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没问题。”就知道苏老爷会提这个要求,苏老大忙不迭的点头应承,“爹你就放心吧,娘生养了这么多子女,那是享不尽的福呢~”
“就是,就是。”苏二哥站在苏老大身后,仔细打量着苏老爷的状态,“娘的事,爹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都会好好孝敬她老人的家的。”
“那,那就好。”苏老爷有醒力的喘着粗气,“记,记住你们说的话。”
“嗳,嗳。”苏老大跟苏二哥两人对视一眼,头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
“还有,还有青娘。”苏老爷并不知道苏青娘离家出走的事情,苏家人给他的说法是让同村带着去泽林镇找苏二姐跟苏三姐去了。
“呃…”猛然见听到苏老爷提到苏青娘,苏老大有楔壳,失踪这两天又加上洪水,他心中已然认定苏青娘十死无生了。
“青,青娘,是你们最小的妹子。”苏老爷没得到苏老大的答复,还以为他不愿意管苏青娘的事情,“你娘,娘她最疼的老幺,你们,们,不能不管!”
“管,管,爹,你别说了,我们管,管到底。”见苏老爷激动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痛苦地张着嘴连连咳嗽,苏老大立马连连保证道。
“爹啊,你别着急,慢点,慢点。”苏二哥越过苏老大,上前扶着苏老爷半坐起来,一下下地帮他顺气,“我大哥答应,答应了。啊~青娘的事,肯定有人管~你就别操这个心了。”
“咳咳,咳咳。”苏老爷艰难地咳出了一口浓痰,里面明显的血丝让众人看的心头一惊,“你们,你们……”
不等把这句话说完。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力气用光了,苏老爷两眼一翻,头一歪,又干脆地倒在了床上。
“爹!!!”“老头子!!!”苏老爷这一倒。吓的在场的苏家人直接就炸开了锅,苏老太双腿一软,扶着门框就软到了地上。
“都别慌,别叫了!”关键时刻,苏二哥还是有点用的,只见他颤抖的伸出手指在苏老爷鼻子下面探了探后吼道,“有气儿9有气儿!只是晕过去了。”
“呼~~”一听到这句话,刚才还鬼哭狼嚎的几个人顷刻间就禁声了,面面相觑片刻,彼此眼神里都有些说不定道不明的躲闪情绪。
苏家精舍这边的动静。自有好事的人传到凌真法师师徒耳朵里去。
凌真法师听过之后,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没发表什么看法。妙语她们也保持了沉默,倒是妙音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看啊,这苏老爷要是一去世。可苏家,可就有好戏看了。”妙音大大咧咧地甩了甩手,似乎是不屑,又像是有些期待。
“修道之人,不可轻言人是非。”对于自己这个总也长不大的小徒弟,凌真法师算是伤透了脑筋。
“喏。”一听凌真法师发话了,妙音干脆利落地就认了错。态度十分诚恳真挚。
“你呀……”再次被妙音这幅上佳的认错态度打败,凌真法师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师父,师父,不好了,外面的人闹起来了!”这边正说着,妙灵慌张的求助声就远远地飘了过来。“实在是压不住了。”
“别慌,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凌真法师“嚯”一声就窜了出去,拦下面带惊恐之色的妙灵,一字一顿的问道。
玄妙观里一直人口简单。要是现在观里的灾民们暴动起来夺权,那情况可就糟糕了。
“今天刚刚救上来几个泽林镇的灾民,伤势挺严重的,刚捞起来就断气了一个。”被凌真法师信任的眼神一注视,妙灵迅速地稳定住了心神,“同一批幸存的那几个,一醒来就说是被杜家庄子上的人给打了,说是对泽林镇的人见死不救。”
“杜家什么时候在这一片买了庄子?”凌真法师闭目回想了片刻,确认没有过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这个我知道,是因为晴儿姐的山楂树林,杜家才就近买了庄子。”妙语说着,脑海里浮现出当时苏雪晴买下山楂树林后那如同偷腥的猫儿一般满足的表情。
“原来如此。”听完妙语的解释,凌真法师了然的说道,“据我所知,杜家人是远近闻名的良善人家,这种时候,应该是不会出现区别对待这种事情的才是。”
“到底有没有,徒儿也不知道。只是那几人信誓旦旦地说,身上的伤都是杜老爷亲自带人打的。”妙灵想起验伤时泽林镇灾民群情激奋的样子,手心又沁出了一层惫。“那伤势徒儿看过,确实是棒伤跟内伤。”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凌真法师沉吟一声,开口说道,“当前的主要问题,是要把这股不良情绪给压下去。来,都跟我走。”
凌真法师说完,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朝着大殿的方向奔去,妙灵跟妙音也快步地紧随其后。
故意落在最后面的妙语,等前面的三人过了转角,身形一闪,踏上了去鸽子房的小路。
“莺歌啊,这次就看你的了。上次带你去过的那个有酸酸甜甜果子吃的庄子,还记得吧。就去那儿。”吹干墨迹,妙语小心地把小纸条塞到竹筒里给莺歌绑好,“辛苦你这一趟了,回来给你弄好吃的犒劳里,快去吧。”
怕莺歌找不对地方,妙语掏出一枚山楂又让莺歌啄了几下,这才一扬手把它放飞了出去。
“能做的我都做了,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妙语低语两声,把鸽子房内的物件再次搁置好,缓缓地退了出去。
之前不知道苏雪晴在哪里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妙语觉得于情于理,都没有瞒着苏老爷的氏不告知他们一家人的道理。
尽管可能知道了也是徒增伤感,可为了那哪怕一丝丝的可能,还是值得努力一把的。
对于苏纯生那个大孝子来说,缺席了苏老爷去世这么大的事情,可能他下半辈子都会活在内疚跟自责中了。
一旦苏纯生垮了,苏雪晴跟杜海燕,还有没有好日子过,那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帮这么一把,妙语没有任何的犹豫。
莺歌带着信起飞的同时,苏老爷那边的情况也有了新的变化。
“你们,你们都来听听,咱爹这是说的啥啊?”苏老大凑到苏老爷嘴唇旁边听了半天,也没听清这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啥。
处在半昏迷状态中的苏老爷,于片刻之前嘴里念念有词的喃呢,听着像是谁的名字,可因为声音太过含糊,苏老大听了半天也还是一无所获。
“镇?三?”不等苏老大话音落下,苏二哥就一个健步过去把他挤到了一边,凝神细听了半晌,这才拧着眉头吐出了两个字。
“三镇?镇三?咱爹这啥意思?”苏老大苦着脸挠了挠后脑勺,感觉自己这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莫非……”正当两人抓耳挠腮之时,一直没什么存在的苏鹏越开口说了一半又没了声音。
“你想到啥了?快说。”苏老大急迫的眼神盯的苏鹏越有孝怵。
“我是说,莫非是说在镇上的三叔?”苏鹏栋怯怯地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对啊,有可能有可能!我儿子就是聪明!”苏二哥把苏鹏越抱在怀里好好地亲香了一阵,一脸的自豪,“咱们兄弟几个,就属老三最听咱爹的话,这个时候了,老爹想他,也正常。”
“爹,爹,三弟马上就来了哈,你再多坚持一下成不?”反正自己推理不出苏老爷说的啥,苏老大索性就这么一试。
没想到,听完这句话的苏老爷,立马就不再动嘴唇了,反而慢慢翘了一丝嘴角,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呀,竟然还真是想老三了!”苏二哥抱着苏鹏栋在旁边看着,一脸的惊奇。
可能真的是老天也可怜苏老爷,不忍心让他走的那么凄凉,有很大可能无法顺利到底庄子上的莺歌,腿上的那封信,最终还是被呈到了苏纯生跟杜海燕的眼前。
“这……怎么会这样?!”完全没办法接受苏老爷就要离世的消息,苏纯生双手握拳,狠狠到拍着桌子。
“纯生,你别这样。”杜海燕一边扭头吩咐靛蓝去拿药酒,一边劝道,“咱爹妈要是知道你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那就算真怎么样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一想到就要永远地失去苏老爷,最好面子的苏纯生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娃。
还没见过这样的苏纯生,屋里的杜海燕,靛蓝,周婶子三人,一时间都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眼睛缩看到的一切,呆呆地愣了好久。
“不行!我要去玄妙观!我要去见父亲最后一面!否则我枉为人子!”正哭着的苏纯生猛地一站起来,扬起头抽风一样的大吼着咆哮出声。
“什么!这个时候,你要去玄妙观?!”刚回过神来的三人组紧接着听到这句话,又陷入了震惊的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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