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缓缓推开,四名宫女走了进来,其中三名收拾着东西,一名走到叶傲雪身边,俯身行礼,恭顺地说道:“奴婢为姑娘梳洗。”
“不用了。”叶傲雪拒绝,又望了望窗外昏暗的天色,出声问道:“我睡了多久?”
“回姑娘的话,您睡了快两个时辰了。”宫女低着头,轻声地回答。
快两个时辰了?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叶傲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自从自己修习仙术以来,已经许久不曾在白天沉睡这么久了。
并且,沉睡得连梦都没有做。
“快下雨了。”叶傲雪轻声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宫女轻声回答:“是的。京城已经有一个多月未曾下雨了,这一次的雨似乎会很大,百姓们算是有福了。”
叶傲雪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说道:“你倒是心系百姓。”
“姑娘见笑了。”宫女依旧低着头,轻声地说话,“奴婢家中还有亲人,有几分薄田,奴婢自然心挂着家里的收成。”
“起来吧,你们收拾完就退下,我刚起身,想出去走走。”
叶傲雪也没有什么心思和她说下去,刚说完话,就出了门。外面的天昏暗得太不正常了,再加上刚才稍纵即逝的妖气,叶傲雪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刚出了偏殿大门,就见到元宝远远地走了过来,嘴里跟叶傲雪打着招呼:“师父,你起来了。”
“你找我?”叶傲雪问道。
元宝点了点头,说道:“方才我去你房里找你,宫人们说你还睡着,我就没有打扰你。”顿了顿,元宝有些疑惑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你睡得可真是沉,平日里,只要有人在你房外说话,你都能够听到的,这一次倒是睡得完全不知道我来了。还是说……师父你刚才是故意不理我的?!”
叶傲雪微微地皱了皱眉头。
元宝以为叶傲雪不高兴了,连忙说道:“元宝我这是在说笑呢!师父这段时间这么累,又是给楚离天续骨,又是对付慕容紫萱的,多休息一会儿,也是正常的。”
“不,根本不正常。”叶傲雪沉声说道,脸上表情凝重。
“什么?”元宝没有反应过来。
叶傲雪转身,朝楚离天的寝殿走去,大步流星,脚步匆匆。
元宝连忙跟上,嘴上说道:“师父你是要去找楚离天吗?他刚才去了天牢,据说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回来时进了寝殿,屏退了左右,只说要休息。”
叶傲雪猛地停下脚步,反问道:“天牢?他去天牢做什么?”
“是的。他去了天牢,那里不是还关押了他哥哥楚崖天吗?”元宝差点撞上叶傲雪,忙稳住身体,说道。
“楚崖天?楚离天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想起来去见楚崖天了。”叶傲雪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前段时间还有人在说,最近弹劾楚崖天大不敬以下犯上的奏折多了很多,内阁的大臣们觉得棘手,都送到御书房的书桌了。”元宝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也许就是因为楚崖天做了什么,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弹劾他,楚离天才会想起去天牢跟他对质吧。”
“楚崖天呆在天牢里能做什么?”叶傲雪冷笑了一声,说道。
寝殿外。
侍卫面带歉意地对叶傲雪说道:“叶姑娘,不好意思,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想拦你,实在是皇上方才有吩咐,说是要歇息,谁都不见。”
“师父……”元宝望向了叶傲雪,有些踌躇。按道理说,楚离天不见谁,都不可能不见叶傲雪的,可是现在楚离天如果真的在休息的话,他们就这么进去,似乎也不太好。
叶傲雪面无表情,冷着脸反问道:“要歇息?不见人?”
“是……是的……”侍卫冷汗津津地回答。
叶傲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迈开步伐,就往寝殿大门走去。侍卫们想拦,却也明白叶傲雪在他们皇上心里的地位,哪里敢真的拦她?于是叶傲雪其实很容易就推开了寝殿的大门,进入了寝殿。
“兄弟们,我劝你们就别装模作样了。”元宝刚准备也进去寝殿,又突然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侍卫,说道,“你们也不敢真拦,就别做这些无用功了。”
侍卫们:“……”
叶傲雪一进入寝殿,就觉得里面比平常更加阴冷一些,穿过外厅,到了内殿,这种差别越来越强烈。
伸手,敲了敲内殿的门,这一次叶傲雪不打算直接闯进去了。
好一会儿,里面才传来楚离天有些疲倦的声音:“是傲雪吗?进来吧。”
推开门,走进去,叶傲雪发现内殿里比平日多了两口大缸,金粉描绘的缸内,放着满满的冰块。
“你做什么?怎么突然想起在寝殿里放这么多的冰?”叶傲雪看着那两缸白花花的冰,又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楚离天,微微地蹙起眉头,问道。
楚离天一脸的倦色,头发有些乱,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外衣也没有穿,面对叶傲雪的疑问,他只是一笑,说道:“就是觉得太闷了。”
“听说你去了天牢?”叶傲雪朝楚离天走近了几步,轻声问道,“怎么脸色不太好?”
伸出手,想要探一探楚离天,他却突然站起身,冲叶傲雪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就是看到了我皇兄,想起了一些事情。”
叶傲雪神色自若地收回手,颔首说道:“既然是这样,以后你就别去见楚崖天了。反正都被你打入天牢了,还能怎样?”
楚离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叶傲雪看着他的侧脸,突然上前,拉过他的手。
“你做什么?”楚离天被吓了一条,慌乱地问道。
手状似不经意地在楚离天手上的脉门拂过,叶傲雪神色自然,看着楚离天的眼睛,轻声说道:“离天,你不要想太多,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命。”
楚离天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傲雪一笑,放开了他的手,继续说道:“既然你累了,那就先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楚离天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去吧。”
叶傲雪出了内殿大门,元宝就迎了上来:“师父,楚离天怎么了?怎么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能有什么?回去吧。”叶傲雪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边走一边说道。
元宝连忙跟了上去。
身后,寝殿大门紧闭。
回到了住处,叶傲雪让房内侍候的宫人退出去,并要他们关上门。
“师父,你脸色不太对,到底怎么了?”元宝见叶傲雪的脸色沉重,不由得有些揣揣不安,一看到宫人们出去了,连忙问道。
叶傲雪眼神冷冽,默念了咒语,很快小黛就感应到了召唤,从窗外飞了进来,化成人形。
手上继续结印,叶傲雪在周围设下了结界,隔绝了结界内与外加的联系,以防他们说话的内容流露出去。
“傲雪,怎么了?”小黛疑惑地问道,又看了看元宝,后者用眼神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叶傲雪的脸色不太好,沉着声音问道:“刚才我在休息,分明感觉到了妖气,可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一瞬间的妖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小黛脸色凝重了起来:“慕容紫萱已经被傲雪你收进收妖瓶里了,还会有谁呢?”
“你们看窗外。”叶傲雪一弹手指,窗户便打开了,原本黑沉沉地乌云已经散去了不少,“突然之间出现的乌云,又不下雨,这根本就不正常。”
“师父,你的意思是……”元宝出声问道,随即脑海里灵光一闪,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难道说,夜墨……真的来了。”
叶傲雪有些疲倦地说道:“如果说夜墨来了,按理说我能够感受得到的,可是现在一点儿也感觉不到他到底在哪。”
小黛眉头皱得紧紧的,担忧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慕容紫萱过来了,夜墨肯定也一直在京城里,只是隐藏得太好,所以我们才没有发觉。”叶傲雪说道,脸色不太好,“今天楚离天去了天牢,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我怀疑……”
“师父你怀疑夜墨一直藏身在天牢里?”元宝猜测地问道。
叶傲雪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可能。因为我们一直将重心放在皇宫内和京城城内,根本没有想过要对天牢这种地方多加注意,那里戾气很重,对于夜墨这种妖来说,反而更是更好的修养场所。”
小黛担忧地看着叶傲雪:“那今天,楚离天去了天牢,岂不是……”
紧紧地皱着眉头,叶傲雪说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也许楚离天其实已经和夜墨碰过面了,回来才会这么不对劲。但是,方才我趁他不注意,把了把他的脉,却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损伤。”
“但是,如果说楚离天没有遇上夜墨,他今天的反常,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了。”元宝思索了一会儿,出声说道,“方才我在寝殿那边,远远的就能够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宫殿内的温度都比平日里低了好几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