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
安德鲁再也不能淡定下来了,满城的大火,使得残存的勃艮第人不得不离开房屋在宽阔的街道上,十字路口处作战,他们本想利用这不算多么宽阔的区域与罗马人的步兵决一死战反正罗马人攻城时已经死伤惨重,士气动摇。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罗马人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却是在为一个更加疯狂地角色的登场作铺垫,那就是匈人。
勃艮第人组成的盾墙被撕碎,我看到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孩子,他持矛持盾在匈人骑兵的黑色洪流旁不知所措,跟他在一个方阵的战友我想已经死伤殆尽了吧。他看起来害怕极了,不住后退,直到被身后燃烧的房屋挡住了退路。
这么明显的目标自然会被如同恶狼一般的匈人发现,很快,那洪流当中就缓缓走出一匹高头大马,上面全副铠甲的骑手右手持长长的骑枪,左手持缰绳,双腿紧夹马腹,一脸狞笑的向那少年策马缓缓走来。
少年害怕极了,他紧握着手中的盾牌跟长矛不住地颤抖,想后退,身后就是火海,他无路可退。匈人向前,左手抓住骑枪,挺枪向前,这个勃艮第少年深知自己已经不可能再逃出生天了,他高举长矛,迎着那匈人大步上前。匈人猛踹马腹,向那勃艮第少年直扑而去,勃艮第少年挺矛向前,呼喊着向那匈人冲去。这无疑是自寻死路,可是他还是决定这么做了。这也许就是死前最后一点战士的尊严吧。
几乎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双方已经分出了胜负,匈人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也是出色的骑兵,还稚嫩不已勃艮第少年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这一回合没有什么新仇旧恨,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嗤!”
匈人骑兵双手持骑枪,枪尖从那勃艮第少年前面的椭圆形盾牌的空挡中刺击,猛地贯穿了那少年的胸膛,那少年尖叫着没有任何反击的可能,就被那匈人猛地提起至半空中,匈人骑兵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坏笑着将那被提至半空中的少年连同那骑枪一道,扔进正燃烧着的房屋当中,任由那火焰吞噬那个可怜的勃艮第少年。
那匈人骑兵回头看了我俩一眼,很显然,他是认得我俩的穿着还有那面属于罗马人的旗帜,不然就连我们俩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他沉默不语,抽出腰间的弯刀,策马重新加入那攻城的洪流当中。
“他们都是谁?”
望着那骑兵远去的背影,安德鲁心有余悸地问我道。
“匈人。”我回答道:“他们是埃提乌斯请来的。”
“我的天呐,这真他娘的凶狠。”
安德鲁终于冷静了下来,我想他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吧。
不仅是这一处,同样城市中心总督府的所有道路上勃艮第人所设置的障碍全部被匈人的骑兵粉碎,幸存下来的勃艮第人在总督府前俯首投降。但是匈人并没有就此罢休,屠杀跟掠夺是他们的强项,在这里,卢迪南刚刚被罗马人收复就陷入到了另一个无底的黑暗当中。
一个比勃艮第人要残暴十倍不止的民族进驻到这城市当中,被解放的罗马人根本来不及唱赞歌,因为匈人的所做所为会让他们感觉到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回到被勃艮第人占领的时代。掠夺,不分罗马人还是蛮族人,匈人一概不管,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些金银珠宝,还有长相靓丽的女人。通通都是这些人的目标,城外还专门有为匈人备好的马车,甚至埃提乌斯还派罗马士兵帮助他们运这些珠宝跟女人,直到夜幕降临,匈人才罢手撤军,望着他们扬长而去的背影,我们一大群士兵却只能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结束了!”
老督军米底乌斯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苦笑着望着我们。我跟安德鲁现在现在队伍的最前排,安德鲁还是像原先那样,死死地抱着那军团旗帜,因为这东西也差点让贪婪的匈人给抢去。
“我们还有多少人了?”
老督军侧头问他身边仅剩下的最后一名随从骑兵。
“长官,除去重伤的,我们还剩下不到一百个人。”那随从骑兵小声回答道。
“哈,不到一百个,三天前还有一千个脑袋呢!”
老督军吸了下鼻子,回过头来望着仅存的我们,“长官!他们把我们身上全部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你要为我们评评理啊!”
这么沙哑的嗓音,如果不出我的所料那就是痰嗓子!哦,这个该死的家伙,当初攻城时喊跑的是他,这会抱怨的还是他。
“这小子到底有几条命啊?”
我这么小声地说,可是身旁的安德鲁倒是充耳不闻,也没有搭理我。只是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在这里站了大概也就那么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看见不远处骑马赶来一个斥候,那斥候带着我们来到城内的一处严格的来说就算是被火烧完之后的遗迹的地方。那里有些木头跟布,是用来让我们搭帐篷的,还有半车面包跟水,他们倒是不在乎我们够不够用,领到了地方后那斥候就转身走了,让我们待命。
一整天的搏杀,幸存下来的人不能再说什么佼佼者,只能说是上帝能够给予足够的怜悯保证每个人得意幸存。每个人的眼睛瞳孔都收缩的只剩下一个点,所有人都围在一圈坐下,老督军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火种,用着用来搭帐篷的木头升了一团篝火。所有人面朝篝火席地而坐,那车上的面包确实一个未碰,没人有胃口去吃饭,除了喝上一口水以外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坐下,看看左右仅仅相处三天陌生人一言不发。我也是,我都忘记了当时是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这一整天度过的太过浑浑噩噩,浑噩到我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安德鲁,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沉默不语,可能是才从白天的狂热当中挣脱出来吧,现在身体正承受着抽离后的虚弱,伸腿坐在地上,捧着那盖米纳军旗,细细地擦拭那金色矛尖上的血渍,仿佛那蛮族人的血是对那旗帜的侮辱。
疲惫,很快传染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同样的,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倒地,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