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洗,轻纱似的流云随意的散落在如幕的天际之上,恣意飞扬,洒脱不羁。
朱雀城,西门。
成为的官道之上,那一队绵延数十里的仪队,极尽奢华,极尽富丽堂皇。
那一辆白色的马车之后,是一辆垂着火红色帘幕的马车,火焰一般的色彩,极致耀眼,极致炫目,恍若西天燃起的红色火焰,妖娆到极致!
而,在那一片艳红色的火海之中,一轮皓月,冉冉升起!带着一股无法言喻的娇娆炫目的美感,升起在火海中的圆月,那是一种怎样的景致?
不安的风,时而扬起红纱一缕,让人忍不住想要窥视那红纱之下,掩着何种绝代的风华?
三辆豪华马车之后,是身着彩色纱衣,面带轻纱的妙龄女子,虽然轻纱掩面看不清容貌,但,那婀娜曼妙的身姿,柔若拂柳的纤细腰肢,白皙如凝滞的肌肤,绝对都是颜色无双的美人!
彩色纱衣的美人之后,是十几车的贺礼,各色古玩珍品,瓷器玉器,丝绸茶叶等,应有尽有,毕竟,赤焰王朝与轩辕王朝乃是秦晋之好,皇帝寿宴如此盛大之事,这贺礼,自是不能少的。
城内围观的百姓,远远的聚集在长街的两侧,翘首以往的观看着这边的情形,街道两侧的茶楼酒肆,今日也都是爆满,尤其二楼雅室。
站在长街之上,放眼望去,随处可见那二楼、三楼窗格之中探出来的脑袋,真是人影憧憧啊!
“哇!二哥二哥,那是倾月宫的舞姬?”城门之内的街道之上,轩辕祁睿满脸的兴奋之色,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城外,手指着那些身着纱衣的曼妙女子,惊呼出声。
世人皆知,倾月宫之舞,独步天下!而倾月宫宫主,素来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倒也不是,单单看她的容貌而定,最多的,是因为她的舞!
倾月宫有三种舞,艳绝天下百年之余,至今,无一人可超越!而当今倾月宫主千妃雪,更是将这三种舞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说,已是超越了倾月宫先人,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此三舞,分别为,水中之舞,莲开九重!空中之舞,凤于九天!掌上之舞,雪落凡尘!
其舞姿之曼妙,世之罕见,而,每一种舞,都需要绝佳的轻功为后盾,才可将舞之魂,发挥到极致!
但,已经很多年,世人没有再看到过这三种舞了!确切算来,已有十八年有余!
十八年前,最善此舞者,便是曾经名满天下的乱世双姝——南歌北舞!
南朝慕婉歌,最擅长之舞,便是掌上之舞——雪落凡尘!
而,北朝夜轻舞最擅长之舞,乃空中之舞——凤于九天!
已经有十八年,世人没有再见过这样曼妙绝伦的舞姿。
是以,人群之中,激动的人,又岂止轩辕祁睿一人?
长街两侧的百姓,一个个都是满脸的唏嘘兴奋之色,不时地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还时不时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彩衣舞姬们。
当然,也还是有淡定的人在的。
“是。”对于轩辕祁睿那满脸压抑不住的兴奋视而不见般,轩辕辰只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倾月宫的舞姬们,便若无其事的别开目光,声音冷沉淡静的回了一个字。
“咳咳……二哥,你,你真的听到我在说什么?”听到如斯简单的回答,看着轩辕辰如斯淡定的反应,轩辕祁睿瞬间风中凌乱了!眨巴着一双明澈的眼睛,伸手指了指渐渐近来的彩衣舞姬,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古怪之色的看着轩辕辰,不死心的再次开口。
“恩。”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淡定,依旧是惜字如金的回答,甚至,这一次,轩辕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根本就不曾看向轩辕祁睿,而是,目光深沉的看着渐行渐近的仪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吧!你是听到了,你真的听到了……”闻言,轩辕祁睿满腹委屈的揪着衣袖,一张阳光灿烂的娃娃脸上,满是愁云惨淡之色,还时不时的用眼神秒杀着轩辕辰,只不过,还是换不来那人的一个侧目。
在轩辕祁睿的满腹委屈的腹诽中,那万众瞩目的仪队,总算是行到了近前。
仪队缓缓停下,前方开道的皇廷禁卫军自发散开,分列两旁,让出了中央的一条大道来。
两名随从立刻上前,掀开了那金色流华的车帘。
一只精致尊华的虎皮锦靴伸了出来,随即,是一抹烫金色的衣摆,飘出了马车,随着那人跨下马车的动作,在风中摇曳着。
“想不到,居然劳烦二皇子表哥亲自离京相迎,真是让萧焕受宠若惊啊!”萧焕,缓缓站定,抬头看向不远处端坐御马之上的轩辕辰,狭长的眉眼,轻轻上挑,过分薄而艳的唇,微微上扬,弯起一抹谦和有礼的轻笑,却因着他天生阴柔的相貌,而染上了些许阴鸷的味道。
烫金色的锦衣华服,彰显着他尊贵无双的身份,也愈发映衬的他身姿修长,然,耀眼华丽的金色,却驱不散,那一股仿佛深埋在骨子里的阴柔偏执之气。
“应该的,表弟远道而来,舟车劳碌,身为表哥,理应亲自前来迎接。”轩辕辰一个翻身,跃下马来,缓步走到萧焕的身前站定,眉眼含笑的看着萧焕,语气带着关心,却又不失两国邦交之礼。
“还有我,还有我也来迎接你了,表哥你怎么就只看到了二哥?怎么可以无视我?”轩辕辰话音刚刚落地,便有一道身影风一般的卷了过来,轩辕祁睿一把扯住萧焕的衣袖,语气和话语虽然是满腹委屈,可娃娃脸上却满是阳光灿烂的笑容。
“哈哈!许久不见,表弟已经长这么大了!来看看,都有表哥高了呢!”见状,萧焕却是轻笑出声,阴柔的相貌因为那抹略带暖意的笑容,而少了几分阴鸷之色。
“嘿嘿~可不是嘛!我都已经是大人啦!对啦,表哥,这位是?”听到萧焕的夸赞,轩辕祁睿瞬间满脸得意之色,一双明澈的眼睛却是飘向了那一位,正从白色马车之中,缓步走出的男子,脸上,是满满的好奇之色,眼底,还隐着几分惊艳。
惊艳?
九天明日,华光万丈之下,那人,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初尘不染,仙姿俊逸,阳光之下,泛着淡淡的浅蓝色光泽,而袖口与裙摆之上,用深蓝色的丝线,精心绘着着浩如烟海的幽兰烟罗!
幽兰烟罗,花开暗夜,终年不败,魔魅之花!
然,那魔魅之花出现在她月白色的长袍之上,却丝毫不显突兀,反倒是一种极致的和谐,就像明月与繁星,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极致魔魅,极致圣洁,两种极端,却是完美相融!
而他的人,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感觉。
有着雪的清冷初尘,有着风的飘渺随性,有着云的恣意洒脱,却也有着苍狼雄鹰的狂霸凛然之姿,他,就像一个各种元素的综合体!明明是不同的事务,不同的感觉,可是,却能够完美的融于他一人之身!
极致的矛盾,却又极致的和谐!
就像天边恣意洒脱的一抹流云,恣意飞扬,无拘无束,可是,却不会超越于苍穹之外!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却又是极致的洒脱不羁,不为任何事所牵绊。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置身于何地,怕是,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吧?因为,你根本就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而他的发,过分的黑,且长,映着那身月白色的长袍,如诗如画,可,他周身萦绕的那一股凌霸天下气势,却又让人,自心底深处畏惧!
歌一曲长风,与君共饮天下,观一场落雪,踏碎这盛世烟花!
循着轩辕祁睿的视线,萧焕缓缓回头,看了那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一眼,狭长的眉眼之中,划过几分莫测难明的笑意。
“容表哥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风靡我朝万千少女,叱咤风云,威震朝堂的天奇大将军雪歌行!”阴柔的面容之上满是莫名的的笑意,那语气多多少少带了些夸张的意味,但,他所言又非虚。
“久仰天奇大将军威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睹将军风采,果然是风姿卓绝,英武不凡!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轩辕辰沉静的面容之上带着合宜的笑容,一双深沉淡静的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缓步而来的雪歌行,轻笑着开口,极尽客套之辞。
“二皇子过奖了。”在轩辕辰打量他的同时,雪歌行也是不动声色的将轩辕辰一行人打量了一番,一双如雪域冰原般高冷冰沉的眼眸之中,是丝丝冷凝光华之色,温和一笑,淡漠开口,不尽疏离。
轩辕辰深沉的眉眼之中,划过一丝波澜,眼底,似划过几分异色。
这人,有着冰雪的冷凝与寒凉,却也有着狼的血性和鹰的狂狞,看似温和有礼,却最是淡漠疏离!就连他的笑,都带着入骨的寒凉。
“白袍将军,你真是除了七皇兄之外,我见过最惊艳的将军了!”在一旁歪着脑袋看了雪歌行半晌的轩辕祁睿,忽然没心没肺的来了这么一句,阳光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
“最惊艳?”闻言,雪歌行淡淡的挑了挑眉,看向轩辕祁睿,淡漠疏离的嗓音,仿佛是从雪域冰原之上吹来的风雪,丝丝冷凝之意弥漫开来。
“当然当然!呃……虽然,用惊艳来形容一个男子,呃……又是一个神勇无敌的将军,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但是,真的是很惊艳啊!除了七皇兄,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将军……我说的,都是心理话……”被雪歌行那看不出情绪喜怒的清凉冷凝的视线一扫,轩辕祁睿顿觉舌头有些打结,不过,还是顶着头顶的那股寒气,将话给说完了。
真是不容易啊!
“祁睿,不得胡说!”轩辕辰微微蹙眉,目光略带责备的看了轩辕祁睿一眼,低声呵斥道。
怎么可以用美和惊艳来形容一个将军呢?虽然,那个雪歌行,的确是生的美极!
“无妨,九皇子心性单纯,阳光灿漫,童言无忌!”雪歌行淡淡的看了轩辕祁睿一会,视线清凉若冰雪,辨不出喜怒之色,直到轩辕祁睿的那颗脑袋,越垂越低,他才缓缓的收回视线,依旧是淡漠冷凝的嗓音,让人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
童言无忌?轩辕祁睿低垂着的脑袋晃了晃,娃娃脸上漫过明显的委屈之色,他都已经成年了好不好?怎么会是童言无忌?这个像冰雪一样圣洁光华的将军,还真是记仇啊!
“多谢将军包容,不与幼弟一般计较。”一旁的轩辕辰,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一幅委屈到不行却又敢怒不敢言之态的轩辕祁睿,眼底划过一抹无奈之色,随即看向雪歌行,微微抱拳,开口道。
“好说。”见状,雪歌行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嗓音冷凝的开口回了句。
“哎……歌行天下大将军还是这么的冷酷拽啊!可别吓坏了人家如花似玉阳光美少年啊!”恰此时,一道恍若天籁般的嗓音远远飘来,声线甜美,清婉悦耳,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声音!令人听之不由得心神一荡。
只不过,这般好听的嗓音,说出的话,还真是……阳光美少年也就算了!为嘛还要加上个如花似玉呢?这真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啊!
闻言,几人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红色帘幕低垂的豪华马车!
火红色的帘幕被人掀开一角,那只手,在明媚耀眼的阳光之下白皙如月华,凝脂般温润,每一根手指,都完美到极致,火红色的轻纱之下,是若隐若现的皓腕,一只墨玉镯,阳光之下,炫目耀眼,火焰般的红,飞雪般的白,夜色般的黑,极致的色彩,完美的相融,是一种妖魅到极致的美艳!
仅仅是一只手,就有这样的视觉震撼?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窥视更多,更多……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往上,可惜,一方红纱遮掩了所有的风情……
所幸的是,那美人的头上虽然披着红纱,容貌,也被红纱所掩,可是,却露出了一双如翦水秋瞳般的眼睛在外,那眼眸,清澈,纯洁,恍若天使般无暇,眸光之中,带着点点星光般璀璨的笑意,此刻,正好奇的看着众人。
一阵吞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这、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倾月宫、宫主?”轩辕祁睿擦了擦莫须有的口水,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红纱般掩面的美人,有些困难的开口道。
“怎么样,表弟?比起天奇大将军,哪一位,更让你惊艳啊?”看着轩辕祁睿那一幅三魂被勾走了七魄的呆愣模样,萧焕狭长的眉眼轻轻上挑,唇边勾起一抹促狭揶揄的浅笑,调侃道。
“呃……这个问题……”闻言。轩辕祁睿转了转眼珠子看向满脸促狭轻笑的萧焕,有些呐呐的开口,娃娃脸上,依旧带着几分呆愣之色。
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一旁,雪歌行听到萧焕的那明显带着几分深意的话,淡淡的眼风扫向他,瞬间带起一股漫天的寒凉之意。
“这位可就是无数男子争相追逐的天下第一美人,千妃雪!平常,世人想要见上一面,可都是难如登天啊!此番,可是为了姑丈的寿辰,专程赶来,机会难得,表弟,可要一饱眼福哦!”察觉到雪歌行那冷凝清寒的视线,萧焕微微轻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别开眼去,看向那红纱掩面,却依然掩不住那撩人风情的倾月宫主,语气无尽揶揄的开口。
“哇……真的是千妃雪美人啊!一个红衣美人,一个白袍将军!天哪!赤焰王朝真是人杰地灵啊!”轩辕祁睿大睁着一双明澈如清水的眸子,视线不停的在千妃雪和雪歌行之间打着转,满脸唏嘘之色的叹道。
“呵呵……怎么?这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是也想来赤焰王朝么?那,小女子,可是随时欢迎哦!”听到轩辕祁睿那明显的有些孩子气的唏嘘之辞,斜倚在豪华马车之中的红衣美人,不由得轻笑出声来,天籁般的嗓音之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语气半真半假的开口道。
一双翦水秋瞳更是微微轻眨着,秋波潋滟,眸光流转之间,仿佛,可以将世人的魂魄都给勾了去。
“多谢宫主美人如此盛情相邀,等有机会,本皇子一定会去赤焰王朝游玩一番,领略一下西域的风土人情!”听到千妃雪的话,轩辕祁睿瞬间满脸认真之色的开口,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煞有介事的开口说道。
“我看,你也不用去领略什么西域的风土人情?直接去拜会一下红衣美人和白袍将军不是更好?”轩辕祁睿话音刚刚落地,一旁的萧焕便轻笑着开口,语气无尽戏谑。
“呃……这个……嘿嘿……”闻言,轩辕祁睿瞬间满脸讪笑,好吧!其实,他的心中。还真是这么想的……
“这样啊,小女子没有意见哦!九皇子记得来之前,一定要提前支会一声小女子,好让小女子精心准备一番哦!”火红色的轻纱掩住了那张风姿娇娆的脸,但是。那双翦水秋瞳之中的笑意,却如星光一般璀璨炫目,让人,忍不住的心神荡漾。
“一定!一定!呵呵……”闻言,轩辕祁睿只剩下了傻笑的份,这红衣美人,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他的三魂七魄给勾走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呢……是他真的长大了么?
“贵客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碌,请先到驿馆稍作歇息,待明日一早,便启程进京!”一番寒暄说笑之后,轩辕辰看向萧焕与雪歌行,正色开口说道。
“我们,可都还不累呢!久仰天朝威仪,一直未曾有幸前来,小女子对天朝皇帝可是万般敬仰,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天子风采哦!”轩辕辰话音刚落,千妃雪便娇笑着开口,言外之意,她是想,此刻,便直接启程去燕京?
“那,以宫主之意,是,即可启程?”闻言,轩辕辰深沉淡静的脸上划过一抹淡淡的讶异之色,看了一眼萧焕与雪歌行,语气,略带一丝迟疑的问道。
“三皇子,小女子可是特意为一睹天朝上国皇帝威仪前来,难道殿下忍心,让小女子再多煎熬一天么?”看出轩辕辰的犹豫,千妃雪幽幽一叹,眨了眨翦水秋瞳般的双眸,眸光流转之间,无尽委屈的看向萧焕,软声开口,天籁般的嗓音,愈发的让人心驰神往,心神皆醉。
被美人这样写满了期待与撒娇意味的眼神专注的盯着,任谁,都无法抗拒吧?
“本皇子,自然是不忍美人再多受煎熬!二皇子表哥,我们,这便启程吧!”果不其然,萧焕迎视着千妃雪的眼神顿了一会,而后,转向轩辕辰,缓声开口,语气,却是肯定的。
闻言,轩辕辰深沉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不动声色的多看了一眼千妃雪,这女子,居然可以将萧焕拿捏的如此稳妥?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让萧焕,言听计从?
“既然倾月宫主坚持,而三皇子与大将军也无异议,那,即可启程吧!”心中虽有惊疑,但,面上,却没有流露出半分的异样,轩辕辰沉声开口,随即,一挥手,停滞了半天的队伍,缓缓前行。
火红色的轻纱帷幕垂下的瞬间,那马车中风姿娇娆的红衣美人,似乎,对着雪歌行轻眨了下眼睛,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划过眼底,很快隐去,众人,皆未察。
雪歌行清冽冷凝的眸光微微一顿,看着那抹飘曳在风中的红色,几不可察的抿了抿唇,随即,若无其事的飞身上了马车。
阳光轻暖,万里无云,天空,极致的明朗。
两日之后,帝都燕京。
万里晴空,白云悠悠。
今日,华丽的红毯从宫门处展开,穿过繁华万千的帝都长街,一直铺到了四方城门,红毯之上,洒满了芬芳四溢的鲜花,整个帝都上空,都弥漫着芬芳馥郁的娇娆花香。
皇城禁卫军,分列两队,守在长街两侧,亦是从宫门处,沿着红毯,一直排到了四方城门。
长街两侧,亦是早早的便挤满了人,万人空巷,人潮涌动,只不过,碍于那守在长街两侧的禁卫军,而无法逾越半分。
如此盛大的场景,已经,许多年,不曾见到了,是以,帝都的百姓无比兴奋哗然。
皇城西门,朱雀门。
朱雀城主亲自率领着朱雀骑兵,恭候在那里,等待着来自西方的贵客。
“喂!我听说,这次赤焰王朝派来的使节居然是三皇子和天奇大将军啊!这两人,那在赤焰王朝之中,可都是响当当的风云人物啊!随便哪个,跺一跺脚,那朝堂都得要晃三晃啊!”禁卫军围城的人墙之后,一众百姓聚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
“可不是么!看看着隆重盛大的场面就知道来的人,一定是了不起的贵人!这三皇子,可是最得赤焰皇帝器重的皇子,一个说不好,那就是赤焰王朝下一任皇帝啊!”一人压低了声音附和着,眼睛,还时不时的飘向远处,张望着,眼神之中,写满了期待。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那个天奇大将军也是神气的很那!就连皇帝,都得卖他几分薄面,三皇子若是想顺利继位,那也一定要得到大将军的支持才成啊!不然的话,就算勉强登基,那也是帝位不稳!”这些百姓,说起他朝军国大事,一个个的,满脸兴奋。
“还有,我听说,这天奇大将军风姿卓绝,生的是天人之姿,赤焰王朝三军上下,都把他奉若神明,这风采,可是一点都不输于咱们的夜王殿下啊!”八卦消息,永远都是人们茶余饭后,乐此不疲的消遣,不管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百姓。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这一次,三皇子还请来了倾月宫的舞姬为皇上献舞!就是不知道,倾月宫宫主会不会来呀?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久闻其名,就是无缘得见真颜啊!”说起这事,那人顿时满脸的遗憾之色。
“看吧!这一点你就消息闭塞了吧!我可是得到了准确消息,倾月宫主千妃雪,那可是亲自前来了!这一次,绝迹天下已久的神之舞,就要再一次重现人间了!真是期待啊!”想起那纤姿曼妙的舞蹈,那人,瞬间满脸的陶醉之色,一幅,酒未饮,人已醉的模样。
“……就算那舞再怎么绝美,你,看得到吗?”见状,旁边一人,很是不厚道的横泼了一盆水,瞬间,将那人淋了个透心凉!
是啊!倾月宫主献舞,那可是在帝宴之上!帝宴啊,岂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见的?
“快看!来啦来啦!”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兴奋的高呼了一声,瞬间,百姓们的视线,如潮水一般涌向了城门口。
城门之下,那缓缓而来的仪队,绵延数十里,声势浩大,几乎将所有的的视线,都牢牢的吸附着,无法移开半分。
“哇!那那那是倾月宫的舞姬?天哪!比之前在天下楼外见到的那些舞姬还要美,还要上乘!”当然,更多人的视线,是落在了那些身姿曼妙,舞步悠扬的倾月宫美人之上,忍不住,由衷感叹。
“中间那辆马车一定就是天奇大将军的车驾!果然不愧为歌行天下的称号!看着马车,就有一种圣洁高华的威仪之气!”
“后面那一辆红色的马车一定是倾月宫主的车驾!可惜啊,今日怎么不刮点风啊!”一人伸长了脖子张望着,满脸的郁结之色,这要是刮点风,将车帘给吹起,不就是可以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风采了么?天公不作美啊!
不知是否那人的心声被上帝听到了,那低垂着的火红色轻纱,蓦然被人掀起一角。
明媚的阳光,淡淡的洒在豪华的马车里,那掀开的帘幕一角,露出一个仪态万千的身影来,虽然,那一方火红色的轻纱掩去了绝世的容颜,但,那一双翦水秋瞳般的眼眸,仿佛敛尽了漫天璀璨绚丽的烟花般,眼波流转之间,似有无尽秋波潋滟其中,尤其,致命的是,那美人,还对着满街看傻了的人们,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瞬间,人间大地蓦然刮过一阵春风,吹得众人,心醉神迷……
于是乎,在一众百姓的唏嘘哗然之声里,那气势万千的仪队缓缓前行,沿着那绵延百里的红毯,一路前行,向着九重禁宫处,缓缓推进。
与此同时,皇城北门,玄武们。
同样是万人空巷,同样是玄武城主亲自领兵,一早便恭候在玄武们下,等待着来自漠北帝国的尊贵使节。
一阵飞扬的马蹄声自城外的官道之上传来,扬起漫天尘烟。
“北堂城主,是漠北帝国的使节到了!”玄武城主身后,一个朝廷官员,看了一眼远处飞扬的尘烟,低声开口。
“恩!”玄武城主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手一挥,身后的百官瞬间弯腰呈九十度,诚惶诚恐的恭候着这个大陆最强大的帝国使节的到来。
而玄武城主自己,也是深深的弯下腰,恭敬的等候着使节的前来。
这,已经是帝国邦交之间,迎接外国来使,最盛大,最隆重的礼节了!
并非是他想要行这般大礼,只是,这一次,强大的漠北帝国派遣的使节,是皇室的唯一血脉——倾国公主!换言之,也就是下一任漠北帝国的准女王!以及,漠北帝国之中,神灵一般存在的梵音大祭司!
这二人,随便一人,他都开罪不起!
个中轻重,他还是心中有数的!
马蹄声渐进,转眼之间已到城门之下,尽是如此之快的速度,惊雷之速亦不过如此!真不愧是漠北神驹啊!
玄武城主心中暗叹,若是,他的骑兵也可以得到这样的战马,那,必定会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骑兵来!
“呦!这不是玄武城主吗?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呀!想不到皇上,竟派了城主前来迎接本王啊!只不过,城主何需行如此大礼呢?”正在玄武城主暗自计较着,然后得到一批漠北神驹之时,头顶,蓦然传来一道无尽慵懒与魅惑的嗓音,任谁,都听得出那嗓音之中的戏谑与玩味。
轰——
瞬间,玄武城主只觉得一道天雷凌空劈下,正中头顶要害,差点将他劈的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熟悉到做鬼都忘不了!
轩辕澈!
玄武城主像是触电般的,倏地抬起头来,目光阴沉的看向前方。
毫无意外的,对上轩辕澈那张美若夭邪般的脸,那性感慵懒的薄唇,无尽的上扬,唇边,勾着一抹足以魅惑众生的邪肆轻笑,邪肆幽深的凤眸微微眯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眸光幽深浩渺,恍若墨夜之下的苍穹幻海,一派深不见底的黑色,让人无从窥测他内心的半点情绪。
“夜王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是老东西,心底的惊疑和郁结很快便被他完美的掩饰了过去,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轩辕澈邪魅轻笑的脸,沉声开口,语气之中,带着明显的质问之色。
“哦?玄武城主不是一早便在此迎接本王了么?怎么?你竟不知道?”闻言,轩辕澈美若夭邪的俊脸之上,瞬间漫过几许疑惑之色,凤眸微眯,看向面色阴郁的玄武城主。
“夜王殿下,不是奉了皇明去洛阳城万狐山剿匪了么?那应该是十日前便已回京才对,为何,到了现在才回?”听着轩辕澈那带着无尽困惑的话,玄武城主心中暗自咬牙,这不是答非所问,揣着明白装糊涂么?但是,他却懒得与他计较这些,而是,开门见山的‘兴师问罪’!
“怎么?玄武城主,是想说,你很想念本王么?哦!那可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您老人家为皇上分忧,国事繁忙,还有闲心计算着本王的归期,真是……啧啧……”只要是正常人,都能听得出玄武城主话中之意吧?可是偏偏,那样直接又明了的话,就是有人听不懂!至于,是真不懂,还是故意错会,那就不得而知了!
“本城主的确是很想念夜王殿下!但,皇上更加想念夜王殿下,所以,殿下,还是速回皇宫,觐见皇上!”听着轩辕澈那玩世不恭的话,玄武城主暗自咬牙,忍着心中腾腾窜起的怒火,沉声说道,怎么听,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如鹰般锐利的眼底,划过一抹幽暗难明之色。
一路之上,不知道折损了多少精英影卫,居然,都未能取他性命!而且,看眼前这情形,根本就是连受伤都没有!
龙影卫当真如此不堪一击么?还是,这轩辕澈果真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阴沉的目光不经意的瞥见那两口尤为显眼的黑色棺材,目光,微微一顿。
早就得到消息,这个胆大妄为的轩辕澈居然将两位公主连同金陵城主等人装进了棺材里,原以为,是侍卫谎报,未曾想,他还真是大胆的可以!
算了!反正,已到帝都,一切事宜,都有皇上押着!
“夜王殿下,本城主还要迎接贵客,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夜王大驾,请吧!”看玄武城主那一幅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皇宫中,有什么阴谋陷阱在等着轩辕澈呢!
“哦……原来城主是在此迎接贵客呀!难怪,要行如此大礼!”闻言,轩辕澈瞬间满脸恍然大悟之色的开口,那刻意加重的某些字音,听得玄武城主心中一阵火起。
今日最晦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行了这样一个冤枉大礼!
思及此,不由得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先前那个多嘴的官员一眼,那官员直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心中哀嚎,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半个时辰之后,宫门处。
轩辕澈,一行十几人,缓缓来到了宫门外。
五千飞鹰精骑已经被他下令遣返军营,只留下了八人抬着两口棺材,外加风萧萧死缠烂打的非要跟着来,而依依,居然以,风萧萧在哪,她就在哪的理由,愣是赖了下来,而飞鹰,则是以保护主子,刻不容缓为由,也是跟着来了!
“站住!”还没有行到宫门前,便有一队手执长剑的禁卫军飞奔了过来,一声断喝,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丫的!没长眼睛啊?看不到这是夜王殿下么?你爷爷的!鬼吼鬼叫的瞎嚷嚷什么呢!”那禁卫军话音还没有落地,风萧萧便是柳眉一竖,一声河东狮吼吼了回去,震落了半空之中飞鸟无数。
“哪来的野丫头!敢在皇宫外撒野!不想活了么?”被风萧萧石破天惊一声吼,那一队禁卫军齐齐的愣了愣,随即,满脸杀气的怒瞪着风萧萧,唰的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去势汹汹的喝道。
更为要命的是,今日宫门处,守卫比平日多了不下数十倍,被风萧萧这一声狮吼神功,瞬间又引来了几队人马!哗啦啦一下子,将众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娘的!你才野丫头!敢在本大王面前嚣张,信不信本大王一脚送你回娘胎,让你老娘重生一次!”被那禁卫军一骂,风萧萧瞬间怒发冲冠,满脸杀气的怒视着那持刀而来的禁卫军,一幅,凶狠如恶狼的模样,看得那些叫嚣着的禁卫军,齐齐的抖了抖。
“皇宫重地,何人撒野?统统拿下!”风萧萧还没有出脚,般有一道威严的声音自重重禁卫军之外传来,对着将他们围住的禁卫军沉声下令。
“放你娘的狗屁!张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了,这可是夜王殿下,也是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可以冒犯的?”听到那个禁卫军头领的命令,风萧萧眼中的杀气更甚,一手扛着麻袋,一手叉腰,匪气冲天的大喝一声,颇有种,地动山摇之势。
丫的!这夜王怎么说,那也是皇子,是王爷啊,身份可比她这个女土匪威风多了!怎么滴,看着,这些兵,好像并不怕他呀?
还没有她的那些小喽喽们懂事!
“原来是夜王殿下啊!卑职失礼了!”风萧萧一声吼,那禁卫军统领也来带了近前,此刻,正看着端坐在马背之上的轩辕澈,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话,虽然还算是恭敬,但,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的。
“嗖——”一记指风,快若流星的飘过,正中那禁卫军统领的膝盖。
“嘭——”瞬间,那禁卫军统领闷哼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正是轩辕澈的战马之下。
那禁卫军统领瞬间满脸的怒色,下意识的想要起身。
一枚银针,夹杂着凛冽风声破空而来,不偏不倚,穿透他的膝盖。
“啊——”一声压抑的痛呼,溢出口来,膝盖之上传来的痛意,阻断了他起身的动作。
禁卫军统领怒而抬头,看向银针射来的方向,不其然的,对上一双清冷如飞雪,淡漠似秋水的眼眸,眼底,流光清浅,却是一片杀伐凛冽之色,那禁卫军统领心中一窒,蓦然低下头去,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那眼神,真的很可怕!
“这才是你见了夜王该有的礼节,可记住了?”一道清冷空灵的嗓音,自头顶飘来,夹杂着金石玉碎的凛冽杀伐之气,直逼那禁卫军统领而去,瞬间,一股强大而冰冷的气息,将他团团困住,使得他的头,埋得愈发低了。
“知、知道了……”没有丝毫迟疑的开口,生怕回的慢了一点,便会遭来杀身之祸一般,只是,那声音,却是止不住的轻颤着。
“夜王殿下,皇上有令,要夜王殿下单独进宫面圣!”恰此时,一道沉厚的嗓音自远处的宫门处传来,声音之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题外话------
这几天实在是力不从心,超级难受,很是抱歉,瞬间觉得,好的身体是一切的本钱!所以,以后要加强锻炼!菇凉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哦!晚上啊,就少熬夜一点啦,这个,长期睡眠不足,实在是太伤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