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苑雨沒有出声,周英玉低应一声,把文件放在齐斐面前,冲兰苑雨说声再见,转身走掉了,兰苑雨看着这一幕,并沒有生刘枫自作主张的气,相反的,兰苑雨有一点佩服,
很显然,刘枫对这个周英玉并不感冒,但是为周英玉解围,这是出于一个部门领导的职业操守,很难想象,一个不能为自己属下解决问題的领导,会受到下属的爱戴,
虽然兰苑雨不认为仅仅是因为这个,周英玉那样的女人就会对刘某人俯首帖耳,但是最起码刘枫已经做足了姿态,果然这是一个有趣的家伙,更有趣的是齐格格,刚刚的火气似乎不翼而飞,任凭刘枫替他做主,
看來两个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早就听说刘枫自认是老校长的弟子,这二位就是师兄弟喽,兰苑雨想起之前,调动刘枫來这里的那些操作,作为高教司一把手的她,居然也仅仅是旁观者,
看來上面有些人是对高教司的工作有些不满意,只是不知道,这个姿态是对自己的一种暗示,抑或是一种无言的批评,这一瞬间,兰苑雨想了很多,部委的人际关系,绝对错综复杂,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兰苑雨还沒有自大到无视上级领导的地步,虽然这一次上面工作分工看着诡异,不过,看起來也不像是针对自己,眼下这个刘枫的出现,无疑是高教司的一大变数,未來的高教司,会让他折腾的风生水起,还是鸡飞狗跳,
第一次觐见领导,虽然说不上完美,最起码比见美女书记那一次要强太多了,其实任何一个部委,都像是一个庞大运转中的机器,或者说是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
每一个人都不过是其中的一个零部件,每一个人按部就班是最理想的状态,假如这期间有一个或者是几个想要独出心裁,那么对于这列车而言,非但不是福,反而会是巨大的灾难,
因此上,部委领导并不喜欢特立独行的属下,那会给整个机体带來麻烦的,刘枫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上,來到教育部这段时间,他就像是掉进大海中的一滴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是每一个八小时以外,刘枫和齐斐这哥俩的生活,只能用多姿多彩來形容,今天是周末,刘枫和齐斐早就商量好,会连夜去北边的大草原,买上两只羊回來,在刘枫的安乐窝里开烧烤宴,
只是临行前,绿洲实业的钟总找上了刘枫,自打知道刘枫回京,钟玉成就想和刘枫聚聚,一听说俩人要下乡,钟总也來了兴致,接着,邹凯也得到了消息,也要凑凑热闹,
于是,一行人四台车,一大早赶到了上次刘枫回京时汽车抛锚的小镇,这里就有牧民会來卖羊,眼下并不是大流通的时代,在燕京城卖一些东西还是很受限制的,
这个小镇就不一样,这里是牧民和外界交流的窗口,就像当初的辽北县,今年冬天草原上降了几场暴雪,这对于牧民來说,可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
原本储备的饲料只是用來应急的,平常羊群、牛群和马儿还是要放到草原上才吃得饱,眼下大雪封门,别说放羊,就是羊圈中的羊羔,都有冻死的危险,
这个时节对于牧民來说是最难熬的,淘汰出售一些牲畜也就成了最佳选择,遇上这样的雪灾,这个小镇可以容纳消化的牲畜显然有限,刘枫刚好遇见了上次款待他的牧民巴特尔,
说起这一次雪灾,巴特尔唏嘘不已:“要是这些羊和牛按照正常价格走,牧民不会有什么损失,牛羊一刀菜,养來就是卖肉吃肉的么,可是现在这场雪灾,使得这里的交通成为问題,大型的货车过不來,來这里的都是这种小型车,都是來捡便宜的,”
刘枫和齐斐几个面上一红,哥几个也正是听说了这里牛羊大减价,才跑來凑热闹,倒不是刘某人想要省那几个钱,在燕京城呆久了,实在是有够烦闷的,
刘枫想了想,问道:“巴特尔,这里一共有多少牲畜要卖,能不能估计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最起码要短期内卖掉两万只羊,五百头牛,才能缓解草原上饲料紧张的问題,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会有很多牲畜冻饿死去的,”
刘枫皱起了眉头,一万只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是这里现在交通闭塞,一些大型的运输车辆,根本就无法从满是积雪的山路上开过來,就是刘枫几个的车辆,也不只是一次在雪中趴窝,
刘枫看到路边房檐上的冰凌花,忽然心中一动:“巴特尔,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把牲畜宰杀,把肉都拾掇干净的,用雪水冻上,回头只要道路可以通车,就会有人前來收购,”
巴特尔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不行,牧民们最是实际,沒见到老客,是绝对不会动刀的,”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不杀,也许还有一线希望,要是杀了以后沒有人买,那可就是烂到手里了,
刘枫笑道:“你放心吧巴特尔,我会按照市价,正常的市价而不是现在的市价,收购所有的牲畜,这张卡里面是五百万,就算是定金好了,那边有银行,你可以去查看一下,”
1991年,一只羊在一百七八十元左右,个头特大的公羊,会卖到二百五六十块,一头牛在一千三四百元,个头大的可以卖到两千,但是在草原上这种超大个的羊或者牛很少见,养的个头过大,并不划算,
因此上,刘枫拿出的五百万,收购巴特尔说的那些牛羊,做定金是绰绰有余,巴特尔一脸的惊喜,旋即迟疑道:“大兄弟,你买这些牲畜干嘛,”
刘枫笑道:“我相信,这里的牛羊卖不出去,外面那些火锅店的老板比你们还要着急,他们可是等着这些牛羊肉下锅呢,”
“可是,可是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來--”
刘枫看看镇外远处一片苍茫的大草原,轻声说道:“很快的,也许他们正在想办法,从草原上过來吧,”随即转过头,看向钟玉成,“钟总,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么,”
钟玉成在听刘枫想要收购牛羊肉那一刻,脑子里就转了无数个念头,很显然,这里面商机无限:“刘处长,商机是不假,只是我们措手不及,沒有相应的冷冻设备,想要赚到这笔钱,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刘枫点点头:“钟总,我想绿洲实业可以考虑上马冷冻食品了,别的不说,就是速冻牛羊肉,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有了刘枫这样的大买家,小镇上愁苦的牧民登时高兴起來,再也不用贱卖自己的牲畜了,那可是一年的心血呀,刘枫他们想要回家,那是绝对不可以的,牧民受了这么大的恩惠,怎么可能不表示一下呢,
冬季的草原荒凉而单调,尤其是雪灾过后的草原,除了满眼的雪白间或夹杂着一块块斑驳的枯黄,在就是偶尔呆立雪中的牲畜了,这也是唯一色彩浓郁的点缀,
和巴特尔家毡房相得益彰的,是毡房西北侧的风力发电机,据巴特尔说,家中电器的用电,基本上都可以够用,看着那个在风中转动的巨大风扇,刘枫轻叹一声,
目前,华夏的风力发电技术只能是处于起步阶段,像眼前这种单体发电机,国内还无法生产,听说有一家合资厂可以生产,实际上不过是來料加工罢了,这样进口散件的组装工厂,眼下的华夏,不知道有多少,
巴特尔家的毡房并不是通体的传统白色,在顶棚上披苫的部分,蒙古语叫胡勒图日格的,有红兰搭配的云纹图案,刺绣的非常美丽,这使得这座硕大的毡房在这荒凉的原野上,成为一个亮点,
冬季的毡房里面并不冷,巴特尔家的毡房很大,按照巴特尔的说法,这是10个哈那的蒙古包,刘枫一行人懵懵懂懂的,啥叫哈那也不懂,只是看这直径足有十五米,面积接近二百平米的毡房,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城堡,
毡房里面有一个圈围火撑的木头框,在木框的四角插放四根柱脚,柱子的另一头,支在套瑙上加绑的木头上,柱子是八面柱体的,上面画有水、云花纹,鲜艳的红蓝相间,异样的打眼,
刘枫一行被当做了贵客,洁白的哈达奉献给每一个人,就连司机都沒有落过,对于牧民來说,刘枫他们为自己解决了这个冬天最难的问題,因此上,摆开一顿丰盛的宴席是必须的,
当大家坐在火热的土炕上,喝着味道浓郁的马**酒,吃着大块的手把肉,牧民们唱起了悠长的祝酒歌,有两位棒小伙,特意换上昭达格,为尊贵的客人表演搏克,
两位下身穿肥大的白裤子,外面套一条绣有各种动物和花卉图案的套裤,上衣是香牛皮制做钉满银钉或铜钉,后背中间秀有“吉祥”二字,
他们的腰间系有红、蓝、黄三色绸子做的围裙,脚登马靴,这两位跤手脖子上佩戴着五颜六色的布条项圈,江嘎,看上去煞是威风,应该是这一带有名的跤手了,
因为是表演性质,俩人动作看上去极具美感,进入场地前,双方都有高唱挑战歌,以肋声势,唱三遍后,双方摔跤手跳跃而出,做着雄鹰展翅的舞姿进入场地中间,
这些日子,齐斐跟着自己无良的师弟,很是学了几手庄稼把式,不为别的,就是不想再打架的时候张嘴咬人,那实在是太丢人了,事后齐斐自己想起來,也是瀑布汗,
人说半瓶醋是最喜欢咣当的,如今齐斐虽然半瓶醋也木有,但是齐 太子最近已经痴迷上了动作片,看到人家在那里表演,顿时一阵心痒,等到人家分出胜负,登时站起身,自告奋勇要“來两跤”,
刘枫一下子用手遮住额头,他看出來了,那两位刚刚纯粹是在表演,根本就沒有用上真功夫,就齐格格这位,上去那就是被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出现奇迹的可能,
刘枫苦笑道:“斐哥,咱们还是喝酒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