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赶鸭上架
关北海随手关了病房门，面色古怪地笑道：“小周，你怎么也在这里？”
杨琳服侍父亲安顿躺下，讶异道：“关教授，他是？”
关北海心中简直有种捡到四百万的狂喜，这下周清尧是插翅也难飞了，马上就能找到南诏古陵的下落。于是笑得分外开心。
“杨博士，这是我的学生。小周，这是我同事。”
周清尧脸色发白，直要打哆嗦了。真是屋漏连逢隔夜雨，怎么在这种山旮旯医院也会跟关北海遇到。靠靠靠靠靠靠靠！
这家伙也行动力也太快了，一张照片就拉着同事飞了千里过来，看来他破解的照片上的信息真的很有价值。如果他落实了那就是古陵，那么自己肯定露了不少马脚，孤身一人，身上带伤，物品丢失，依关北海的智商，肯定会怀疑他刚从墓里出来。
这次该怎么办？被关北海拿捏住了，那人说不定要让他带路去陵墓，老大和小萧他们生死不明，如果在那里碰上了，岂不是……
完了完了完了，全乱套了。周清尧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杨琳丝毫不知周清尧脑袋里兵荒马乱血流成河，友好地跟他招呼。周清尧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算是回应。
一定要逃，不逃就完了。可是此刻他全身力竭，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逃……
对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去找墓？他要装病，装昏，装得越惨越好，最好就是那种只比植物人好一点，他要熬死关北海！
打定了主意，周清尧跟关北海装模作样点了一下头，连客套话都没讲，就闭上眼睛装睡了。
杨琳却以为周清尧乏了，安顿好老父睡着后便拉关北海出来，不要打扰他们。
杨琳是想把关北海拉到走廊尽头的，但是关北海执意站在病房门口旁边，盯着门口，怕周清尧跑。
杨琳道：“关教授，我们现在去县政府？”
关北海笑着摇头道：“已经不用了。”
杨琳闹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却见关北海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写了名字和电话。
“杨博士，帮我个忙，以我的名义找这个人，就说我向他买装备。他知道会带什么东西过来。他现在在广西，开车怎么也得一夜才过得来。你就坐那辆车去接他也要快一些。杨老先生就先在这里好好养病，我看着没事的。”
杨琳有几分迟疑：“你不去？”他出面总比她一个姑娘强吧。
“不，我有更重要的事。”关北海脸上笑意更浓：“拿着钥匙，把南诏古陵的大门打开。”
杨琳目瞪口呆：“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关北海道：“等你把装备拉回来，我们就下斗。”
杨琳激动得不得了，她知道关北海不是拿她开涮的人，边跑边道：“关教授，我父亲就拜托你啦。”
关北海笑着挥手，等他重新打开病房的门，杨老先生是真正睡着了，打着小呼噜。周清尧依然闭眼躺在床上，但是一看就是装睡的。
关北海走到周清尧旁边空病床上坐了，像是审视落入网的猎食动物打量猎物。周清尧苍白皮肤上，针羽状的睫毛微微颤抖，脖子下都是拢在棉被里，只露出输液的右手背搭在床上。
“周清尧，别装睡了。”
周清尧不为所动。
关北海俯下身凑近周清尧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么可怜？连睁开眼都不敢么？”
关北海在耳边的气息逐渐变热，周清尧刹那睁开的眼中都是失措，看到关北海在自己头边不到十厘米，他怒气冲冲。
“关北海，我是重病人。”
“并不见得。”
“你想干什么？”
“周清尧同学，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两天就跑了千里远，在这种乡旮旯医院养伤，你又干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关北海神色骤利：“我却有要求你配合国家考古人员行动的权力。”
周清尧冷笑道：“跟我拽官腔？那批文证明拿来啊。”
关北海一看周清尧不上当，笑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带我去南诏古陵。其他的事我便不多问。”
“南诏古陵？那是什么？”周清尧装傻。
“是照片上的石刻内容告诉我的。”
“关教授，我是来贵州旅行的，那张照片是我游玩时随意拍下来的。就算跟陵墓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
看周清尧近乎无耻地耍赖，关北海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你在哪里游玩的？”
“我怎么记得，去了好多地方。”
“哼，那你怎么会受伤了进医院？”
“赶路时山体滑坡了。我摔得很重。”
对于周清尧这明显的睁眼瞎话，一万句关北海都不信。周清尧两次电话透露出的信息，不是在盗墓，关北海就把自己的舌头吃掉。为了南诏古陵，他必须拿下周清尧，何况他已经让杨琳去拉装备了，真的是破釜沉舟。
“周清尧，有些事，由不得你了。”关北海俯下身，一只手搭在周清尧的右手腕上，低沉道：“乖乖带路，否则就进警察局，你想把我的双重身份捅出来随你，可惜这里天高皇帝远，我没什么损失。但是只要说出那照片上的内容，够你喝一壶的……”
周清尧明白这回陷入了最坏的情况。
先前在水潭边给关北海发图片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一来那时情况危急，二来想不到关北海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三来没料到自己孤身流落时被他抓个正着。
如果带关北海去，万一小萧和老大他们还在里面呢？而且那么多危险因素，各种诡异的动物，会尸变的粽子，险峻的地形，还有那个诡异的水潭和黑茧。周清尧不想再一次把自己小命赔上，本来下斗就是为了救老大，看情形老大平安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去折腾。
但是关北海放话这么狠，不带他去就翻脸，绝对是做得出来的。
“我走不动。”周清尧说的是大实话，被那种黄浆沾上，身上疼得不得了，消炎药也没用。
关北海道：“这不是问题。你又不重。”
周清尧惊恐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他要扛着自己走！
关北海逐渐露出不耐烦神色，周清尧突然道：“好，我答应你。”
关北海喜出望外。却不料周清尧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具体位置。只知道大概方位。”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找。”关北海神色不变。
周清尧心一横，他想到了一个让关北海望而却步的最好方法。
“就算找到，也进不去的。”
“为什么？”
“那个地方，四面环山，墓在水潭底下……” 周清尧把说了圆桶潭的地形。
“那你怎么去的？”
“坐直升机，从上面跳下去的。”
不管这番跑火车的话有没有唬道关北海，至少那一瞬间，周清尧看见他眼中混杂着犹疑。
周清尧趁热打铁：“而且，那墓邪门得很，我这身伤就是遇到一个超大的东西，简直是怪兽。”
“什么？”关北海十分吃惊。
周清尧索性道：“刚生下来，两米多长，蝙蝠似的，还会喷黄浆，是不是怪兽？”
关北海沉道：“那里面还有什么？”
“很多。”周清尧瞥了他一眼：“关教授，我真心劝你，别去了。”
“这点轮不到你来决定，不过倒是提醒了我，得加强安全措施。”
周清尧嘲道：“你也开着直升机去？”
“没什么不可以。”关北海站起身：“我这就跟民航局打电话。”
周清尧瞠目结舌。
接下来的两天内，周清尧充分领略到什么叫“关北海的人际网。”
当天关北海就联络了身在贵州的一个有私人直升机的同学，答应借给他。私人直升机飞行要提前六天申请，关北海又找人打电话给民航局，帮他特批了飞行的许可。他又通过熟人的同学找了一个有飞行证的退伍空军来开。到了第二天晚上，杨琳拉着一车现成的装备回来。关北海挑拣完毕后，又雇了当地两个向导。
周清尧简直说不出话，就这办事效率，怪不得三十岁不到就能做出这么多事、评到教授。瞧他人脉多广，三教九流无所不包括。
他不禁又想到那天把他关在地窖里，结果人家很轻松就逃了，如今周清尧有些相信：如果是这个男人，别人不可能做的事，他却可能做得到。
杨琳听关北海说周清尧负责带路，她很震惊，看周清尧这么文静的样子，居然是刚从墓里考察回来？周清尧怕在她面前露陷，支支吾吾的。
考虑到周清尧走不动，关北海雇两个向导的目的就是让一个来背他。而且坐直升机去，他吩咐周清尧不用下去，只要在上面指路就可以。
“我对你够好吧？”
“好个P！”周清尧心里吐槽，离他出墓已经三天了，老大他们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希望暗金门里的人已经安全撤离。
他倒要看看，关北海有什么能耐，能动得了那个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