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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书名:小气娘子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容黎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弯月,朦胧洁白的光打在阿蝉步伐凌乱的脚下,身后传来的焦急呼喊声被风给撕碎,她脸上的泪水变得冰凉,被吹得狠了还有些疼意。

    她紧紧地拥着怀里的匣子,冰凉的匣子已经被她的手温给焐热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紧扣着匣子的手指发白,脑海里只想着要远离那个要将她吞噬殆尽的地方。

    急促的喘息,咚咚跳不停的心,还有身后周良追逐的脚步声,让她疯了似的拍打着林家的院门,无力又带着哽咽呼喊着。就算喂了狗也不能让他们抢走,方才她不是没看到周良和王秀眼睛里闪过的得意光芒,也是,连祖母都向着他们了,确实该高兴。

    想到这里心上像是被戳了一刀般痛的无法呼吸,就算不是真正的亲人,这十几年的情分总是抹不去的,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她依旧是只能受委屈的那一个,祖母何其忍心?

    林远南才坐在床边的桌子上抄书,听到急促地拍门声,入耳的声音分明是阿蝉!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是怎么了?他不敢耽搁快步将院门打开,就着凉薄的月光只见她脸上泪意横流,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奔跑而泛红,喘息声粗重,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腾出来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要穿透他的骨肉,他没有留意这点疼痛,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嗓音低柔地安抚着:“发生什么事了?”

    抬眸看清后面追来的人,凉薄的唇角微抿,目光森森地瞪着周良。上一次阿蝉因为他痛苦的模样还刻印在脑中,没想到还没过多久他再度打阿蝉的主意,这张在银月下更显楚楚可怜的小脸更让他怜惜。

    周良手抓着衣摆不耐道:“阿蝉,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商量,难道你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我这当大哥的再不是人,祖母她心里多记挂你你不知道?不要再外面闹,让外人看了笑话。”

    阿蝉快步走到林远南身后,闻言冷哼一声,鼻音厚重透着淡淡的委屈和倔强:“我同他定了亲怎么算的上是外人?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你们死了这条心罢,别妄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银子。我听祖母的话,凡事都为她考虑,可她呢?我不想看到你,周良,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

    林远南已然听出个大概,他转头柔声说:“时候不早了,回屋里歇着去罢,这里有我。”

    阿蝉的心在他的安抚中平静下来,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转身往屋里去。

    周良没想到阿蝉竟会毫不犹豫地就同意在别人家中留宿,顿时怒道:“你一个姑娘有家不回,在别的男人家过夜传出了让别人怎么看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阿蝉蓦地停驻脚步,瘦弱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冷漠的声音随风飘入另外两人的耳中:“如今我哪还顾得了别人怎么说我?羞耻心?那算什么东西?我被你这个好哥哥拿一辈子去换富贵的时候,你不也是蒙了心,不管我怎么求你你都听不进去吗?你倒不如问问你自己去。”

    周良不死心要往院子里闯却被林远南拦住,不管他使多大的力都挣不脱林远南的牵制,没想到看似清瘦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眼看着阿蝉的身影消失在那道门帘之后,他冷笑道:“林远南,你要是还想当我周家的女婿就把人给我送出来,她还没嫁到你家来,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得管着她。”

    林远南一抬手将壮实的周良一把推了出去,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周家?我只认阿蝉,别人与我算得上什么?你我若是和气,我不过也随着她称道你一声罢了,如今她都不认你,我又献得哪门子殷勤?你想在这里,尽管自便。”

    说话间他已经将院门给关上,利落的落栓,将人隔绝在外面。转身定定地看着天上寥寥的星辰,嘴角勾起一抹笑,老天想来是故意捉弄他的罢?

    进了屋,阿蝉抱着那个钱匣子垂着头站在地上,倒像个被人丢弃的小玩物,莫名的有几分可爱,手拂过额,拿出茶碗给她倒了杯热茶,示意道:“傻站着做什么?坐下喝点水,消消气。”

    阿蝉听话地坐下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仍旧不抬头:“是我莽撞了,当时没想太多才跑到你这里来,明天我想法子去。”

    林远南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她对面,手支着下巴摇头道:“你不来我家还想去哪儿?就当提前适应新家了,缓一会儿我给你倒水,洗把脸睡一觉把今儿不痛快的事都放脑后去。”

    油灯下的阿蝉面目如画,眼眶猩红,眼眸中水意荡漾,犹豫半分说道:“你不问我怎么回事?”

    林远南眉梢上扬:“我见你第一句话就问过了,不过这种事细说起来也是你娘家人自己的事,你若是不介意,我愿意听。”

    阿蝉笑着摇头道:“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不甘心罢了。我大哥拿了张员外的聘金,这会儿补不上了,也不知使得什么法子让祖母答应帮他。我就是气不过,我熬瞎了眼赚得辛苦银子作什么要便宜了他们?欺负人也得有个度,我不开口就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远南但笑不语,不过是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是懂分寸的人,只要自己心里舒坦,便不论其他,这世上的事即便你占着理也说不出理,倒不如随它去。别勉强自己去寻旁的去处,你我只差个日子就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娘也不是迂腐之人,安心住着就是。”他眼波转了转,接着说道:“要是有什么没带出来的东西说一声,我给你去拿,祖母想来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做了这种事,想来她也不会拦着我才是。如今你心中生了嫌隙,要抹去也是难上加难,你只要记得还有我就成。”

    阿蝉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林远南起身给她倒了水,将她在娘那屋安置好才回去。重新坐下来却是做什么都入不了心,无奈地扶额轻笑,先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心思又再度活泛起来。

    夜中除却屋外的风声,只有隔壁屋里传出来的水声让他不得消停,他只得重新站起身将外面的衣衫脱下放在床头,躺下来闭着眼睛强逼自己入睡。

    睡意朦胧中听到一阵压抑的低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几经犹豫还是走过去。

    阿蝉心里还在想着祖母怎么能这么狠心来伤她,抽抽噎噎地没想到吵到了那边的人,月光从糊了纸的窗子上照进来,更将他高高大大的影子拉长。只见他在炕沿坐下来,伸出双臂要将她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邪,身上只穿着小衣,稍露个口子冷风就嗖嗖地往里面钻,本该用被子裹严实了,她却不由自己地握着他的手顺势依偎进他温暖的胸膛中。

    他沙哑低沉地嗓音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别胡思乱想了,我陪着你赶紧睡吧,当心坏了眼睛。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倔强的,明儿要是活多了做不完怕又和自己置气,何苦呢?”

    阿蝉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错愕地问:“你怎么会知道?”

    林远南抿嘴忍不住想起去年炎夏,已至傍晚时分太阳依旧灼烤着大地,他收摊回家正好路过方家后面那条巷子,看到穿着杏色粗布衣衫的她对着墙壁念念有词,每一句都是指责自己不能手脚利索些?为什么会出错?自己把自己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那时他只觉得浑身的燥热之气被她给逗得消散了几分。

    阿蝉听他强忍着笑,脸上升起一股燥热,她记得那会儿正是周良和王秀生了情意的时候,为了给周良攒聘礼,她逼着自己不只要做得快更要做得好,这样才能早些拿到银子。那个时候只想着周良定下来,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谁知道却变得更乱了。

    她以为这么长的日子里一直是她在暗处看着他,原来他的眼中竟也是有她的!不管今儿晚上受了多大的委屈,听到他这番话心里只觉得暖烘烘的。

    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在这样的时代男女私下里亲近必定要招来别人的闲话,她却是顾不得了。这是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生出了浓重的无力感,她费心想要守护的人却让她寒了心,幸好还有一个人能让她依靠。

    他身上好闻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尖,他身上的热度全部传到她身上,让她忍不住昏昏欲睡,再后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只知道那些过往早已经过去了,她该看的应该是属于他们两人的以后。

    这一夜阿蝉睡得格外香甜,连苍白的梦境都被点缀得绚烂起来,而在周家的人却是难以入眠。王秀不甘心还想多嘴说两句,被周祖母给呵斥着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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