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我惊喜的看着贝拉,多日不见,他除了脸颊上的胡须被刮过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再看看他的药铺,好家伙,上上下下好几层,都是我不认得的草药,贝拉老医生没有搭话,只是笑呵呵的,从桌子下的布袋当中掏出了一个小木盒,接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制的项链,这项链用细绳栓住,是一个银制的吊坠,做工还说的过去并不算是什么名贵的饰品,只不过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这真的是价值不菲了。小木盒跟项链一起,递交到我的手中。
“这是干什么?”我没有接过,只是不解得问道。
“这个项链是特奈娅给你的,因为上次有的太过匆忙,没有来得及记起这件事。”贝拉医生指着那银制项链,随后又指着那项链下面的小木盒对我说道:“这个木盒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药,战场上难免负伤,所以用药及时,多多少少是能救人的性命的。”
既然贝拉医生这么好意的给予我帮助,我哪敢还有什么推辞之理,我连连道谢,并双手接过。心里面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总感觉贝拉医生待我视如己出,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也无以回报。
既然贝拉医生都来了,那么正好我就可以去问问特奈娅的情况了,不过贝拉医生这出行的打扮,还有摊铺后面的树干上拴着的老马,恐怕贝拉医生出行的时间并不比我短多久。
“特奈娅呢?”我故意这么问,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话题上,我就直截了当的问了。
“嗯,特奈娅。”贝拉医生抚摸着下巴,眼神看天的思考了很久说道:“那天我们到了热那亚,也找到了远方的亲戚,也就是我的弟弟恩佐,他的生活也不怎么好,但是还是为我们一家安排了个住处,因为没有什么收入,我只好将普拉斯维娅与特奈娅留在热那亚,自己独自出来,刚好听说埃提乌斯要北伐收复失地,战争必然会出现伤亡,所以我就跟了上来,这不,还真的赚了不少!听,第纳瑞斯的声音!”贝拉医生说着,兴奋地拍了拍腰间系着的小布口袋,里面满满的装满的钱币,摇了摇还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音。我知道那代表着希望,是一个人内心的希望与快乐在那小小的布口袋当中叮当作响,让人听了就安心。
望着这个老家伙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生活所奔波,我确实有些余心不忍,孤家寡人一个,都没有一个雇佣兵来保护,在无人的道路上遇到土匪先不说,遇到了饥饿的野狼都会非常危险。我问他道:“这段时间一路上没少吃苦吧?”
“嗨,没啥大事,这些药材都是一路上采来的,所以不值什么钱。”贝拉医生摇了摇头“也不过是就在快到卢迪南的路上遇到了土匪,他们是罗马的逃兵,拿剑抵着我的脖子让我给钱,只不过当时身上啥都没有,我只好给他们配了点药,好歹是放过了我。”他说的这么惊心动魄的大事,那可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现在的土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尤其是受过训练的逃兵要比一般的土匪更加残暴,也更难对付。没想到贝拉医生还能够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下来,想必他也是经历了太多,早已习惯了这么混乱的时代了吧。
这么草草的收下了贝拉医生的礼物,我还是不忍心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家伙再这么奔波下去。来时什么都没有,可是去时那可有满满的一身钱财,每多一枚第纳瑞斯,他的处境危险就多了一分,我毫不犹豫地将别在腰间的口袋打开,抓了一把奥伦币递交到贝拉医生的手中。
“哦,卢迦,你这是干什么!”
贝拉医生见我手中满是金币,紧握的手指缓缓张开那一手的金币就要落了下来,他赶忙双手一并作捧状接住了那一把。
“收下吧,回去买上一个好点的房子。”
我将那一大把奥伦币交给了贝拉医生,并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士兵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示意他收好,免得让那不小心看到的家伙心生罪恶之心。“我去想想办法找上几个雇佣兵,明天一大早,你就赶紧回到热那亚吧。”
“哦,小卢迦,这可是一笔很大的钱!”贝拉医生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捧着自己手中的我刚刚给他的钱币所装进的袋子。身体在不住颤抖,眼神中含着泪光,表情当中满是惊喜还有惊讶。他问我道:“这些,都是你的军饷?”说着,他就想把钱还给我。
“不,只不过是打扫了一次战场。”我摊开手,拒绝接他递来的钱袋,笑着对他说道:“看医生,你也不要推脱,这就算是你为我送银项链还有这盒药材的钱吧。”
“这笔钱也太大了。”贝拉医生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就算是把这摊上的全部药材都卖给你,也不足这些金币当中的一两枚。”
“收下吧。”我轻轻地将钱袋推回到他的怀中,贝拉医生双手紧紧地捧住钱袋,十指收紧,就好像是身边拂过的微风都会偷走他怀中的奥伦币。
老人家嘴唇颤抖着,张开口却没有发声,想必是没有想到该说些什么吧。良久,他才小声地对我说道:“那银项链你一定要收好,这可是特奈娅送给你的。”
我攥紧手中的银项链,当着他的面,将那银项链戴在自己的脖颈上,让那银制的吊坠垂在我的胸前。贝拉医生这才看上去安心了不少,脸上那稍稍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就这样。”我见时候也不早了,匆匆朝他挥手告别,捧着木盒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因为我生怕这个老家伙忍不住已经堵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个老人在年轻人面前痛哭流涕怎么样都会让人指指点点的。
我快步走进了营门,贝拉医生的摊铺早已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当中,我找来一块破布,将那小木盒里面的药材取出包好,径直地朝那日耳曼雇佣军的营地里走去。此时很多受伤的日耳曼雇佣军正在收拾自己的营地,我想他们是要卷铺盖走人了,我找到他们的领队,表示愿意支付五个奥伦为报酬,雇佣五个受轻伤要离队的雇佣士兵护送贝拉医生回去。
为了不让贝拉医生怀疑,我将手中空的木盒交给那个队长,并给了贝拉医生的位置,让他指派的士兵找到那个老人,将木盒交给他让他不去怀疑这些雇佣来的护卫。
因为伤兵非常掉价,还能拿奥伦出来的已是非常奢侈,所以这个生意就非常愉快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