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稍和楼文的婚事,日子定在年底.
何谨给红稍添置了不少妆奁.又给了她100两现银.这样的嫁妆已经算丰厚.京都城稍有家底的人家嫁女也就这样.红稍作为国公府里的丫鬟这样的嫁妆已经很丰厚.
大婚那天,一早红稍便穿着新嫁衣来到苍柏轩.出嫁前最后一次拜别主人.
回想刚被相爷送去青田村时,她和绿痕别提有多难过.在国公府里怎么着都是锦衣玉食.虽然比不上嫡女楼大小姐,可也不比京都城一般的闺阁小姐差多少.
当被命令要派她俩去乡下侍候一名村姑时,俩人那时可真是欲哭无泪.要不是家里老子娘好说得说,只要她们俩能乖乖去乡下,到时候回来一定会被相爷收房.这才让她俩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乡下.
本想着那村姑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到时候她俩随便唬弄一番.说不定这村姑反过来要被她俩给拿捏在手呢.
初见主子时,红稍知道先前她们的想法错了.这小姑娘虽然看着瘦瘦小小,可人家淡定从容.眼神尤为自信.看着何家从一家小小的食肆到青原镇有名富贾人家.这一切都是这瘦瘦小小的姑娘一手努力成就的.
这完全颠覆了她们脑子里的闺阁小姐印象.那时候她们庆幸当初来到了主子的身边.
后来回京都时,主子还让她们俩个贴身丫鬟进入碧雲天做小掌柜.这简直就是她们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别说她们俩只是国公府里的丫鬟,就是闺阁小姐都没那份殊荣.可她们俩竟然有幸在这短暂的人生中由此经历.主子还经常告诫她们女子一定要自强自立.女人一定要学会爱自己,才能让别人来爱你.千万别像那菟丝花,没有那颗树干就活不了.
"小姐奴婢真舍不得你.要不奴婢不嫁了一辈子留在小姐身边侍候您."主子对她们从来就不摆架子,就像朋友一样.红稍是真舍不得离开这样的主人.
"说什么啥话呢,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到时候楼掌柜接不到自己的新娘还不吃了我."
"他敢！"
"哟,还没进门呢,红稍姐姐就御夫了得了."绘春在一边取笑着,红稍待她们这些小丫头都不错.平易近人,不似有些大丫头把自己当主子一半,不屑跟小丫头一起.
"你们这群丫头片子,就知道取笑我."红稍被她们取笑的脸红.今天的红稍显得格外娇羞美丽,完全没哟平时大大咧咧的小孩子心性.
"好了,别闹了.绘春你将我梳妆台上的盒子拿来."
绘春依言将梳妆台上的一个檀木盒子取来,交给何谨.
何谨打开盒子取出两张纸,那是两张卖身契.
"小姐您这是?"红稍不明白何谨拿她和楼文的卖身契干什么.
"还给你吧.这是你们夫妻俩的卖身契.我还给你们.今后你们就不再是楼府的下人.以后你们便是良民,找个时间去趟官府办好手续,以后就是地地道道的良民.后代子孙便可以参加科举."
"小姐,呜呜呜,你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今生无以为报啊."
"别哭啊,我可不是要惹咱们新娘子哭的.去吧,时辰不早了,楼文该在外面等急了."
"小姐.请受奴婢一拜."何谨对她已经超过一个主子的范围,她把自己当成了姐妹在看待.不等何谨回应,红稍"嘭"地跪下,行了一个庄重的跪拜大礼.
"走吧,别误了时辰.绘春送她出去吧."绘春得令赶紧过去搀扶起红稍.
"恭喜红稍姐姐,就让小妹我送姐姐出门吧."
在绘春的搀扶下,红稍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苍柏轩.
绿痕老子娘见何谨给红稍的嫁妆这般丰厚,心里眼红极了,可转念一想她女儿也是何谨身边的大丫鬟.想来她女儿出嫁,何谨应该也不会少于这些.虽然说红稍嫁得也不错,可她还是觉得楼文在怎么着也就是楼家的一个下人.要嫁就应该是楼家的主人.所以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楼家的下人.
今年这个年是最冷清的.楼家少了不少人.想到楼清源还在前线奋战,楼家更没过年的心思.所以这年便草草的过了.
何谨打算过了正月她就回趟老家青田村.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安排事情.
"二少夫人,老太君请你即刻去慈云堂."门外是大丫鬟绘春,自从红稍嫁人后,何谨便把绘春,知夏,晚秋提起来做了大丫鬟.
老太君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请她去慈云堂了,今天怎么突然来请她过去.难道是前线传消息来了.这么一想,何谨赶忙加快步子前往慈云堂.
慈云堂里大家都在,楼国公和楼清冽刚下朝回来,连朝服都还未换下便等在慈云堂.
"你来了正好.找个地儿坐下吧."
见人都到齐了,楼国公便道:"今日下早朝后陛下将我叫去说了一件事."
"你倒是说啊,这儿都是自家人还卖什么关子."郭氏了解自己的丈夫,他越是平静,说话越官僚.说明事情很严重.
"前.[,！]线刚传来消息,上次运去的粮食只够维持3个月.慕容来信,催陛下拨粮运往前线."
"这不会又要找什么人押送粮草同行了吧."楼清冽职位低并没有资格知道前线战事的消息.
"咱们家,二叔已经去前线了,应该不会再轮到楼家押送粮草了吧."萧氏最近确实安分不少,因为大房现在只有一个妾赵氏.这赵氏原本就是自己的陪嫁丫头.对她自然千依百顺.没那些狐狸精来给她赌气.萧氏到心平气和了不少.不过她自私自利的毛病还是时不时会显现出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郭氏原本就极为担心小儿子的安慰,萧氏还这么不会看脸色.
"父亲是不是还有话要说."何谨细看楼国公面露忧色,想着应该还有后话.
"朝廷连续筹备粮草两次,这次国库存粮不多,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筹集粮草运往前线."
"打仗的事,粮草最为关键.一场仗打个三,五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朝廷怎会没有后备粮草的.再说大渊一直太平多年,不像是国库空虚的样子,怎么会筹备不出粮草呢."
"打仗三五年是多了去,可那也不是全有朝廷供给粮草的.一旦打持久战军队会就地开垦种粮.可边塞那地处沙漠和岩石交界处.根本就没法栽种作物.再有就是以战养战,可边塞就是因为连年灾害颗粒无收才发动的战争.历来筹备粮草的方法都不可用."
"那陛下怎么说?"将士在为你殷家守住江山,皇帝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陛下已交给户部处理,尽快筹备妥当派人运送过去."
"既然陛下都已经下令了,那还有什么好忧心的."郭氏就不明白了,皇命已下,这筹备粮草的事不是时间问题么.
"问题就在这里,陛下将筹备粮草的事刚交待下去.户部尚书便开始哭穷,说实在没有多余的粮草可运往前线."国库的存粮早在三次筹备中用完.随军一次,被劫一次,楼相亲自押送一次.两年内三次大规模集粮,在丰盈的存粮都已耗尽.如今还要筹备第四次,户部尚书当场痛哭.这不是杀了他都没办法完成的事么.
何谨查过边塞的地理位置,这个游牧民族,一半是沙漠,一半是草原.最有名的就是那座巍峨的岩石山.此次应该算是草原战吧.草原战最不容易打,没办法隐蔽是一个大难题.大渊将士骑术不及游牧民族.隐蔽速度都没办法跟上.边塞国虽小,可大渊一时半会儿也灭不了.两国一直以来纷扰不断.想在短时间内拿下边塞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场战争打的就是持久战啊.估计真得打个十年八年的都说不准.
打仗最要紧的就是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足以看出后勤工作的重要性.
如果户部不赶紧筹备出足够的粮草运往前线.这仗不打都已败.何谨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多想.国家的事还是让那些大老爷们去费心吧.
从慈云堂回来,心里多少有些怏怏的.虽然说是国家军队缺粮食不关她的事,可这军队里还有自己的丈夫在呢.她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呢.
"夫人,宫里的江公公前来."
"怎么又来了."从知道皇帝对自己的心思后,何谨是想方设法避免再进宫去.从丈夫走后,她不是总往外跑的不见人影,就是谎称自己身子不是下不了床.虽然也知道这借口用的很挫,可奈何有用啊.
"还按之前用的借口吗?"绘春心里还是怕怕的,那可不是别人,是宫里的大太监江公公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主子最近经常装病拒绝进宫.不过好在宫里也没有怪罪下来,绘春想着应该没事.
"还是用那借口."第一回用的时候她还有些心里怕怕的,担心会怪罪下来.可等了几天也没见宫里有任何动静.想来应该可以继续用这个借口来逃避进宫.
自从前线传来粮草短缺的消息后.本来打算年初要酿制高粱酒的计划暂且搁置一边.高粱也是主要粮食之一,如今大渊国粮食紧缺,这200亩高粱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年前开始建造的酒坊如今只能先空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