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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章 二一 明君可辅臣非才 不觅房杜觅启诵(12)

书名:十国帝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我是蓬蒿人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来人依然是孔循。(www. 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安重诲皱了皱眉,又不说话了。

    孔循再道:“下官再问安公,朝廷政务陛下向来尊重安公之意,前番却不顾安公提议,以李琪为相,这里面难道就不曾有其它深意吗?”

    能有什么深意,无非敲打、警示,让权臣不要太过擅权、放肆。

    安重诲细细思之,不禁疑上心头,沉‘吟’片刻,踌躇起来。

    “臣子权势过重,便是庸君姑且不能容忍,何况英明如陛下者?”孔循再次下拜,颇有苦口婆心之‘色’,“安公,眼下朝堂上,还有秦王、任公能与你稍稍抗衡,倘若你一旦嫁‘女’与赵王,权势之盛如日当空,群星失‘色’,试问天下还能有谁能撼动你分毫?自古刚极易折、盛极易衰,此理安公何须下官提起!”

    安重诲左右为难,犹豫不决。

    孔循叹息一声,缓和了语气,道:“想当年,郭公携灭梁之首功,为庄宗偏爱,进枢密,拜郡公,赐铁券,恕十死,权重一时。伐蜀功成,三月止戈,声名为天下敬仰,诸侯无不侧目。而一朝为君王猜忌,竟为宦官所折,身死族灭,何其悲哀!前车之鉴,不能不察。”顿了顿,又补充道:“饶是情况稍好,陛下仁慈,但外放藩镇只怕必不可免,安公可愿情形如此?”

    好半响,安重诲叹道:“然则此事毕竟是由陛下主动提起......”

    “正是因陛下主动提起,才更加不得不谨慎呐!”孔循痛心疾首,“安公岂能不想,此举完全可能是陛下试探之举?”

    安重诲:“......”

    良久,安重诲起身,面对孔循行礼,“此番若非大人提醒,本公危矣!”

    孔循慌忙还礼,“下官与安公荣辱一身,何敢受安公如此大礼!”

    ......

    这一回,安重诲送孔循出府。

    “本公即刻进宫面圣,辞谢此事。”安重诲与孔循府外作别。

    孔循坐进马车,紧绷着的面‘色’须臾化开,终于笑出声来。

    “大人如此举止,可是正合‘小人得志’四个大字啊!”孔循面前,桑维翰摇头啧啧感叹。

    “国侨休得取笑于我!”孔循收了笑,拂拂衣袖,面‘色’得意而傲然,“若是你见了安重诲那番真挚相谢的模样,只怕是当场就会忍不住笑出来,我这算心‘性’好的了!”

    桑维翰淡淡道:“大人心‘性’,自然非是下官可比。从今往后,大人再也不必在安公面前卑躬屈膝、强作欢笑,忍耐数月之气终得解恨,翻身做主就在明日,下官在这先行关大人了。”

    “你说话能不如此难听么!”孔循笑骂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一冷,盯着桑维翰:“你怎知本官已忍耐数月?你早就知道本官的谋划?!”

    桑维翰洒然一笑,对孔循的‘逼’视毫不在意,“下官虽自恃才高,自命巧舌如簧,可不会自大到以为,凭借前日那番话就能说动大人与安公反目。大人这些时日在安公面前愈发显得恭敬,跌份跌到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若非蓄谋即将得逞,恐怕不能如此吧?”

    孔循脸‘色’变了变。

    桑维翰说的不错。

    他孔循身为枢密使,论官位,难道就比安重诲差了多少?这些时日以来,他在安重诲面前卑躬屈膝,时时以下官自称,处处以下属自处,难道真是心甘情愿,有受虐倾向?当然不是。

    当狐狸对你一脸谄笑、摇尾乞怜时,这说明它的利爪已经到了你喉前,它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让你麻痹大意,好趁机要你‘性’命。

    早在朱温称帝时,他孔循便已是枢密使,论地位资历,彼时安重诲还在何处!如今安重诲横行霸道,目空一切,孔循岂会甘居人后,没有与其争权夺利之心?

    孔循自忖,他两人谁也不比谁高明多少,谁也不比谁无能多少,凭什么就你能手握大权,我就要跟在你后面吃残羹冷炙?天下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孔循冷冰冰的双眼盯着桑维翰,仿佛要将他吃掉一般,“你不觉得,人有时候太过聪明,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桑维翰无所畏惧,笑道:“人聪明并不是坏事,喜于隐藏自己的聪明才罪大恶极。孔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孔循怔了怔,不由得哂笑一声,“国侨啊国侨,你可真是个极品!”

    桑维翰侧头看向窗外,街面上人来人往,他轻声呢喃道:“谁说不是呢!”

    ......

    午后,天空‘阴’沉沉的,日头不知藏身何处,乌云也未显真身,漫天‘色’彩‘混’若一张巨大帘幕,笼罩在大地上,又恰似一张大锅盖,盖住了山川大地。

    桑维翰坐在一间茶馆里,左手转动桌上茶杯,出神望着街道对面的孔府。

    他非是孔循幕僚,他有官身,当年亦是进士及第。他与孔循为伍,为其出谋划策,在孔循看来,他是趋炎附势,要靠着他孔循这颗大树乘凉。

    然而他既能说出那番“树倒人灭”“树能杀人”言论,又怎会去攀附孔循这颗并不粗壮的老树?

    茶馆生意清淡,满堂也没几个人,小二趴在一张桌上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桌上,积了一大滩,晶莹透亮。掌柜的一直在柜台后算账,很是入神,他已然算了一个多时辰,也不知这家生意寡淡的小店,哪来那么多账需要他算。

    桑维翰不在意这些,生民百态他见得多了,没什么值得奇怪,他自个儿不也是其中一景么?

    孔府的‘门’打开了,孔循身着官袍走出来,在‘门’前上了马车。

    今日是孔循休沐之日,无需当值,他这番打扮,却分明是要进宫。

    桑维翰当然知晓孔循进宫所为何事。

    茶馆‘门’口传来脚步声,桑维翰侧身望过去,看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男着素袍,‘女’着红裳,男子很年轻,‘女’子更加年轻。

    在那两人身后,街面上有一架马车正驶过,那架马车的车轱辘很老旧,碾在街面上吱吱作响,声音刺耳。马车旁,有一个挑夫挑着两担快殃了的蔬菜,一闪一闪前行。还有些其他行人,神‘色’匆匆。

    无力的阳光不知从哪里照‘射’出来,越过‘门’窗,越过‘门’前一男一‘女’,打在桑维翰脸上。

    桑维翰眼神恍惚了一下。

    ......

    一男一‘女’径直向桑维翰行来,他站起身,那‘女’子径直在桌前坐了,男子向桑维翰微笑示意,也在桌前坐下。

    “孔循这是要进宫吧?”红裳‘女’子双手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望向窗外。

    桑维翰知道该他接话,颔首道:“前日安重诲进宫辞谢了婚事,让王氏一片好心落空,王氏面上挂不住,心生芥蒂在所难免,她与安重诲的情分算是尽了。孔循已请托了一位宦官,向王氏表示愿嫁‘女’给赵王为妻,他如此凑趣,王氏自然乐得李代桃僵,今日孔循入宫,便是因为此事。”

    “孔循倒真是一副好算盘!”‘女’子咯咯笑起来,眼如月芽,‘露’出一副皓齿,“不知安重诲听闻此事,会是何种反应?”

    “安重诲知道被孔循戏耍,自然恼羞成怒,少不得要奏请将孔循外调。”桑维翰笑道,“如此一来,安重诲与孔循反目成仇,可算是自毁一臂,往后只能自保了!”

    红裳‘女’子扭头看向桑维翰,趋身向他靠过来,看着他的眼睛问:“出卖故主,就让你如此开心?”

    “孔循并非我主......”桑维翰立即辩解。

    然而他话未说完,身子忽然僵住,双眸睁大,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女’子刺进桑维翰腹部的匕首正反扭动几圈,在他耳边低声道:“今日卖主,来日必定同样卖主,这样的人我们怎敢与之为伍?”

    桑维翰缓缓倒在桌下,眼睁睁看着这一男一‘女’走出去,两双脚愈行愈远,他一手捂着腹部,一只手伸出去,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他看到小二和掌柜的不知何时站在一起,都用鄙视嘲讽的眼神俯瞰着他。

    桑维翰感到眼前五彩纷呈,像是蝴蝶在飞舞,他想说些什么,却已没有丝毫力气。

    真冷。他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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