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宅院内,白景淮站在房门前看着虚掩的房门,挥手让人退下了。
“老爷一直都在念叨您的名字,三少你快进去吧。”说完管家便退下了。
白景淮动作有些犹豫,但还是进去了,屋内的仪器响着,心电图机上起伏的线条说明他还活着。
听到动静白天弘费力的睁开眼睛,喉咙中含糊的叫着他的名字,白景淮脸色一僵,站在那里并没有动作。
“阿景啊..过来这里…”他艰难的举起手,干枯的手背上还有打点滴的白色胶条。
白景淮没说话慢慢的走上前去,坐在白天弘的床前,一副冷冷的眼神打量着他。
“没想到你还能来。”白天弘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声音干涩。
“我还知道自己姓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他冷漠的开口。
此时白天弘忧伤的叹了口气:“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啊。”
白景淮微微凝眉,没有搭话。
白天弘自顾自的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恨我,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母亲了。”说完他轻轻的合上眼睛,像是在等待制裁一般。
“你还有脸这样说,我以为你这个人不会有心的。”白景淮恨意满满的开口。
白天弘躺在床上虚弱的笑了笑:“我白天弘英明一世啊,到了晚年却是这样的光景,你倒不如给我个痛快。”
白景淮一愣,继而冷漠的哼了声:“就想这么死岂不是太容易了点,我要让你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一件件的走向毁灭。”
“枫儿和华仪都是你送进去的吧,你果然是好手段啊。”白天弘看破的说道。
“要不是他们私欲太重,还不会给我突破口呢,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给我报仇的机会,四年前的事情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了结的,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会尽数毁灭的。”白景淮的声音蚀骨冰寒,带着一丝的恨意。
白天弘声音浅浅的:“你们是联姻的产物罢了,你不用这么恨我,谁让当初你的母亲非要嫁给我,我不爱她联姻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所以你就这么糟蹋她?”白景淮的手狠狠的抓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你是白家的长子长孙,你身上的责任太重了,但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让你回来是因为公司的需要,下辈子就别再做我的儿子了。”白天弘缓缓说道。
砰的一拳,白景淮重重的捶在床上:“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你毁了她一辈子啊,你让她抬不起头来,让她备受沈家族人的戏谑和嘲笑,这些都是她欠你的嘛?”
“要是没有她的设计也不会有你的,你是你母亲设计我之后才有的,对于这件事情亏欠你的我很抱歉。”白天弘语气淡淡的,也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白景淮浑身的血脉喷张,原来他是一个母亲耍心机以才得以出生的孩子…
“要不是你母亲当年以死相逼,我也不会娶她过门,的确沈家财大气粗,娶了你母亲对于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我顺利的坐上白家掌权人的宝座,但是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她妄想用孩子来绑架我,可惜还是没有熬到我认输的那一天。”白天弘无奈的笑着,几十年过去了,那些往事依稀在目。
他木楞的看着白天弘,这个迟暮老人,心中屈辱感紧紧压迫着:“所以你要我忍受非人的待遇,让我受尽冷眼。”
“做不到父亲的责任是我的过错,但是你的出生就是你母亲想要利用的工具,很可惜你的性子随了我,并没有让你母亲达到满意的效果,所以你就被抛弃了,她扶植了沈年,因为那孩子有和她一样的性子,阴柔的狠,这些是你没有的。”白天弘缓缓的说着。
白景淮就像是处在冰窖里,他多少年来期盼的得到一点来自父母的关怀,到今天真正的成为了泡影,他的出生就带着目的,注定了一辈子无法拥有平常人家的温馨。
他突然起身要走,却被白天弘扯住:“你不必要感到愤怒,这金城如你一样的人多了去了。沈年是沈家收养的孩子不错,这个秘密的确是沈家最大的败笔了,偷龙换凤的把戏着实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白景淮甩开他:“那他也是沈家的独苗,千百人拥戴爱护的后生。”
“这人啊,追求什么活着的意思呢,程国锋到死都是迷迷糊糊的,他那些风流史不也一样的跟着就散了?那个程家的大女儿的母亲才是最阴狠的存在,生下孩子不过是为了找寻那笔莫须有的财富,累赘啊——”白天弘微笑着开口。
白景淮身子一冷:“什么财富?”
“一笔只有程家的优异的后人才配知道的秘密,我自然是不知道的。”白天弘疲惫的说道,扬手让他退下。
白景淮心中疑惑的开门,却在门口发现了愣神的程菲,一把抓过她:“你怎么会在这!”
刚刚的话她定然是都听见了…
程菲表情有些慌张,被白景淮这么一喊才慌忙回神:“我…我听说公司出事了,不放心想要过来找你问问。”
“我不是说让你好好的呆在樊城吗?现在就立刻回去!”他有些愠怒的开口,拉扯着程菲就要将她送去机场。
她挣脱开了,站在楼梯口眼神红红的看着他。
白景淮凝眉看着她的样子:“你要干什么?”
“我们都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的,对不对?”她沙哑着嗓子问道,刚刚白天弘的话她站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不,谁也没有办法压制我们的生活。”他声音坚决。
程菲后退两步有些枉然:“我们都是难以启齿的存在,生下来就是被利用的!”
“那是我们的宿命,但决定不了我们以后的日子。”白景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菲回头指着蜿蜒的楼梯似乎在笑:“当时我就看到满脸是血的她躺在地上的,没有人救她,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没有了。”
“还有我呢,别冲动。”白景淮向她伸出手去。
程菲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好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像母亲一样从这里倒下去,是不是一切也就结束了。”
“不会的,沈月曼可能还没死!”白景淮激动的开口:“你忘记那日的山洞里的事情了嘛,我一直都在查,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程菲听后才慢慢的恢复理智,白景淮将她一把带入怀里,额头已经是一层冷汗。
无法选择出身和出生时候的意义,那么就从现在开始活的不像是个傀儡,而是个光明磊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