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洁明白土元尊者也是为自己打抱不平,但她内心更清楚,感情的事情终究不能勉强,否则也无快乐可言,留下的只会是无尽的痛楚,故而,只是对着土元尊者一番涩涩苦笑便黯然离去。w★w w★.★8√1 z★
土元尊者从细节的苦笑中似乎体味出了什么,亦没多言,只是默默地看着溪洁转身离去。
这一刻,对于宗正和仙婕而言是美好的,而对于溪洁来说,却总是夹杂着万分难言的滋味。
时间葱茏而过,仙婕的伤势在黄本草的悉心调养下日渐痊愈,气色亦渐渐恢复如常,或许宗正和溪洁都以为仙婕已无大碍,然黄本草却深知仙婕受此伤害遗留下了不可承受的祸患。
这些日子,黄本草一直按捺着没跟宗正说起,因为他觉得时机不到,又或许是因为不忍心吧!
这一天,天朗气清,一众人等环立院落,旁边是宗正早已备好的几匹马。当然,乌逸是最为骏拔的;它高昂着头颅,时而望着宗正,时而望着溪洁,或许它也开始迷惘了,不知道在两位主人面前究竟该跟随哪一个。
宗正和仙婕当着众人之面向黄本草辞行,但见宗正向黄本草鞠了一躬道:“黄大夫,承蒙搭救仙儿一命,大恩必当常铭于心,只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我们已经商量决定,今日便离去,故特来辞行。”
黄本草一直每天替仙婕把脉,知悉其日渐康复,料想其最近时日也必会离去,故,心中并未有过多的震惊和不舍,但是,心中所隐瞒之事若当宗正临走亦不道明,终究过意不去,遂提早留了一封辞信,递于宗正道:“此信你拿着,记住,只能由你打开,其余赠别之语我就不多言了,相识便是有缘,若是缘分未尽,他日也必会相见。”
宗正接过信件,略往上面瞥了一眼便塞入怀中,引来仙婕等人半分好奇,
“师姐,师弟确有牵挂之事未了,必须近日携仙儿一同前去了却,不知你作何打算,可愿与我们一同前往。”宗正忽而转向溪洁问道。
溪洁一脸平静地望着宗正,她下意识地望了望师弟的眼睛,试图看到师弟说此话究竟是否真的希望自己一同前往。
最后,她似乎明白,这只不过是师弟的话术过场,是自己奢望太多了。
“既然师弟你们已经安然无恙,师姐亦可以安心回盘古峰了。”最终溪洁还是笃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师姐,你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急着回盘古峰?”宗正的反问似乎有挽留之意。
溪洁再次望了望宗正,微微吸了一口气。“是的,是该回去了,或许,师姐本就不该出来吧,”溪洁忽然感叹道,
宗正听着师姐莫名的感叹,虽有不惑,终究未能明白其真正地含义,也没有追问,而溪洁也缄默不语了,她的神思又回到了前几日的一次呕吐中。
前几日,她莫名地感到胸口一阵恶心便有东西要呕吐出来,但是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一开始只以为是吃错了东西,后来,连续几天都是如此,有时还内息紊乱,终于,她渐渐明白,自那一夜后,自己便有了师弟的孩子,当知悉这事后,她的内心是极度崩溃的。
她觉得这个孩子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因为这是一件本不该生的事,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不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的内心极度挣扎,究竟是生下这个孩子,还是趁着孩子尚未成形。。。
一个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的孩子,如果硬要他从小就孤零零地跟着自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林里,这是对孩子的不公平,想到此,她举起了手掌,似乎就要朝自己的腹部下手,可是,手到腹前,却又果断收住,咬咬薄白的嘴唇,最终还是狠不下这个心肠,他毕竟是一条生命,是师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孩子,或许不是这个孩子不该出现,而是老天爷冥冥中的安排呢,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想到此,最终,溪洁收起了颤抖的手掌。
“师姐,你怎么了?”宗正见师姐眼神无光,暗自呆,便关切地询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待溪洁回过神来,立即咕哝道,虽极力掩饰,但,宗正和仙婕还是看得出师姐确有心事,正在大家猜度正要追问之际,溪洁胸口复又泛起一阵恶心,这让她没能一时忍住便干呕出了声响,眼里还泛红渗着泪水。
“师姐,你怎么了?”宗正很是担心地问道,仙婕亦上前扶住师姐询问道:“是啊,师姐,你到底怎么了?”
溪洁怕被人识破,尤其是自己的师弟和仙婕,故待止住胸口的恶心,停止干呕后,当即以手推开仙婕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吃错东西了,待我稍后运功调息一番便无大碍。”
溪洁的掩饰能够隐瞒得了宗正和仙婕,但是,敏锐的土元尊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一脸震惊,却闷声不语,顿感无奈。
而身为医者的黄本草亦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作为医者就要帮人保守秘密,既然溪洁姑娘不愿坦露怀孕之事,必有其难言之隐,故而,他心中虽明,却也是沉默不语。
“师弟,仙儿,你们莫要担心师姐,本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完成你们心中未了之事,但,师姐真的不愿涉足外面的尘世纷扰,就自行回盘古峰了,还望你二人能够体谅。”溪洁怕引起宗正的怀疑,随即安劝道。
“师姐多想了,这次还真亏师姐及时现身相救,否则后果难料。”宗正感激道。
“师弟,客气了,不过,上次能够逃脱纯属侥幸,师姐还是要叮嘱你小心那四大尊者,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溪洁异常严肃地提醒宗正道,
宗正却并无过多顾虑,只安师姐道:“师姐,你放心,我们定会小心,那我和仙儿这就离开,师姐,你要多加保重。”
“土元尊者,你呢?可愿意和我一同前行?”宗正问及土元尊者道,
土元尊者暗自想道:“自从这个小子从地牢把我救出的那一天,自己便和他有着莫名的纠缠了,即使他不开口,我也是要暗中保护他的,既然他已经开口,索性就和他一起吧!”
“溪洁姑娘说得没错,我那几位师兄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我想,有我和你们同行,多少也可以照应些。”土元尊者回应道,
宗正仔细地回望眼前的一片绿景,难得的休憩生活又要启程奔波,却也没有过多的留恋。
“那诸位,我们就此拜别吧!黄大夫保重,师姐,”宗正再次望着溪洁。
“去往盘古峰该是望东,我们要往西而去,自此拜别,不知何时再见,保重。”
“师弟,你们也是。”溪洁柔声回道,
一一道别后,宗正便携着仙婕往身后的马桩而去,
那乌逸看到宗正就要和心中认定的女主人分离,竟也忍不住地啼鸣。
宗正看着乌逸乌黑的眼睛,上前轻抚它的脸颊,对着乌逸轻声叮咛道:“乌逸乖,照顾好师姐。”
说罢便毅然决然地骑上了另一匹马,和仙婕及土元尊者扬尘而去。
溪洁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消失在路面的拐角。
期间,宗正没有回头,唯有土元尊者带着忧容回望过溪洁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担忧。或许只有土元尊者自己明白。
溪洁痴痴地望着路面未平复的扬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溪洁姑娘,你是不是有身孕了?”黄本草突然声问道。
溪洁一脸惊慌,“你怎么知道?”
“身为一名医者,若是连干呕症状背后的原因尚且看不透,那还有什么脸面救人医病呢?”黄本草反问道。
“是啊,他是一名厉害的医者,又怎会不知呢?只有他不知道吧。”溪洁被黄本草的反问一语顿悟。
“黄大夫,希望你不要,,,”溪洁正要恳求黄本草,
“姑娘不要担心,我明白,你既然没有说出来,自然有你的苦衷,医者自有医者的医德。”未及溪洁道完,黄本草便抢先回道,待道完便悠然踱回房间。
一步一趋中,谁又能看穿黄本草的心思呢,几分落寞,又有几分期许呢。
溪洁望着黄本草,这种分离的落寞,随着几缕竹叶的清扬下落,终于归于一段落。
“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自然不会走,我也该走了。”溪洁再次扫视四周,希望收住这一片回忆。
缓步踱向乌逸,两相对望,乌逸似乎也看出了主人的心绪,它的眼睛略微湿润。
“乌逸,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溪洁对着乌逸说道,慢慢解下绳索。
乌逸轻声哼了几声,抖动着双蹄。
溪洁轻扬上马,亦策马而去。
满院竹叶飘落,空余离人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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