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告诉向云这些,亦是无奈之举。
方才,马腾见到韩遂私下与曹操走在一起,心中暗忖,恐怕是韩遂知道此次赌局难有胜算,开始另谋出路了。
这么多年来,马腾与韩遂分庭抗礼,同掌西凉,因为利益,二人之间打过,也和睦过。
但总体说来,毕竟是利益关系,稍有不对,立马翻脸更是家常便饭。
马腾打心底并不信任韩遂,当然,韩遂亦是一样,双方彼此都不信任。
而此次赌局,二人心知肚明,难以获胜,既然如此,自然要早日另谋出路。
所以,马腾见韩遂私下找到曹操后,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也找到了自己名义上的盟友,向云。
向云虽不知具体情况,但对马腾与韩遂之间的龌龊也有所耳闻,点头表示默认。
见向云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马腾心中一喜,这才郑重问道:“少龙可否告诉马某,此次赌局到底有几分胜算?”
见马腾再次问起,向云虽不知马腾为何执着于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道:“曹操的实力不弱,前不久更是收编了三十万青州黄巾,实力大涨,说实话,以我军目前的实力,最多只有六分把握胜他。”
“六分?”在走进向云营寨的那一刻,马腾便直觉向云军队实力极强,听闻向云只有六分把握,马腾心中还是暗惊。
见马腾若有所思,向云有些不明白马腾此次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所以也不说话。
一时间,营帐内陷入短暂平静。
一阵思索后,马腾咬咬牙,抛开心中犹豫,再次开口说道:“少龙贤弟,此次马某来此,其实是有一事想与少龙商量”
终于进入正题,向云神色也严肃起来,挥手道:“寿成兄请讲！”
“此次攻打长安,马某意欲与少龙联盟,共同进退,不知少龙意下如何?”
“什么?联盟！寿成兄此言何意?”马腾一语惊人,向云闻言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三方刚才才立下誓言,三方同征长安,谁先攻入皇宫,谁就是胜者,获得长安的一切,可马腾紧接着又找到自己,要寻求联盟,共同进退,难道马腾要退出赌局?
似乎知道向云在想什么,马腾紧接着开口道:“马某知道少龙所虑何事,少龙别误会,赌局依旧,只不过情况有所不同而已。”
顿了顿,马腾接着说道:“相信少龙方才也已经看见了,韩遂私下找到曹操,马某断定,韩遂定是知道此次赌局我西凉军获胜无望,所以开始另谋出路,寻求与曹操联盟,以获取利益,至于他们如何联盟,马某就不知道了。不过马某知道,若韩遂真的与曹操联盟,那马某与少龙都将处于非常不利的状态。”
“此话怎讲?”闻言,向云也想起方才韩遂与曹操一同离去的情形,皱了皱眉。
“少龙可还记得我们的赌局?”马腾答非所问,忽然问道,接着也不等向云回话,马腾便自顾自说道:“我们的誓言是,谁先将帅旗插入皇宫城墙,谁就获胜,败者要立刻放弃攻夺长安,并不能攻击赢家。但少龙仔细想想,誓言中可没有说在攻破皇宫之前,三方不能互相攻击,若是三方同时攻入长安,杀向皇宫之时,韩遂突然调转矛头,攻打益州军,那情况会是如何?”
向云闻言,神色一变:“曹操坐收渔利！”
这一刻,向云忽然明白了马腾的意思,韩遂自知获胜无望,定当另谋出路,为了获得利益,他必然会在自己与曹操之间选一人寻求结盟,而自己和韩遂明显有矛盾,所以韩遂选择了曹操。
马腾说的没错,誓言并没有说攻破皇宫前不能互相攻击,虽然誓言之中是有那么一层意思,但誓言毕竟是死的,若韩遂非要不顾脸面向自己动手,自己也只有接着。
向云可以想象,倘若真是那样,自己恐怕很难获胜啊。
念此,向云目光一寒,当即不再犹豫,沉声说道:“多谢寿成兄提醒,云答应此次联盟,不过,在联盟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该如何联盟?”
见向云答应,马腾心中暗喜,神色亦是轻松不少,笑道:“在来之前马某已有思量,此战中,若韩遂真的向益州军出手,马某会领兵将其拦下,不让韩遂阻碍少龙与曹军的争夺。”
“如果韩遂没有动手呢?”向云点点头,接着问道。
“如果韩遂没有出手,那就由马某出手阻拦曹军,为益州军争取先机。”马腾闻言,不假思索道。
“好！”向云闻言,眉头一挑,心中颇为满意,不过向云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接着问道:“寿成兄如此爽快,不知可有何条件?”
摇摇头,马腾忽然语出惊人道:“没有条件,如果少龙此战能够胜利,那马某愿率兵归于少龙麾下！”
“没什么?”向云闻言先是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双目一瞪,豁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马腾:“寿成兄你方才说?”
这一刻,向云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没错,少龙你没听错,如果此战少龙能够胜利,占领长安,马某愿率军归顺少龙,不过”似乎看出向云疑惑,马腾接着道:“不过,少龙别高兴太早,如果此战少龙输了,长安被曹操占领,那么少龙必须答应马某一件事！”
向云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闻言心中反而镇定下来:“寿成兄请讲。”
“少龙应该知道马某的情况,要想发展,必然先占取长安。所以,此战若少龙输了,曹操占领长安,那么少龙必须答应马某,今后若马某反攻长安,少龙必须无条件出兵相助。”
闻言,向云顿时明白了马腾的心思。
如果自己能够胜过曹操,那么证明自己实力足够强悍,而长安与西凉相邻,常言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自己占领长安,必然首先剿灭马腾、韩遂等西凉势力。
马腾亦是知道这点,所以,此次攻夺长安一战,马腾也是在赌。
如果向云真有实力胜过曹操,那他归顺向云也是一个选择,如果向云没有实力胜过曹操,那他此战虽然没有收获,但却为今后反攻长安赢得一个强力外援。
这,就是马腾的打算。
“嘶！”了解到马腾的想法,向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砰砰直跳。
这可真是一场惊天豪赌啊,这又加大了筹码,如果此战胜了,向云不仅可以占领长安,迎回天子,还可以获得马腾效忠。
如果输了,不仅损兵折将无一收获,今后马腾反攻长安还要无条件相助。
如此赌局,即便是向云亦是有些为难。
此时,在场众人亦是被马腾提出的条件更吓到,所有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看着向云,看他如何选择。
向云低头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钢牙一咬:“好！寿成兄的条件云答应了！”
想想历史上的曹操,大半天下不就是赌出来的么,他曹操敢,我向云也敢！
六分把握还不赌,难道要等等十分把握才赌不成?
闻言,马腾亦是笑了,浑身不由轻松下来:“好,少龙果然够魄力,无论胜败,少龙这个兄弟马某交定了。”
向云大笑:“哈哈,有寿成这个大哥,云亦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