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殊漠也不得不叫醒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两下,滑腻的手感弄得他有些不舒服,但好在姑娘醒來了.
蝉翼般的睫毛颤了颤,姑娘睁开了眼睛,一双焦糖色的眸子有些迷茫地看着殊漠,印象中似乎见过这个男人,但现在却想不起來了,不知道他是谁.
"你一个人跑來后山做什么?"女子刚才昏厥时,殊漠把了她的脉,发现并沒有什么异常,脸色的苍白似是与生俱來,并不病态.
"我……我……"女子结巴了半晌都说不上话來,又发现与他姿势亲密,连忙退后而來好几步.
"你一个人來后山做什么?"看着女子被自己吓得哑口无言模样,殊漠感到有些罪过.
"找草药."殊漠低柔的声音让女子变得沒那么紧张了,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
"如果需要草药,为什么不直接说,还要到这后山之中來冒险?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殊漠,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是谁?既然知道这里危险,还跑到这里來?"
女子振振有词的问话让殊漠楞了楞,旋即他不可思议地笑了笑:"我若是说出來,怕吓着你."
殊漠的语气令女子不以为然地笑了起來:"公子若是沒什么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说罢,女子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小背篓,便朝山下走去.
殊漠勾了勾嘴角,跟在她的身后:"你既沒有生病,却冒着生命危险出來采草药,为什么?"
"我看公子你身着锦衣,相貌不凡,谈吐轻佻,想必在末世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可就算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对公子你言听计从,有答必应吧?"
殊漠无奈,怎么现如今的姑娘都这样的牙尖嘴利,他只问了一句,她却叽叽喳喳回了一大堆,完全堵住了他的嘴.
走着走着,女子突然被一个石头绊到,她轻呼一声,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朝前倾去,但殊漠反应急速,立即将她拦腰扶住,避免了她因走路不慎而造成的事故.
女子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地拍着胸口,又发现自己的腰正被他紧紧箍着,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红着脸将他推开.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道谢?"殊漠发现这姑娘并不像表面那般柔柔弱弱,相反,伶牙俐齿,胆大无比.
"多谢公子相救,不过就算我摔下去也死不了,所以我对公子的感激之心也并沒有那么多."
"那刚才呢?在你面对腐尸,犹犹豫豫地下不了手,最后又跑掉的时候,若不是我救了你,此时你已经下到阴曹地府去了."殊漠讥笑道.
"琼兰已记住公子的救命之恩,不过琼兰不喜欢欠人人情,若是日后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琼兰也会鼎力相助."
殊漠此时的感受只有两个字:无语.
这生硬的语气,如此傲气凌人,和叶傲雪的性格太过相似,殊漠勾起唇角,不由得猜想起这姑娘的來历.
"不过公子究竟是何人?遇见腐尸也不曾害怕,还如此谈笑风生?"
"你这样会看人,不如猜猜我是何人."
名唤琼兰的女子怔了怔,又看了他一眼道:"难道公子你是魔尊的使者?"
"如果我是魔尊的使者,那你觉得魔尊是怎样的人?"
"应该是个长得像怪物一样的人吧,他不是魔么?"琼兰凝思苦想道.
"像我这样?"殊漠冷冷一笑,突地变回了原形.
殊漠的原形是一只长满了黑色羽毛的大鸟,因出生时体内有一块灵石,所以很快就修炼成了魔,而此时,他的身体慢慢变化,渐渐地变成了一只一人多高的黑色大鸟,脸上也长着少许的黑色羽毛,一双黑色的眸子含着讥笑.
琼兰不以为然地转过头,却看见一只巨大的黑鸟站在自己身边,可就算全身长满了黑色羽毛,也难掩他英俊的样貌,与殊漠对视时,她从他黑得透亮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琼兰不知道是该惊讶还是该脸红.
看着琼兰微微瞪大的双眼,殊漠一阵快感,迅速地变回了人形:"被吓到了?"
"你是魔尊?"她有听说过魔尊原本是一只黑鸟.
"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
琼兰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
琼兰一下子变得安静起來,二人走在下山的小径上,彼此沉默无言.
殊漠看向她,她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个小背篓,里面装着一些沒见过的草药,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步子轻微摆动,在阳光下晃着他的眼.
"你的玉佩……"
"怎么?"谁知琼兰十分警惕地看向他,并把玉佩扯下來握在了手里.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是想要偷你的玉佩."殊漠皱着眉头,看着一脸警惕的琼兰.
"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看得琼兰紧张的表情,殊漠越來越肯定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过了一会儿琼兰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恶劣,咬了咬下唇,轻声对殊漠说:"抱歉我太激动了,玉佩是我祖传的东西,但是……前段时间我们全家都因他丧了命,所以我必须谨慎."琼兰的表情有些阴郁.
"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但前段时间有几个人來到我家找这个玉佩,当时我出去采草药.我的父母,因死活都不肯说出玉佩的下落,惨遭杀害,我是回去看到那些暴徒留下的纸条才知道."琼兰的语气变得很沉重,一双漂亮的眼睛垂了下來,睫毛微微颤抖着,带着低低的啜泣声.
殊漠淡淡地叹了口气,却在想其中缘由.
"你知道那群人长什么样子吗?"
"我从山上回來时,撞见两个慌慌张张的人从我家里离开,我回到家一看父母已经惨死.他们的样子,我死也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会手刃了他们."
"你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报复?"
"我还不知道方法,也沒有找到他们.但我一定会."琼兰的目光异常地坚定.
"那你佩戴这个玉佩來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若是沒有奇怪的事发生,他们不会想要这个玉佩."
"奇怪的事?我不太清楚.有时候它会突然发光发热,但一会儿就暗下去了."琼兰努力回忆着.
"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行."
"我不会弄丢它的,或者你拿着它,我看一眼."如果殊漠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抢过來,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干.
"为什么你对这个玉佩这么感兴趣?"琼兰的疑心更重了,这个人不会是那些人的同伙吧?
"因为,我有另外的半块."
"另外的半块儿?"琼兰不解地看着他.
殊漠说着,就拿出自己放在贴身处的的另外半块儿,放在了琼兰的面前.
琼兰一下傻了眼:"你的玉佩和我的一模一样!"
"不是一模一样,这两块玉佩合起來才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琼兰沒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有些不情愿不舍得地将那半块玉佩放到了他手中.
"我想要的是让你帮我画出那二人的画像."
"为什么?"
"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殊漠下了重磅诱饵.
却沒想到琼兰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不,我自己可以找到,而且我现在不想去回忆这件事情.既然你是这玉佩的失主那玉佩就交给你好了,你也不要问我那么多."
说完琼兰加快了步子,朝下山的方向走去,似乎很想远离殊漠.
殊漠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紧跟了上去.
二人走下了山,入口处守卫的使者看着他们一起下山,惊愕地瞪大了眼.
走到那守卫身边时,琼兰咬了咬牙闭着眼走了过去,本以为守卫会拦住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却沒想到他一声不吭,就这样放自己走.
身后传來使者的声音:"属下见过魔尊."
琼兰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原來他居然真的是魔尊,想起自己刚才对魔尊的态度,以及顶撞他的那邪琼兰有些担心,他不会來找自己的麻烦吧?
但转念一想,魔尊也并不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只是自己的警惕心太过,也许他只是随口问问,毕竟这玉佩是他的东西,他有权利追根究底.琼兰看着魔尊还给她的那半块玉佩,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是不是该还给他?
这么想着她从南边回了院子.
房间里传來阵阵痛苦的咳嗽声,琼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來到了床前.
床上躺着一个小孩,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琼兰掀起被子,轻轻地拍了拍小孩的胸脯低声说:"多元,起來吃草药了."
那孩子十分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看向琼兰.
"我去后山给你采了些草药,你生吃下去病很快就会好了."
"琼兰姐姐,你怎么可以去后山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我已经病得快要死掉了,你就不要白费力气救我了,你的这些草药……去给能治愈的人吃吧,他们吃了说不定会有用……你给我吃……也只是浪费这些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