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是下半夜到的，透过病房微掩的门缝，能看见背对着门守在病床前女人，瘦弱的背影。
左宜抚摸着孩子的沉睡的脸庞，均匀的呼吸，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没有进去，轻轻的带上门，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
程有山还没走，对他的到来像是一点都不意外，“电话里急的跟孩子亲爹似得，怎么不先去病房看看？”
“他妈守着呢。”连夜坐飞机赶过来，他也疲累。
“你的？”程有山以为他是操心孩子的病情，顿时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
“真是我的，就好办了。”沈笑左右扭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程有山一听他这话茬，马上就在心里把磕着脑袋的孩子，以及孩子他妈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同时，在暗暗记下了，明天得交代主任医师去负责那个孩子，护工也得有，还要分派个高级的。
“孩子怎么回事？”沈笑不明白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就颅内充血了。
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见得这么娇弱，他本来还琢磨着，怎么着也要培养成个有血有性的男子汉，但照这么情况发展，明显走娇滴滴的男花瓶路线了。
不知道为何，沈笑顿时联想到宋居瑗看的韩剧，里面的男主局都是那种粉嫩小生，一点也不合他的胃口。
一想到自己养的儿子，以后要走这种路线，沈笑坚决反对。
“孩子本来就有些营养不良，身体瘦弱经不起灌篮这种剧烈运动，再者，我觉得孩子的手脚好像有些迟缓，造成摔倒的概率大大增高。”
对于程有山的解释，沈笑有不同的见解，他在军队里面，体能训练中的动作迟缓，都划归为病症。
“什么原因，会造成动作迟缓？你估计这是临时性的，还是长久性？”
“原因可以有很多，比如在母体时候营养跟不上，或者是分娩时有些困难，脐带缠绕、羊水早破等…”程有山分析了很多的可能性，最后还补上了一点。
“也有可能是孕妇怀孕中，收到了某种外伤，引起早产，造成孩子缺氧缺血性脑瘫。如果是这样，动作迟缓应该是后遗症了。这个你可以问问孩子他妈。”
他越说，沈笑的脸拉的越长，到最后完全陷入了沉思。
至此，程有山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孩子跟沈笑关系匪浅。
他拍了拍沈笑的肩膀，一只手指点了点腕表。
“临时从你嫂子床上爬来的，老弟，我得回去安抚安抚了，我已经交代下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天还没亮的时候，林妈妈就过来的，手里提着煲好的汤。
“小宜，你先回去吧。家里锅里我给你也留了点汤，你回去热热就能喝。”
左宜掏出手机看了时间，“还不到四点？叫你回家睡觉，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你白天还要上班，先回去眯一会，这里有我守着就行。”
林妈妈把保温瓶搁在桌上，伸头看看沉睡的孩子。
“我不困。你躺着这边再眯一会。”旁边的病床是空的，左宜把老妈拉过来。
林妈妈长长叹一口气，“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的守在外面，咱家要是有个男劳力，你也不用这样两头跑了。”
说完，希冀的看着左宜，等着她表态。
左宜被盯得毛骨一悚，老妈这么说，是打邓辉腾的主意？
“妈，我有个事跟你说，我跟邓辉腾，掰了。”
年迈的母亲为自己彻夜奔波，左宜觉得这话说出来，肯定是伤她心的。
但不说，孩子住院，邓辉腾不出现的话，到时候还是瞒不住，还不如早点交代清楚，省得麻烦事。
左宜说完，就等着老妈的数落。
没想到一阵沉默过后，老妈爆出石破惊天的一句问话，“你外面有人了？是不是那个给宝宝买玩具的男的？”
“妈，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知道他的？”
左宜发觉自己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左左说他妈妈要拿他的曲奇饼，送给买玩具的人吃。”林妈妈却当她这是变相承认了。“晚上那个突然出现的院长，是不是也那男的安排的？他干什么工作的？”
“厄……”老妈联想好丰富，左宜有点跟不上老年人的跳跃思维。
“妈你别乱想，我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我和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说呢，你为什么突然就愿意接受相亲了，是他纠缠你，所以你为了摆脱他，索性和邓辉腾走一块了，对吧。”
林左宜，“……”
这分析，简直头头是道啊！
想转移话题的左宜，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绝佳的应对之法。
“妈，右右呢？”
“右右在家里睡着呢。”提到宝贝蛋，林妈妈果然一下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推搡着左宜。
“你赶紧回去，别她醒了，家里没人。”
“呼……”左宜深深呼出一口气，有种逃出魔掌的感觉。
只是刚拉开门，她就呆住了。
沈笑就站在门外，一只手甚至还搭在门把上，像是要推门进来的样子，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进去多少。
林妈妈坐着的角度，正巧被挡着了，看不到房门口的沈笑，见左宜又是开门又是关门的，很是不解。
“你到底是开门出去，还是关门？”
“出去，出去。”左宜笑着打马虎眼。
“我觉得你应该放我进去，跟伯母解释一下，我并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没品男人。我一向尊重你的选择的，连你背着我找别的男人，我也没反对。”
他看着她从门缝里挤出来，主动让道。
“我什么时候背着你找男人了？”左宜火大。
“相亲也有个先来后到，我排在他前面，比他有优先权。”
“我妈更年期到了，喜欢瞎想，但你没进更年期吧？”左宜装傻充愣的转移话题。
“没有。”他也不深究，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在青春期。”
左宜脚步不停的往外走，突然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妈刚说，有个男的在外面守着，不会是你吧？”
“确切的来说，我刚连夜飞回来。”他才不会傻乎乎的说客气话。
这种事，没必要遮遮掩掩，他就是要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对她的好。
“为什么？”青春期的男人，都爱闹出点惊天动地的动静来？
“林左宜，你这个睁眼瞎，我做的这么明显，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瞪她。
“看不出来。”左宜如实说。
“邓辉腾已经三振出局，我在争取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