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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被问住了的苏雪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难道要跟她说,自己当时是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啊,总归是不一样。反正,咱们家就这样平平常常的就好,跟那些高门大户牵扯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好吧。”见苏雪晴眯着眼睛开始打哈欠了,柳绿也不好再问,小心地过去帮苏雪晴侧躺好,顺便看了眼伤口的结痂,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听着柳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闭着眼睛装睡的苏雪晴脑子里又跑起马来。忽然李小明那张似笑非笑的俊颜在眼前一晃而过,苏雪晴猛地睁开眼,觉得脸有些发烫。
“姨母,您也太乱来了一些~”李小明此时也双颊泛红地朝蒋秋霜抱怨道,“这干女儿跟国公府女官,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你就不怕万一那丫头顺着竿子爬上来?”
“姨母有什么好怕的?”蒋秋霜故意装作没看到李小明的窘状,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开始欣赏起了指间粉色的豆蔻,“左右我看晴儿姐也是个懂事知礼的,还有点小聪明,饭菜点心做的也不错。真接到府里来做个伴儿,也是使得的。”
“姨母……”李小明对自己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姨母算是没辙了,“雪晴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真有了您这个靠山,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乱子呢~您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
“啧啧~宏基啊~你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啊?”这么多天来,这还是头一次两人的谈话氛围如此轻松,蒋秋霜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人家小姑娘不是都干干脆脆地拒绝了么?怎么,你这是还嫌姨母的面子被扫的不够彻底?”
“姨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见话题似乎要往自己不想谈的地方发展,李小明赶忙转换了回来,“只是,这样一来,旁的人要是有点什么小动作,却也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放出话去,没人敢动他们一根毫毛的。”心情不错的蒋秋霜接着解释道,“如今的黎山镇上下,可没有蠢人。给晴儿姐立女户的事,尽管做的隐秘,可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再说了,等她的铺子再开起来,明晃晃地打上秦国公府的标志,除了那些不长眼了,还有谁能去找她的麻烦?”
“姨母果然思虑周全~外甥佩服~”李小明闻言,似乎醍醐灌顶一般,对着蒋秋霜深施一礼。
“成了,少在这里拍马屁~”蒋秋霜好笑地丢了个小金桔去砸李小明,“不就是为了得我一句准话么?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也不嫌累的慌~”
“嘿嘿~”李小明顺手接下橘子,三两下掰开了之后递还给蒋秋霜,憨笑着不接话。
“傻笑什么呢~”蒋秋霜捏起一瓣来送进嘴里,被算的皱了皱眉头,“问你个正事,查了这么久,可查出什么干货来了么?那些黑衣人来头不小,你办事可要留着点儿心。”
“已经确定了是京城来的,似乎是某家蓄养的私兵。”李小明沉吟一阵,继续说道,“只是具体是哪家的,还没查出来。只有等他们再次上门的时候,再做计较。”
“嗯。这是你自己的事,查到什么程度,你说了算。”蒋秋霜无意要把李小明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秦家的这批人,你大可放心用着,都是可靠的。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姨母提,别不好意思。知道了么?”
“嗯。”经过这些天的磨合跟观察,李小明也对秦家的这批死士放了心。
“这眼看着年关将近,给宫里的年礼这就要启程了,你可有信要捎回京城的?”蒋秋霜斟酌了下词句,开口问道。
“没有。”李小明没有任何犹豫的吐出两个字,沉默片刻后又接着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姨母也不要向宫中任何人透露我还活着的消息。”
“……”蒋秋霜凝视着面前一脸坚持的少年,心底无奈地叹息一声,“好吧。如了你的愿就是。”
苏纯生是晚上回了家,从杜海燕嘴里才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当下本就阴沉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晴儿姐这般做肯定有她的道理。”杜海燕见状,出声为苏雪晴解释了两句,“而且,依我看,事情也不见得有多严重。钱情两讫,互相都利索了,也是好事。今儿晚膳的时候,大家仍旧有说有笑的,没见有多担心。”
“妇人之见!”杜海燕话音刚落,苏纯生就没好气地蹦出四个字,然后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院门开合的声音。
“四姑奶奶,您别伤心。”见杜海燕黯然神伤地盯着苏纯生离去的方向半天没缓过劲来,靛蓝轻轻推了她一把,温言劝道,“四姑爷也是为晴儿姑娘着急,所以才……”
“他哪里是为了晴儿姐焦虑,分明还是为了他们家那几个不盛器的兄弟。”不等靛蓝说完,杜海燕就出言打断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换了些银子,还落不到他们手里,可不得捶胸顿足着实懊悔一番啊~”
“海燕你既然看的通透,那还理那个浑人作甚!”周婶子摸着桌上的茶凉了,给杜海燕重新续上一杯热的递了过去,“我是看出来了,晴儿姐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哪怕你们两口子和离了,只要晴儿姐愿意,好吃好喝的养你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婶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杜海燕苦笑着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就说到和离了。真要是和离,那将来晴儿姐的婚事怎么办?杜家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周婶子闻言叹息一声,闭上嘴巴不再劝了。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天她一时激愤挑了这个话头,已经是不应该了。
“这人活在世上,可不得什么都要顾忌么~”杜海燕心里知道周婶子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并没有过多计较,“慢慢来吧,纯生他,将来会好的吧……”
杜海燕最后那句话跟在喃呢一般,心虚的没有半点说服力。自从苏老爷过世之后,苏纯生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虽说也对苏老爷言听计从的,可也没像这样是非不分过。
现在再看苏纯生说话做事,字字句句,桩桩件件的,都是为了他们苏家老宅的那几口人。眼睛里,心里,早就没了自己小家的位置,一心都扑在了苏家这个大家庭上。
杜海燕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丈夫苏纯生已经跟着苏老爷被埋到那个又黑又湿的地下去了。现在每晚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只是苏家的三郎,苏老太的儿子。
苏春红从杜府回去之后,直接就冲到了苏春田的书房里,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推测到的,竹筒倒豆子似的给苏春田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苏春田听罢后拧着眉头半天没吱声,等到苏春红连喝了三碗茶水润嗓后,这才悠悠地开了口。
“你说,是二弟叫大哥一起来的?”以苏春田对苏二哥的理解,这个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些。
“嗯。”苏春红点头确认道。
“你们说话的时候,二弟是不是一直抢着话头,不让大哥说话?”苏春田顿了顿,接着问道。
“咦~大姐你不问我还没注意到,还真是唉~”苏春红歪着脑袋回忆了下三人对话的场景,惊奇地说道,“大哥原本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我说的样子,可二哥一直在旁边呱噪,就一直没顾得上说。等问了我你的身体状况后,就直接没了那个意思。”
“果然。”得了苏春红的这番话,苏春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了太阳穴,“我就知道二弟没那么容易妥协。每年那么多银子,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哪怕是我上次暂时吓唬住了他,可只要对方一天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他就一天会抱着侥幸心理不想撒手。”
“大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苏春红有些跟不上苏春田的节奏了。
“如果我所料不差,二弟这次拉着大哥来,想必是要借秦国公府的势来保住矿上的股份。”苏春田轻声细语地跟苏春红解释道,“至于如何借势,无非是做秦国公府的佃户,或者干脆卖身为奴。反正已经分了家,大哥这支如何自甘堕落,也跟他苏二哥没什么关系,反而他不仅能扯了秦国公府这张大旗,还能从此把大哥这支踩在脚下,倒是打的一箭双雕的好算盘。”
“什么?!”苏春红听完整个人都呆了,张着大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春田。
“你也别太过惊讶了。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二弟的谋划终究是没能得逞。”苏春田拍了拍苏春田的手背安慰道,“晴儿姐这次把事做的这么绝,想必以后二弟也打不成这个主意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