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荣不屑地瞄了眼最沉不住气的柳长敏,道:"小磊磊,把柳世全,朱氏,柳长安三姐妹分开关押.每日只要别少了水和馒头就成."
不知道柳长敏是丝毫也没有觉得危险,还是认为死期将近,不如就此反抗一番.她厉声喝道:"你！柳长荣,你可别那么过分！"
"我?过分么?好好想想你们曾经的所作所为吧.我如此还算是厚道了."
丢下这句话,她也再不理会柳家的这群人,只命四司的几个精干的属下守好石室,便离开了.
今日,柳家之事虽在柳长荣意料之中,更是她一手策划而成.可真的见到柳府之人落到了此番田地,不由生出了点兔死狐悲之感.她捏了捏眉头,暗叹一声.
第二日一早,柳长荣整了整思索了一夜的想法,道:"将朱氏先请来花厅吧.我就在这里见她."
近半年未见朱氏.她已从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变成了一个满面皱纹,双鬓灰白的寻常老妇了.几十年来养尊处优的贵气似乎因为受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被磨灭得只剩下眼睛里偶尔闪过的遗憾和悲哀.
柳长荣坐在主位上,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朱氏,道:"大夫人,数月不见,可还好?"
"呵呵……"朱氏笑了起来,可这笑容里带着戌霜.
"哪有什么好或者不好的.民妇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罢了.说不得郡主这里还比老爷那儿好上一许."
"原来是这样."
"除了这样还能如何?"朱氏长叹一口气,"原以为夫君是一心待我,父亲姑母也是一心宠我.可谁知道这大半辈子,我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夫君只当我是向上爬的阶梯,父亲姑母不过是当我拉拢军队的棋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不过是我咎由自取罢了.
这本是男人之间的争斗,就让男人们自去争抢便是.缘何扯上我们这群弱女子?
到最后,赢了,女子不过是锦缎上添的花朵;输了,却是祸国殃民的魁首！
罢了,罢了！我这一辈子便只是如此了,能活一天便活一天吧.如今只希望长安有个好点归宿罢了.只是你啊,我虽并不喜欢你.只不过,最后你也听老妇一句话吧.小心大秦皇室！"
柳长荣点点头,道:"多谢忠告.长荣记下了."
"琴,你带夫人去西厢房安歇吧.小磊磊,随我去石室一趟."
柳世全被单独关在一间石室里.这间石室坐南朝北,只在最上方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难得有一丝光线照进来.石室里的家具颇为简单,除了一张粗糙的石床和几根垂落在地,锈迹斑斑的铁链外别无他物.
柳长荣透过小洞,望见柳世全就坐在石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脸上并没有朱氏那种灰败之色,相反却带着些熠熠的亮光.
而被关押在另一间朝南石室中的柳长安,柳长洛和柳长敏的条件要好上了许多.虽说同住在一间石室,可这石室却足有其余的两倍大.室内不仅有床铺,桌椅,甚至还有个洗脸台.更是备齐了茶盏,被褥等物.
只见石室内,柳长敏不停地在来回踱步,时不时抱怨几句.柳长洛则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缩在床角小声啜泣.而柳长安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安坐在石床上,似乎是胸有成竹.
柳长荣抿嘴一笑:"呵呵……看来这两父女有所后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