鱼肚白,墨潋便随着温穆飏起了。

    “你多睡一会儿,随后让二姑母来接你一同便可!”看着墨潋起身,温穆飏按住她,说话之间,在她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墨潋摇头浅笑,一双惺忪的水眸如星光波动,璀璨迷离,她双手撑着身子坐起来,道:“沁儿可是王府的侧妃,出嫁了怎能赖着娘家?”

    一句话,温穆飏心情顿时畅快不已,在墨潋额头浅吻一下,伸手拿过她要换的衣服。

    “爷!”墨潋见他将自己的中衣脱下,如今只剩一个大红的牡丹肚兜,不由得脸一红,伸手按住他解开肚兜的手。

    温穆飏嘴角带着一丝趣味的笑意,抓住墨潋的手,另一只手继续解,一边道:“沁儿哪里是我不熟悉的,害羞什么?今日,爷伺候沁儿穿戴。”

    听她这么说,墨潋的脸更红了,只是两手被他抓着,又动不了,只能任他一根一根的解开了带子。

    眼前的春光让温穆飏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地压制着自己最原始的情绪,抖着手将新的肚兜给她换上。

    只是,系好了繁琐的带子,温穆飏并没有继续帮她穿中衣,而是伸手覆在了墨潋扁平的小腹上。

    “女人有了身孕不是肚子都变得很大吗?怎么我的沁儿依旧是这般扁平?”温穆飏的手在墨潋小腹间轻轻拂过,看着墨潋,眼底是如一汪春水,无尽柔和。

    墨潋被他手心的温热惹得一抖,伸手抓了他的手,道:“他才只有两个月,自然不能让肚子鼓起来,等大一些,不但能把肚子顶得鼓起来,还能在肚子里跳舞呢!”

    温穆飏眼中闪过喜悦,就着墨潋凑近的脸在她唇上印上一吻,不敢深吻,转身赶紧帮她把中衣穿上!

    这几天都没有碰她,却没想到她却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将他惹得不能自已,无奈她肚子里的小东西还不稳,他才忍着不碰她!

    如今他亲自帮墨潋换衣服,更是强忍着,这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很快的穿戴洗漱完,墨潋便跟着温穆飏出了院子。

    门口,郁凝和月灵已经装扮好等在那里了,见温穆飏揽着墨潋初来,两人脸上均是变了变。

    似乎是经过傍晚的一幕,郁凝心里也不似之前那般心潮澎湃了,再看温穆飏和墨潋相携,心里虽然依旧酸楚,脸上却平静了许多,一抹淡然的笑容,极好地掩饰了心里的酸涩。

    只是月灵却并没有郁凝这般稳重,看着墨潋的手被温穆飏整个的裹在手里,眼底的妒火如淋了一层火油一般,嘭的烧了起来。

    感觉身后如兰悄无声息地拉了她一般,月灵恨恨的拧了墨潋一眼,跟着郁凝行温穆飏行了礼,再也不去看他们。

    行至宫门,便有早已迎接的宫女过来领路,见王府的的马车,赶紧过来迎接。

    温穆飏将墨潋从马车上扶下来,正好公主府的马车也停在了边上。

    随着苏姑姑的搀扶,二公主走到宫门前,抬眼看见温穆飏拉着墨潋过来,面上厉色便缓和了,伸手拉过墨潋。

    墨潋面上温婉轻柔,晨光之下面色皎洁如华,一双如葱玉手放在二公主手里,款款一笑:“母亲!”

    二公主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每次听到墨潋喊母亲的时候,总是会在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柔。

    或许,是因为她在很多方面跟夕颜很像,她当过母亲,所以,对于墨潋也是带了或多或少的私心。

    郁凝和月灵见状,也款款走过,一一向二公主行了礼,二公主淡淡的受了她们的礼,并没有多说。

    对于月灵,她是和亲公主,总是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但毕竟是外邦公主,有些事,二公主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也懒得去理会。

    郁凝,二公主倒是多看了一眼,虽说长公主的品性,二公主自是十分的了解,但是丞相府这三个孩子,她却没有过多关注,不过,经过了郁芷的事,她倒也不得不对郁凝多看了几眼。

    这孩子细小就是个贤良淑德的,与长公主那种专横刁蛮并不同,虽说当年非温穆飏不嫁,却也不伤大雅,毕竟温穆飏这样优秀的人,自然是每个女子心里的佳婿,如此,也变被人看成了是小女儿情怀。

    不过,最近王府发生的事,二公主并不是不知道,虽说没有亲眼看到,只从亲信口中的讲述,她便看出了其中端倪,所以,在墨潋传来喜孕的时候,便即刻将锦嬷嬷送进了王府。

    “行了,都别站着了,进去吧!仔细去晚了太后拿你们说事儿!”二公主余光瞧见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正往这边走,声音不由得太高了几分。

    “哎呦……”周嬷嬷听见二公主这句话,不由得紧走了几步到她们跟前,提着嗓子笑道:“瞧二公主这话说得,太后可是一直等着你们,说事儿也是说的喜事儿啊!这不太后遣了奴婢过来快些将二公主接进去呢!奴婢给二公主请安了!”

    说话间,周嬷嬷冲着二公主行了一个大礼。

    二公主冷哼一声,面上倒是带了三分笑,道:“周嬷嬷快别多里,本宫这是给她们几个提个醒,太后传召,便耽误不得!”

    周嬷嬷面上堆着笑,又跟温穆飏他们见了礼,一脸的皱纹显得更深了。

    二公主拉着墨潋,这才瞧见温穆飏还站着,面上冷了冷道:“你还站着做什么?”

    温穆飏一愣,看着二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面上有些尴尬,伸手将墨潋拉过来,道:“是,沁儿就拜托二姑母了!”

    二公主拉过墨潋的手,看着温穆飏走远的身影,这才率先带着她们三个进了皇宫。

    苏姑姑在当年的皇权争夺中有功,被先帝封了三品的御女,如今她也是有资格跟着进皇宫的。

    至于如兰,素儿和季香,则是被留在了宫外王府的马车里。

    随着几个宫女的带头,周嬷嬷在前头因着墨潋她们往承皇殿走去。

    一路上花瓣上带着点滴的露水,散发出清幽的芬芳,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四处安静无声,只听得绣鞋踩在青玉路上的细小声音。

    墨潋跟在二公主身侧,举止优雅得体,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跟在身后的郁凝和月灵心里却极其不是滋味了。

    原本她们两个才是王府的正主,自应当是墨潋跟在后面才是,却没想到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二公主,如今她们不可能越过二公主走在前面,只能任由二公主拉着墨潋在前面。

    真真是十分的憋屈!

    墨潋在侧边扶着二公主,眼底是如波的轻柔,耳边听到月灵手里绞着丝帕的声音,不由勾起唇角。

    自温穆飏将她抱下马车的时候,刚好是二公主的马车过来,她便知道是温穆飏可以这般安排的。

    他在悄无声息之间,为她做的事,原以为她并不知道,却不想,她只看到表面便能想到实质。

    进了承皇殿,先是周嬷嬷进去通报,回来便是绿萝带着几个二等功女出来迎接。

    穿过承皇殿的长廊,天色已经是渐渐透出了光彩,一群人随着前面宫女的引路,步子不紧不慢地跟着。

    进了殿内,迎头看太后一身吉祥的锦缎雕凤纹长褂,金丝蚕缎勾边小夹袄,一头黑白相间的发丝高高的盘成了朝云髻,一派富贵喜气洋洋!

    “参见太后!”众人进门对着正座软榻上喝茶的太后行礼,声音一致,动作整齐。

    太后刚刚喝下一口参茶,听得行礼之声,不由得睁开眼看着,顿时脸上的笑更浓了一分。

    “好!好!平身!”太后面上带着笑意,伸手摆了摆手。

    众人起身,太后看着而二公主道:“二公主近来身子可好?近日边关不太平,可是又辛苦二公主了!”

    二公主面上依旧是一贯的威严肃穆,她往前几步,道:“国之根本便是民,能让百姓有个安居,才能让国安稳,也不枉皇上呕心沥血。”

    太后点点头,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议政,二公主本就是个例外,只是,如今在座并不适合谈论这些,太后也不再继续,只叫人给二公主她们赐了座。

    墨潋原本站在二公主身后,二公主坐下,太后这才看到墨潋,眼睛明显的一亮。

    “沁儿这些日子可好?身子养得如何?”太后面上带着十二分的笑意,冲着墨潋招了招手。

    墨潋看了二公主一眼,见她点头这才走到了太后跟前,对着太后盈盈一礼。

    二公主心里突然一软,墨潋是在经过她同意才过去的,并不像其他妃嫔那般巴结奉承,在她心里,这个母亲并不比太后的位置靠后,这极大地满足了二公主的母亲的心理。

    “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最近可还有食欲?”太后拉着墨潋的手,瞧着她那张绝美的面容,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郁凝和月灵在下面站着,偷眼看着太后对墨潋的各种关怀,不由得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月灵更是袖口底下双手攥得紧紧的,曾几何时,她也是被斩月皇后捧在手心的,不管是国宴还是小聚,斩月皇后身边都是给她留一个位子,可如今来到崇天,这太后却连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抬眼看着墨潋,月灵强忍着心里的酸意,想着斩月皇后的教导,心里不由得冷冷一笑。

    墨潋浅笑柔声细语地答着太后的问话,身后几道凌厉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敏感如墨潋早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并不在意。

    “太后,您可是只疼沁侧妃,把臣妾都冷落了呢!”一声清冽的女生如甘泉一般,尖细却带着几分媚色。

    说话间,眼前闪过一片轻柔的鹅黄色,一颗剥了壳的荔枝便送近了太后的嘴边。

    太后脸上带笑,看着那女子张口吃了下去。

    墨潋转过头,看着那女子,一身明亮的鹅黄长裙拖地,上身柔白色束抹胸,白纱之下一堆傲人的雪腻若隐若现,外披淡绿色薄纱明衣如翠竹初成,腰间一条白色秋锦软缎腰带,将不盈一握的纤腰高高竖起,真真是一个勾人的美人坯子。

    唇角微微勾起,这人并不陌生,正是那日公主府昙花宴会和月灵冲突的忠勇侯六小姐,林如晴,如今已是茉晴宫的晴妃!

    墨潋面上盈盈一笑,对着晴妃一礼,晴妃微微一怔,倒也没有多说,看着太后面上依旧是喜笑,淡然地回了墨潋的礼,只是面上却多出几分凌厉和清傲。

    看着晴妃的样子,墨潋并没有在意,这晴妃在忠勇侯府也是一贯的傲气,如今进宫晋了妃位,更是不可一世,加之众多妃嫔之中,皇上单单宠幸了她,如今在人前更是扬眉吐气一般。

    座下,月灵看到晴妃的一瞬间,一双杏眼之间立刻盈满了怒意,这林如晴当日给自己使绊子,这是还没完!

    虽说事后月灵派人在林如晴床头撒了毒粉,让她一个月没能出门,却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耽误选秀,并且还一跃成了妃位!

    月灵这边恼恨,晴妃却是转过脸看见了她,晴妃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转过头看向太后。

    “沁侧妃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得千万仔细着,这不多时日皇家又要添丁,这可是极大的好事,难怪臣妾总觉得一探进太后的祥瑞宫就感觉神清气爽,原来是福泽高悬呢!”晴妃凑近太后身边,亲手剥好的荔枝又送至太后唇边,眉眼展笑地脆生说道。

    太后点点头,一张润泽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了,她张口吃下晴妃送过来的荔枝,又将核吐在跟前宫女接着的盘子里,道:“晴妃这张巧嘴真是抹了蜜,怪不得忠勇侯府老太君独宠你!”

    晴妃脸一红,更显得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伸手拉了太后的衣袖,道:“臣妾正想着跟沁侧妃说几句体己的话,太后怎的倒说起臣妾来了!”

    太后心情舒畅,被晴妃又逗得大笑,一时殿内气氛十分的愉悦。

    二公主看着太后身边莺燕围绕,心里不由得有些黯然,转过头看到安静坐在一旁的尧若瑾,不由得暗自轻叹。

    尧若瑾是尧阁老的长孙女,又是自小也是二公主看着长大的,如今不得已送她入宫不管是尧家还是二公主,心里都有着万分的舍不得。

    只是这孩子自小温婉淑德,自知命运不能控制,进宫选秀无可逃避也就安然接受了,如今看她虽然坐在太后身侧,却依旧是安静无语,二公主没有来的有些心疼。

    尧若瑾如今已经被封了瑾妃,入住卿瑾宫,与晴妃一起平起平坐于后宫,只是尧若瑾向来性子淡然,至今并没有得皇上的宠幸。

    墨潋顺着二公主的眼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瑾妃,见她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一双清亮的黑眸微微带笑,听着太后和晴妃的笑谈也是墨潋淡淡一笑却并不插嘴,只是安静地听着。

    相比之下,晴妃对着瑾妃的态度并没有十分的傲慢,或许是因着二公主的关系,也或者,瑾妃以德服人,让晴妃根本没有任何骄傲的理由。

    “是啊,如今沁侧妃若是能生下小世子,太子便也不孤单了!”林如晴笑中自带几分媚,说话之间便又送上了一颗剥好的荔枝。

    晴妃的话一落,墨潋脸上不由得带出了一丝冷意,莫说还不知道肚子里是男是女,就算是真的生了男孩,她如今是侧妃之位,世子的身份自然是落不到这孩子身上,如今气氛虽是欢愉,但晴妃说这话分明是要挑起王府的内讧!

    “如今只盼着这孩子是个厚福就好,其他都是缘分定数,晴妃还是不要断议才好!”墨潋还未出声,二公主的声音倒是传了过来。

    众人一愣,这才去体味刚才晴妃的话,果然,除了郁凝和月灵,众人脸上稍稍一变,转脸看着晴妃。

    晴妃脸上尴尬闪过,对着太后娇笑,道:“瞧我,真是高兴地冲昏了头,并没有想得那般多,臣妾说错了话,太后可千万别生气!”

    太后原本也并没有在意,只是二公主这样一提,也便多想了一两步,看着座下的郁凝和月灵,道:“说得也是,沁侧妃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见动静?”

    郁凝和月灵身子同时一抖,赶紧下了座恭敬地朝着太后行一礼。

    “回太后,臣妾一直身子单薄如今正在调理身子,待到恰当之时再备孕才能保证孩子是聪明健康的。”郁凝随口说着自己早已想好的说辞,她向来行事会多考虑三分,如今,还真的是用到了。

    太后点点头,转向月灵,道:“月王妃呢?成亲这两个月了,可是要尽早生下一儿半女,为两国交好的结晶才是。”

    月灵心里抖了抖,听太后这么说,连连称是。

    “臣妾听说,自成亲之日宫中急事王爷前来护驾,王爷之后便夜夜留宿沁侧妃的院子,难不成,月王妃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了吧!”晴妃凑近太后,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面上带着惋惜,似乎对月灵很同情。

    “什么!”太后手中的参茶掷在桌上,杯中的茶水撒了一桌,她脸上的笑容片刻消失,转而怒眼圆瞪地看向墨潋,全身的冷意顿时袭来,让众人不由得一抖。

    “太后恕罪,臣妾不该一时嘴快,还望太后息怒!”晴妃侧身跪了下来,纤瘦的身子抖了抖,转眼看了月灵一眼,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这晴妃在忠勇侯府被老太君捧在手心里,自是个跋扈不吃亏的主儿,上次跟月灵起了冲突,再见便是互看不爽,如今她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肯定是不能轻易能与月灵相处的。

    太后撇了晴妃一眼,并没有理会,反而转向月灵,道:“月妃,晴妃说得可是事实?”

    月灵一抖,作为女人来说,嫁人随夫,纵然私下里有多委屈,也是要以高贵光鲜示人,如今晴妃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看,月灵自是不能对着太后哭诉。

    月灵从座上站起,一身桃红色纱锻长裙拖地,锦衫小袄外衬更加将她玲珑的身材凸显的精致无比,抬眼看着晴妃眼底的轻蔑之色,月灵心里一紧,心里快速的回转了几番,

    “回太后。”只见月灵步履缓缓走至太后跟前,身子柔弱无骨一般盈盈拜下,道:“且不说此事是真是假,只是晴妃一个后宫的主子,是从哪里听得王府这般私密之事?”

    晴妃一愣,上齿轻轻磕住下唇,一双如含春水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没想到月灵也不是个没头脑的,她几句话就将矛头转向了自己,如今几句话被她呛着,竟然一时想不出答话。

    墨潋站在太后跟前,一双水眸之间波光潋滟,面上始终是带着轻柔的暖意,看着众人的神色,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

    二公主则是自始至终手里捧着热茶,不紧不慢的喝着,甚至神色都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

    太后似乎是反应过来,转过脸来看着晴妃,刚才的谈笑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只一眼,直看得晴妃心里颤抖不已。

    晴妃眼神闪烁,看着太后一双威厉的眼睛,赶紧开口道:“臣,臣妾是入宫前听婆子妈妈门闲话时说的,如今看太后说起月王妃子嗣的事,臣妾也是想着月王妃天仙一般的人物,怎的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臣妾说出来也只是一时嘴快,还望太后恕罪!”

    晴妃瞧着太后面上的表情,不由得先把月灵捧了一把,见太后神色稍稍缓和,赶紧的圆滑了说法。

    太后看着晴妃,一双不怒自威的双眸更加深了,原本经历过先皇夺位之事,她已经是用了太多的心思,如今对于众妃嫔的你争我夺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懒得去给她们分出个对错,没有人是对的!

    “哼,晴妃在闺阁之中就喜欢听人碎语,如今进了后宫可是要改改这个毛病,毕竟太后统领后宫已经是十分劳累了,切莫让这些闲言再进了太后的耳中忧心!”月灵抬眼看了太后一眼,两瓣樱唇张张合合,一句句话说出来,却字字戳着晴妃的脊梁骨

    晴妃一愣,转而脸上一凛,一双春水波动的眸子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月灵,恨不得将她薄皮抽筋。

    “太后明察,臣妾宫中都是周嬷嬷亲自查验的自是妥当的人才对,如今臣妾所说也只是一时和着气氛口无遮拦了。”晴妃凑近太后,一双眸子中带着点点泪珠,停了停,晴妃看一眼太后,又接着道:“更何况,此事并非什么秘密,王府人人皆知,自狩猎元节回来,王爷可是夜夜宿在沁侧妃院子里,随便找人细问便知!”

    太后原本缓和了的脸色,又因着晴妃的几句话更添了几层霜雪。

    “啪”地一声,太后猛地拍在桌子上,刚刚换好的水,如今又被震出几滴。

    “沁侧妃,你说!”太后侧目看了墨潋一眼,虽说她现在有孕在身,只是独霸着温穆飏,导致王府嗣子缺少,她这个太后便不能不管。

    墨潋听到太后含着怒意的声音,侧过身子绕到太后跟前,在月灵身侧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见状摆了摆手,周嬷嬷赶紧的给墨潋添了一层软垫,墨潋抬眼看了太后一眼,这才盈盈跪下。

    王府这是太后是不得不管,只是如今墨潋身子里还有一个,自然要格外的加点小心,更何况,这些日子墨潋给太后调理身子,她也是真切体会到了,怎么看,也对她讨厌不起来。

    “回太后。”墨潋膝盖隔着软垫接触地面,依旧是感觉到来自地面的一股寒意,她暗自皱了皱眉,轻启朱唇,声音如溪水流过,潺潺清澈甘甜洌洌,道:“狩猎元节期间,王爷手臂受了一些伤,刘太医诊治之后,叮嘱夜间要定是拆开包扎换药,只因臣妾尚且懂得一些医术,陈太医便将换药事宜教授给了臣妾,因此,王爷的确是夜夜宿在清越小筑的。”

    众人听罢,看着墨潋的神色便柔和了许多,这沁侧妃顶着众人的非议,却是最劳累的一个,人家不言不语的默默伺候着王爷,却让晴妃这样的多嘴之人议论,又让月灵和郁凝委屈,当真的冤枉!

    太后眼底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厉色,再看着墨潋,却是带着几分怜惜,自之前她亲手炖煮血鸽汤,亲自采摘新鲜的六齿藓,这些,紫嫣可是一一禀报了太后,如今又因为这件事受人腹诽,当真是冤枉了好人!

    “沁侧妃还有身孕,你们怎么也不拦着哀家!”太后看着墨潋跪在地上,倾城的小脸上略显苍白,不由得面上带着几分心疼。

    看着太后的脸色,周嬷嬷赶紧的上前给墨潋搀了起来。

    太后伸手将墨潋拉至跟前,伸手拉了她的手,轻柔细语道:“真是苦了你这孩子!”

    墨潋看着太后面上瞬息的变化,不由得在心里一个冷笑,顺着太后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伺候爷本来就是墨潋份内的事,辛苦也是福分!”

    太后见她笑中带着暖意,并不似其他人那般故意使出了,心里不由得更软了几分,对着绿萝道:“将鼎泛使臣送来的一朵天山雪莲赐给沁侧妃!”

    众人一听,均是大惊,前段日子鼎泛使臣来访,带了三件宝物,其中一件便是天山雪莲,听说那天山雪莲能解百毒,更吸引人的是,那天山雪莲配以灵芝鹿茸熬制,可保青春常驻!

    墨潋浅笑谢恩,并没有推诿,她早已了解太后的品行,与其稍加推诿,不如坦然受之。

    果然,太后见她谢恩,脸上笑意更甚,直接将她拉至软榻同坐。

    晴妃跪在地上,自听到太后将天山雪莲赐给墨潋的时候便猛地咬紧了牙,她可是费劲了心思讨太后欢心都没能换来这样的恩赐,却没想到墨潋三言两语便收入了囊肿,实在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行了,都起来吧!原本好好的闲聊让你们搅得没个好心情!”太后摆摆手,眼中带着几分倦意,抬着眼皮,看了月灵和晴妃一眼,面上不咸不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事虽然是晴妃挑起来的,不过如今忠勇侯府将晴妃送进宫来,是顶了影妃的缺,现下晴妃没有大过错,太后自是不能与她为难。

    晴妃侧目瞪了月灵一眼,头一扬起,不可一世的起了身。

    二公主依旧是手里捧着热茶不紧不慢的抿着,面上时不时浮出一丝意味深重的笑,并没有说话。

    说话之间,得了太后的应允,御膳房将茶点逐一端了上来,一叠叠精致的点心盛在洁白的瓷碟子上,晶莹剔透,只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各色点心摆成不同的形状,有的如牡丹盛开,有的如刚采摘的新鲜果子,只是摆在碟子里,却让人舍不得食用。

    太后瞧着众人的面上,自是脸上笑意盈盈,这个宴席是她亲自督办的,如今开场便叫人称赞不觉,心情自是愉悦不已。

    “没想到,太后这里竟然有这般厉害的御厨,平日里咱们可是没有福分吃到,今日可是要好好尝尝!”

    说话的是一个鹅蛋脸的鲜衣女子。

    墨潋扭过头看着她,这女子她是认识的,尚书刘岩庶长女,刘亚茹,当日公主府的昙花宴会也是小放光彩,如今已经册封了妍嫔,与晴妃同住茉晴宫。

    茹嫔今日身着一身湖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小锻袄,肩若削成,腰间一条淡青色腰带束起,将身材显得更加窈窕若约素,看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自是不动声色也让人无法忽视。

    墨潋浅浅盈笑地看着茹嫔,不由得暗叹,太后这次给皇上选的可都是人间仙灵,个个艳丽不俗,阵阵将御花园的娇艳花朵都比了下去。

    太后听得茹嫔的话更是喜上眉梢,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泛着润泽的光,眉眼之间全是得意。

    二公主在侧位看着一桌子新奇色泽艳丽的点心,再看看太后满脸的笑意,心里毫不在意的冷笑。

    苏姑姑将就进二公主喜欢吃的点心夹了一点放进二公主跟前的碟子里,二公主夹了一点细细地品尝。

    细腻丝滑的甜美味道在舌尖跳跃,二公主终于明白太后为何这般得意,这点心无论是在色香味上,都是时间少有,这些年太后很少主动大肆承办宴席,如今以充盈后宫的名义精心准备的这场宴席,的确是有让人高看之处。

    众人见太后和二公主动了筷子,一迫不及待的夹起跟前碟子里的美味,品尝之余,不由得啧啧称赞。

    “长公主为何还未到?周嬷嬷派人去问问?”太后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道。

    周嬷嬷手中一顿,将夹起的水晶糕放置太后跟前的碟子,道:“回太后,长公主已经遣人来回过话了,说是正着手风麟之事,要在晌午之后才能到。”

    太后点点头,看向二公主,道:“这风麟可是花了长公主不少的心血,如今派去镇守边疆,也是难为她能以国家事为重。”

    二公主低头抿着茶,一张冷艳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看着太后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不由心底冷笑。

    如今这话是说给郁凝听,也是旁敲侧击地敲打了在座妃嫔,如今朝中大小官员手里依旧多多少少握着一些兵力,既然松了自家的女儿来公里,自然是要稳固自己的根基,如今,太后说的这些话,多多少少会传入这些官员耳中,这其中的奥妙,他们自然能品味出来。

    聪明与蠢笨,兴荣与衰败,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二公主浅抿一口茶,将手中的杯盏放回桌上,杯底轻磕桌沿发出一声脆响,直教人心里一颤。

    “太后说得是,身为我崇天王朝的子民,自是事事以国事为重,别说区区风麟,就算拿着自己的身体为国捐躯,也是在所不惜。”二公主声音清亮,却字字透着不容忤逆的威严。

    既然太后开了头,二公主自然是要跟着她说几句了,如今朝中局势紧张,人人自危,自己手里就存了那点兵力家当,如今皇上收回,当真是如同割他们的肉一般。

    众人停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听着,脸上却是神色不一,墨潋环视着扫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数,私底下冷笑一声,端起了杯盏。

    说话间,有宫女将太后钦点的碧水兰庭茶端了上来,这是取自青柏山山顶的野生兰庭茶,用碧水湖边蓝鸟花上的晨露烹煮的茶,百里飘香。

    “汩汩”地倒茶声在殿内响起,各主子跟前都添置了一个特制的白瓷断水杯盏,碧水兰庭倒入白瓷断水杯盏中,只见原本稍稍泛黄的茶水在杯盏中环绕一圈,竟变成了翠绿色!

    众人惊呼,只觉得不可思议,随着绿色越来越浓,一股清纯甘甜的香味从杯中袅袅腾出,顿时整个大殿便蔓延着一股纯净的清新之气。

    “太后!”晴妃端起杯盏,对着太后盈盈一礼,道:“之前臣妾口无遮拦,对沁侧妃多有得罪,如今臣妾请旨借着太后的美茶向沁侧妃陪个罪!”

    太后正眯着眼睛品尝着茶水的甘甜,听晴妃这么一说,便睁开了眼,再看晴妃手里端着杯盏,面上都是虔诚的真意,不由得心里也畅快了。

    要说这晴妃被忠勇侯府送进宫来,也不是只看了她嫡出六小姐的身份,自幼被老太君捧在手心李,她的确也是有着一颗玲珑心。

    太后满面含笑地点了点头,伸手,浅抿一口茶,一抹笑意在面上漾开。

    晴妃柔若无骨的身子从座上站起来,一双如葱的玉手端起洁白的白瓷断水杯盏,面上盈着温柔如沐春风的笑意,向墨潋这边走来。

    墨潋刚要品尝这清甜的美味,却听到晴妃这番说辞,手中刚要送至唇边的杯盏停了下来。

    “沁侧妃,刚才是本宫说话有失考虑,还请沁侧妃不要往心里去!”晴妃声音自带着三分柔媚,叫人不由自主地陷进去。

    墨潋亦是起身,一张倾城的面上稍稍施了浅淡的脂粉,她唇畔微微勾起,如微风吹拂荷塘的睡莲,不仅让人心之所动,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无法侧目。

    “晴妃娘娘说得哪里话,这本是闲话随口说说,话语穿耳过,有些无意之言听过也就过了。”墨潋唇角扬起,勾起一抹笑,看着晴妃端着杯盏的姿势有些怪异,只是侧目看过去,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不由得心里冷笑一声。

    月灵与墨潋邻座,如今晴妃隔着月灵给墨潋端茶,自是当着众人打了她一个耳光,刚刚分明是针对她,这杯茶应该是给月灵赔罪,可是晴妃却请着太后的意思越过她这王妃来给侧妃赔罪!

    “如此,还请沁侧妃喝下这杯赔罪茶才是!”晴妃说着,脚往前迈了一步,伸手将手里的茶递至墨潋跟前。

    猛然,晴妃感觉手肘突然一麻,手中的碧水兰庭茶眼看着就朝着墨潋泼了出去。

    墨潋早有准备,刚要闪身却见眼前枚红色一闪,待定眼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随即便听到月灵“啊”地一声。

    再看月灵,如今却是被当头淋了个透,几片青绿色的茶叶还贴在她的脸上,原本梳妆精致的发髻,也滴答滴答的往下落着水!

    “没想到,王妃人人皆传贤良淑德,沁侧妃却是这般小肚鸡肠,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人的差别还真是天上地下!”一声柔媚酥骨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尖利,在众人没来得及说话之时传进了墨潋的耳中。

    墨潋抬起头,这才看见身侧站着的一个玫红色软纱的女子,看她玫瑰香紧身水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那女子见墨潋看她,一双细长的眸子中带着一丝轻蔑,她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瞧着墨潋,眼底却是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墨潋一双如波的水眸动了动,眼底闪过一抹笑,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不过现下这殿内的几个妃嫔,温穆飏已经跟她一一说过了,如今这位,便是右侍郎段青云的嫡出三小姐,段红苓,如今被册封了嫔位,赐住卿瑾宫偏院。

    刚刚苓嫔就在身边,虽然她的动作很快,可是依旧逃不过墨潋的眼睛,刚才那杯茶明明是要扣在墨潋的头上,只是苓嫔手臂快速地在侧边掉转了晴妃的手里的茶,随着晴妃扔出去的方向,那杯茶便整个的扣在了月灵的头上。

    “怎么回事!”太后细细地品着茶,忽然殿上一阵躁乱,不由得声音冷了下来。

    随着月灵的一声惊呼,殿内顿时乱了,宫女们忙着过来照看月灵。

    “沁侧妃这是不接收晴妃娘娘的歉意,却也不至于牵连旁人吧!”苓嫔侧着身子低头看着月灵,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眉角之间带着点点的幸灾乐祸。

    晴妃根本没有明白情况,原本是递向墨潋的茶,只觉得手肘被碰了两下,等她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整杯茶已经扣在月灵头上。

    看到月灵这个狼狈的样子,晴妃惊讶之余,却是心里着实痛快,虽然依旧不清楚发生什么,如今也算是合了她的心意。

    “墨潋,你真是太过分了,平日里你肆意妄为都有爷宠着你,如今这是皇宫,太后面前你还放肆!”月灵伸手抹了一把脸,沾上水,面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如今看起来就如同一个小丑一般。

    “月王妃可是看见这杯茶是我泼在你头上的?”墨潋面对着月灵站着,面上平静无波,一双水眸潋滟其华,清澈无比。

    月灵一顿,刚才听苓嫔那么一说,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思路想了,加之这方位站着,在人看来的确是墨潋将茶推开才破了月灵的。

    只是,墨潋这一说,月灵却是忽然明白过来,刚才本应该是她先碰了晴妃的手肘,这茶应该是泼在墨潋身上,可是却无缘无故的掉转了方向泼在了她的身上,晴妃原本就是处处针对她,此时再仔细想想,却是有几分明白了。

    “晴妃你!”月灵一双明亮的大眼含带着怒意瞪着晴妃,鬓发上依旧滴着水珠,落在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流下来。

    片刻,月灵面上带着委委屈屈的表情,转向太后,道:“太后圣驾前失仪,月灵罪该万死!”

    二公主依旧是不动声色,侧目看着月灵,她发髻之间还带着一片茶叶子,看她面上委委屈屈的,一双美眸之间喊着点点珍珠,表情期期艾艾,任谁都不由得心里一紧。

    看着,二公主面上闪过一抹笑,这斩月皇后亲手培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不是个省油的,虽说自己下手反被害,可是却能在片刻功夫就想透,也的确是个人物。

    太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月灵,带笑的脸上顿时阴沉下来,道:“怎么回事?”

    晴妃一抖,还没能从刚才的茫然中回过神来,听到太后的一声清冷嗓音,心里一颤,膝盖软软弯曲,跪了下来,道:“臣妾……臣妾也不知为何茶水就泼在了月王妃身上!”

    “臣妾自知入不了晴妃娘娘的眼,只是今日是太后设宴,就算你我之间有何误会,也不应该在太后跟前失了身份才是啊!”由不得晴妃继续说,月灵面上凄凄楚楚,一双明眸之间盈满了泪水,说罢,上齿紧紧地磕着唇角,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太后瞧着月灵,自是知道温穆飏对她并非亲近,也难为了她一个正经公主千里迢迢追随了他。

    瞧着月灵面上委委屈屈又强忍着,再想想之前晴妃故意说王府的事给她难堪,太后便是心里有了几分了然,不由得看着晴妃,脸上带了几分冷意。

    “晴妃,你可是忠勇侯府老太君亲手教出来的,怎的也这般没有分寸?好好敬个茶赔罪便是了,偏偏又惹出这般的祸端!你的规矩是不是还要在学一遍!”太后锁着眉头,眼底威严肃穆无尽,看向晴妃,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温和。

    晴妃猛地一颤,莫说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算真是她故意而为之,如今太后这般话说出来,她便再也不能辩解。

    “太后息怒,臣妾并非有意,只是一时没有控制好手臂的力道,害月王妃污了裙赏,臣妾真的是无心啊!”晴妃跪着往太后跟前挪了几步,面上再也没有之前的傲慢,如今眼底满是慌张之色。

    前两日才得了皇上的宠幸,如今正是意气风发之时,若是再回去学规矩,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建立的优势就这么毁了!

    太后瞥了晴妃一眼,冷哼一声,并没有因为她的求饶心软,面上依旧是冰冷如霜。

    苓嫔不屑地看着晴妃,嘴角微微撇过,不着痕迹地冷哼一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苓嫔一旁,便是长公主刚收做义女的白羽,如今通过长公主的种种关系,她已经被封了羽嫔,赐住邵华苑,一身缩骨功将自己的魁梧身子缩成了女子的妖娆骨肉,

    今日她身着淡烟色纤语裙几分曳地,衣摆下束带松松在腰间打了个结,被寥寥青烟微薰过的浅紫,乍一看,仿若是氤在白色丝绒上极淡的水墨。

    一张瓜子笑脸上胭脂点红,一张樱桃小口晶莹剔透,让人忍不住咬一口,柔美妖娆的面色带着勾魂摄魄的味道,只是,这柔媚之间,却带着三分的冷意。

    自一开始,白羽便是在众妃嫔之间不动声色,行为自是低敛,看着晴妃接二连三的出事,面上神色甚至没有丝毫的变化。

    墨潋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白羽一眼,只是边上看似带着几分担忧的郁凝,往日和事温婉,如今月灵和晴妃屡屡冲突,却并没有站出来说一句。

    往日里月灵可是没少给她使绊子,如今管家权又差点被夺了去,她现在巴不得月灵在太后跟前失了仪态惹怒太后。

    “周嬷嬷!”太后冷着脸喊了一声,身后周嬷嬷闻声赶紧走到太后跟前听着,太后看了晴妃一眼,道:“去教引嬷嬷那里备案,三日后重新教晴妃规矩,学好了再出来!”

    太后话音一落,众人均是面上变了变,有人临近自危,生怕太后一个恼怒牵连到自身,也有人幸灾乐祸,平日卖乖偷巧哄着太后也就罢了,如今在太后的席上还上蹿下跳,如今栽了真是活该!

    晴妃一凛,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只觉得身子一软,赶紧扑在地上讨饶:“太后恕罪,臣妾知错了!”

    月灵看着晴妃一副狼狈样子,唇角不由得勾起,枪打出头鸟,她若是在私底下使绊子也就算了,如今在太后跟前还处处给自己找麻烦,索性就摊开来,就算如今只是一点小过错,太后也是要惩治她,顺带着也敲打新觐的妃嫔。

    “太后!”坐在二公主身侧一直没有说话的尧若瑾却突然站了起来,她面上如波,声如清铃道:“今日太后设宴,原本是喜庆欢愉,晴妃失仪也并非有意,不如,就让晴妃陪月王妃一件新衣裳当做赔罪,这一页就揭过去吧!”

    二公主在瑾妃身边喝着茶,如今她起身说话,二公主并没有感觉意外,以她对瑾妃的了解,这个时候,刚好。

    墨潋抬眼看着瑾妃,看她面上远山眉黛眼角画笔微微挑起,朱唇不点而赤,一双褐瞳如深邃迷雾,睫毛弯卷密长,夕阳之下面上沾染了淡淡余辉,将她周身的灵动之色又添了几分媚气。

    对于瑾妃的端庄舒雅墨潋早就是深记于心,如今她依旧是那般平和清淡,瞧着瑾妃不紧不慢地说着,话里却是句句条理清楚,轻言细语之间便将事情化解开来。

    太后看着瑾妃,面上脸色稍稍缓和,在向二公主看过去,却见二公主自顾的喝着茶,似乎并没有将瑾妃的话放在心上,也或者,对于后宫妃嫔的处置,她并没有心思去管。

    “是!太后,臣妾这就将茉晴宫里那套秋歌羽赏送给月王妃当做赔罪!”晴妃倒是会顺杆爬,见太后面上并反对,立马接了话茬,顺坡滑。

    太后低眉瞧着晴妃,眼中神色渐渐缓和,转向月灵,道:“月王妃以为如何?”

    月灵听得太后的声音,抬起头,侧目瞟过瑾妃,不由得眼中带了几分忌恨,正等着太后处置晴妃,她可是闲着没事出来说什么话?

    “太后圣明!”月灵说着对着太后行了个礼跪礼,纵然心里有千万分的不愿,如今太后已经松了口,她便不能死咬着。

    说着,月灵被旁的宫女扶起来,晴妃身边的大宫女便扶了晴妃去换衣服。

    “瑾妃向来贤良淑德,如今陪在哀家身边,也是能帮哀家分担一些的,只是,你的心思可要多放在皇上身上,早日为诞下龙嗣才是要紧!”太后瞧着瑾妃,眼中自是带着几分赞赏。

    原本选秀之日太后最满意的也是瑾妃,入宫几日,瑾妃言语恰当举止得体,处事井井有条,不急躁不拖慢,甚是得了太后的意。

    只是,瑾妃向来性子淡然,除了对太后尽孝,每日请安伺候,对于皇上却并没有像其他嫔妃一般对皇上表现出十二分的热情。

    “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瑾妃盈盈一拜,面上平静柔和,端庄娴雅。

    二公主看着瑾妃,眼中情绪煽动,看着她乖巧玲珑的样子,又看向太后,面上勾起一抹笑,伸手端起杯盏,浅抿一口,道:“后宫自是有太后统管,她们这些小辈的毕竟没有真正管理过,总也是没有轻重的。”

    太后当着众人夸瑾妃,本来选秀就晋了两个妃位,如今岂不是让晴妃记恨着瑾妃?以瑾妃这样清冷温婉的性格,定是少不了让晴妃使绊子,加上之前雪妃的事,二公主不得不心里一紧。

    太后一顿,看着二公主面上依旧是肃然冰冷,自己琢磨着二公主的话,不由得心里也是一凛,转而面上挑起一个笑,道:“也是,哀家还得亲自带着她们几个学学,这后宫终究是皇帝的!”

    晴妃因着瑾妃替她说得几句好话免了处罚,当下二公主和太后的话便也没有多想,只是如今这个后宫,她必定是要以皇后的宝座为目的的!

    自古以来,后宫的女人,若是不想着往上爬,那便是被人踩得死死的,一不小心便是尸骨无存,如今,她才是真正体会到了。

    墨潋瞧着跟前杯盏中的被烹煮开的叶子,耳中却是将太后和二公主的话一一听进去,片刻,唇角一勾,将杯盏凑近唇边,浅浅喝下。

    众人品茶之间,一个小太监小步地踱了进来,跟着里面的宫女低语几声。

    那宫女点点头,进了殿内,凑近周嬷嬷跟前一字不差地汇报完便退了出去。

    “太后!”周嬷嬷回到太后跟前,轻声道:“请来的戏班子已经准备妥当了,现在便可以去了。”

    太后一顿,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盏,道:“今日安排了梨香园的戏班子进宫来唱戏,如今已经准备妥当,咱们便去吧!”

    众人起身,随着前头宫女的引路,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承皇殿出来,进了戏园子。

    太后和二公主在前排紧挨着坐,后排太后边上是晴妃瑾妃茹嫔她们一字排开,二公主身后是墨潋郁凝。

    月灵随着宫人去换衣服,如今还没有回来。

    太后原本就点好了要听的戏,如今众人入了座,管事太监跟戏班子老板说了一声,戏便拉开了帷幕。

    戏里讲的是一个贫苦民女从落魄险些被家里卖出去,到后来进了名门府,从一个人人起舞的丫鬟到最后手握管家权,成了女主人,后因私吞公中款项被休弃的故事。

    “哼,毕竟是低贱的出身,野鸡就算上了枝头,也终究是个飞不起来的!”茹嫔看着台上戏子咿咿呀呀的唱腔,一张瓜子小脸上满是不屑,不由得小声嘟哝。

    说话之间,茹嫔侧着身子瞧了墨潋一眼,唇角勾起,冷哼一声。

    众人原本不以为意,只是茹嫔特意的看向墨潋,顺着茹嫔目光,自然是联系到墨潋的出身,如今她也是王府的女主人,如今看来却和戏中的人物有几分相像了。

    墨潋听得茹嫔的话,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显露出窘迫,面上平静柔和,如波的水眸之间潋滟闪烁,倾城的容颜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就好像说的根本与她无关,手中的杯盏抵制唇边,洁白的陶瓷杯盏触及不点而赤的红唇,并非刻意,却惹人遐想无比。

    “这周媚儿还真是个黑心的!”苓嫔冷哼一声,指着台上的女戏子,微微勾起唇角,面上带着轻蔑,道:“做了主母便开始对庶子女薄待了,不过也是,庶子女毕竟是庶子女,就算是这高大人的骨肉,身子里也是有着另一半的低贱血,自然是比不上嫡子女高贵,就算是给人做妾,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说完,苓嫔亦是不着痕迹地瞥了茹嫔一眼,自古以来,各府之间嫡庶的斗争从未断过,庶子女向来是被嫡子女处处打压,主母虽然大都明面上不会薄待,但实际上,嫡子女的各项吃穿用度要比庶子女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加之庶子女的嫁娶都是要经过嫡母,而为了巩固自己亲生子女的地位,嫡母这边拿了好处,只要说得过去,才不会管庶子女的心意如何。

    如今茹嫔本来是接着台上的戏挤兑墨潋出身卑贱,却没想到被苓嫔接了话,让她堵了个结实!

    茹嫔扭头看着苓嫔,眼底的恨意如燃起的火苗一般,腾地烧了起来,长袖底下一双素手紧紧地握着,死死地盯着苓嫔。

    感觉到茹嫔要杀死人的目光,苓嫔侧目看她一眼,嘴角勾了一勾,道:“茹嫔姐姐的话,果然是有着十分的道理,野鸡就算上了枝头,也终究是个飞不起来的!”

    “你!”茹嫔脸色铁青,双目瞪着苓嫔,看她笑颜如花,妩媚的面上带着笑,真是忍不住上去将她那张妖孽的脸撕扯了,只是如今除了被她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她什么都做不了。

    苓嫔妩媚一笑,伸手将茹嫔抬起的手拂下,妖媚的面上带着笑,道:“茹嫔姐姐怎么这就生气了?这样沉不住气,可千万别再惹了太后生气,到时可不会再有人出来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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