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肯进宫来见朕了,朕还想着你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露面."
"陛下说笑了,臣妇前阵子病得厉害连床都下不了,哪里还敢进宫来.就怕将病气过给陛下,那臣妇岂不是罪该万死了."
以往两人相处从来不用如此尊称,可今天她竟然一口一个臣妇,一口一个陛下.她现下是要和自己斩断所有联系么.不,这绝对不行,说什么他都不允许.
"你今日进宫所谓何事?"
"今日臣妇有事问陛下,虽说这事不该臣妇一介女流能过问,但事关臣妇的丈夫.恕陛下能通融一回."何谨说了一堆客套话,观察皇帝的表情,见他并无任何反应便继续道:"听说,运往前线的粮食被烧毁大半,臣妇想向陛下确认还剩多少军粮,准备怎么筹备补足军粮?"
"你消息到灵通,这事也无需瞒你.大火后只剩2万石军粮,短时间内朕想不出办法另行筹备补足这批军粮."
"可前线急需朝廷的军粮,再拖下去万一要是来不及补上.一旦前线断粮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朕当然知道,朕也在想办法再行筹粮.实在是能想的办法都已经用过."
"陛下有没有想过从地方豪绅家里赈粮."
"办法是好的,可那起子人可没这么情愿主动赈粮."
"陛下可以根据不同捐粮的数额设置各种优渥的待遇."
"比如说."这注意倒好,不知道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捐赠数达到50石亲赐御匾一块,有此匾的豪绅以后想官衙办事能优惠,100石以上的税收可减3成.200石以上税收减半.诸如此类的优惠陛下可以考虑看看."
"办法是可行,不过这办法也只能在京都周边的豪绅处推行.再远怕是来不及."
"陛下可以分几块推行,到时候有各处一起出发前往边塞.陛下只要每处都派几名士兵,凑齐一些当地衙役一同运粮前往边塞.如此一来粮食能解决,分几股运粮亦可分散被敌军抢劫的危险."
"这办法可行.你去将这办法一一写下来.朕即刻便派人去推行."
"臣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这办法虽可行,但推行时还未知有多少阻力.所以各处能筹备到多少粮食是个未知数.朝中必须要确保一批粮食先行运往前线."
"还是你想得周全.你的不情之请是什么说来听听."
"请求皇上将先行运往前线的粮草有臣妇来筹备.但请陛下能允许臣妇亲自押送粮草前往边塞."
"不行,边塞战事不断,你一介女流哪能去如此危险的地方."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竟有如此胆大的女子.
"陛下曾经答应臣妇一个请求,不知现在还算数吗?"何谨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合理.可她真的很担心丈夫.
"你想用那个请求让朕同意你去边塞."皇帝气急,恨她对楼清源竟然有如此深的感情.楼相会任命监军前往前线多少是他故意为之.毕竟朝中不是没有别的武官将领,或合适的文官.
"难道陛下连答应臣妇的事都要反悔吗?"
"你………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吧."她要去自己就算强留着也没用,依她的性格到时候偷着去都有可能.那还是自己多派些人护送她去比较安全.
"谢陛下恩典."
总算是得偿所愿,她得回去好好准备.还有军粮筹备的事也得开始.
何谨一一盘算下来,自己那个近郊庄子这两年来存粮不少,那批准备要酿酒的高粱米也可用.楼府这么多的庄子存粮应当不少,再不够就往京都边缘的几个地方买些.应该有不少了,先运送过去一些再说.其余的到时候要等皇帝如何推行赈粮这一政策.
何谨又将自己的嫁妆银钱全拿了出来,只留了一小部分,其余全数捐赠.想着有这么多铺子还有碧雲天在.即便将这些钱全投进去了也不怕.
从这里出发到边塞时应该是隆冬时节,到时候天气严寒,她得多准备些棉衣才是.
楼国公不在府里,府内之事交给楼清冽主持,后院杂事有郭氏掌管.何谨想让楼府出粮,必得征求他们母子的意思.
这日,何谨便请了两人商量此事.
"你有什么事找我来?"自那次中风被何氏救过一回,郭氏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
"何氏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大爷我正忙着呢."知道楼清源不在,这何氏他就没再怕的.说话见自然也不耐烦到了极点.何氏不就一妇人么,没有丈夫在一边撑腰她能蹦踧得起来.
"夫人,该知道前日需运往边塞的粮食被人烧毁了大半.如今国库急需大批粮食,我想请夫人将楼家的存粮捐献出来."
"有这事,我这几日都没出门也不知道.既然是这样,那自然要捐献出来."
"慢着,国库需要军粮关你一妇人什么事儿.凭什么你随随便便说一句就让我们楼家将.[,！]大批存粮都捐献出去."楼清冽可不允许这么做,这楼府迟早都是他的,这楼家存粮自然也是他的.凭什么要他将自己的东西捐献给国库.
"这是我请求陛下得来的任务.京都周边的军粮有我来筹备到时运往边塞."
"你要去边塞,你一介女流哪里能去边塞那样苦寒的地方."被何谨大胆的想法吓了好大一跳.郭氏从未见过有女子自愿去边塞那种苦寒的战场.
"我担心夫君,所以求了陛下允我随押送的粮草一道去."
"你去是你的事,我不同意将楼家的存粮捐献出去."楼清冽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楼清源都难是他最愿意看到的.要他拿出粮食去支援楼清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怎能这么说,你亲弟弟还在战场上呢.捐出楼家的存粮多少能对前线战士有些帮助.到时候你弟弟也能早点回来."
郭氏的话让楼清冽心里打定主意坚决不捐楼家半分存粮.
"母亲,你实是不知道.家里的存粮早被父亲捐给国库一起带往东边救灾了.哪里还有多余的存粮."楼国公虽然是捐了一批存粮,可那只是京都近郊一个庄子的存粮.楼家有这么多别庄,任一个别庄都有存粮.哪里就没有了.
"你父亲全捐了?"回想起来,郭氏确实听过丈夫说捐粮给东边灾区.难道是真的全捐了,这郭氏到真确定.
"母亲,我还能骗你么.父亲临走前几日才与我商量过."
"既是这样,那咱们还是捐些银钱便是."郭氏慷慨是因为前线有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
"那就只得如此了."原本想着楼家这边能出些存粮,可如今看来这里是没指望了.何谨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跑趟青田老家,说不定那里会有收获.
"我还有些私房钱可以捐出去.到时候公中银钱再拿婿来."
"公中银钱万万不能拿出来.这笔钱是楼家家用和急用的银钱,这几年家里边的几家铺子庄子进项都不好.实在是没多余的钱可以捐啊."
听到这里何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当过家,哪里会不知道楼家公中底有多少.这楼清冽不是推没存粮就是推没银钱,摆明了是不想拿出分毫来.
"挪点钱出来怎会没有."老爷临走前将楼家交给大儿子,想着他总是下一任爵位继承人.郭氏多少都不干扰楼清冽的决定.免得让儿子在府中下人里缺少威信.
"母亲啊,不是我不肯,实在是没有呐."
如今账册什么的都是楼清冽在管理,只一些杂事小事郭氏把持着.他说没有即便郭氏也不能他怎么办.
何谨有数今天找他们来是白忙活了.看来楼家这边是真得不到任何捐助了.那也算,不过该是她的,她可不会忘了讨要回来.
"真当没有,那便罢了.只是大伯还有一笔银子欠我未还呢."
"我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当初碧雲天被大伯和大嫂的人给砸了,至今还未赔钱呢."
"那是萧氏带人砸的干我何事."
"只要萧氏还是你的正妻,你就有这个义务还钱.一共是5000两银子,大伯回去后好好的准备准备,明日我便会派人来取."
"我说了你要赔钱找萧氏去."
"只要你们一天没断了夫妻情分,我便找你要.如果大伯想赖了这笔钱,那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给大伯面子.即便是告到衙门去弟媳我都不在乎."如果你还要自己的名声就乖乖的还了钱了事.丈夫不在身边,如果这批军粮真不能及时送去,到时候前线要真出了什么乱子,她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好在乎了.
"你——"楼清冽确实赌不起,他这个未来国公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
第二天楼清冽只得准备好银子,一分不差的赔给何谨.
想着京都这边是筹集不到军粮,何谨隔日便出发前往青田村买粮去.青田离京都不算远,快马加鞭20天也能回来.到时候即刻出发前往边塞应该能赶得上.她此去青田,缝制棉衣等事便交给红稍和楼文夫妻俩.想来这夫妻俩做事她也放心.
粗粗一盘算好似还不够些,于是何谨便托二哥将她在东街的八个铺子都卖了.如此一来多少能得个10万两.这铺子当时从楼清冽那里贱价买来.这回翻一番卖出,想来是京都城里抢着要的.毕竟这8个铺子个个生意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