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好,贝利亚留,不过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卢迦的声音开始变得缓和,因为他身后的军团给予了他最大的安全感,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组织军队进攻的,竟然是贝利亚留这小子。“你是怎么过来的,还有,你竟然能够煽动一整支军团砸了自家的大门,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知道,我刚刚也是运补给过来,怎么会想到你的军队竟然坐在营地外面,里面还吹集结号,可是营门紧闭不让进去,我就知道有问题,”
面对卢迦的一番称赞,贝利亚留也是舒展了紧皱的眉头,对着卢迦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贝利亚留。”看他笑卢迦赶忙伸手制止说道:“够了,到此打住,我们还有更加困难的问题呢!”
“卢迦,哦不,卢迦阁下。”热米提乌斯语气放的极为低下,他是害怕了,因为现在卢迦手里有一万人,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对于像热米提乌斯这样习惯于两边倒的家伙,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此时埃提乌斯已经失去了恐吓的优势,他从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还是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坐的那么近,想这小家伙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这么一吓应该腿软才是。“唉!”热米提乌斯长长叹了一口气。自作自受,这词形容此时的热米提乌斯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的。
再回头看向埃提乌斯,自从那次收剑之后,他的右手就再也没有按在那剑柄上,面对着卢迦身后黑压压一片的大军,他反到是长舒了一口气,像是释怀了。
“怎么,他难道不害怕吗?真的,不害怕我冲上去干掉他吗?”卢迦看了看埃提乌斯,他依旧镇定自若,再看看他身边的那帮士兵,毕竟是临时拼凑而成的队伍,面对卢迦的大军他们很犹豫。若是一意孤行为了所谓的面子抗争下去,鱼死网破的结局并不能得到双赢。
“等一下!”
埃提乌斯伸出手来叫停“我想我需要谈判,都是罗马人,我想我们中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误会。”
“对对对,谈判!谈判!”热米提乌斯发现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的。再这么被卢迦像个兔子一样被提溜着,他这把老骨头就真的吃不消了!
“谈判?”卢迦冷笑着,这无非就是在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的最后争斗,不过这也是他们双方沟通的唯一机会。
他到底是该嘲笑埃提乌斯这个西罗马帝国最有权势的家伙不过是个胆小怕死的懦夫,还是该为热米提乌斯这个跳梁小丑觉得不值。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卢迦,期待着这个战局的决策者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窟通!”
“哎呦,哎呦!”
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是老者的连连呼痛,卢迦松手了,他手里的热米提乌斯跌倒在地,在粗糙的地面上不住呻吟。那个刚被打得不省人事的侍卫长早就回过了神,他赶忙带着两个士兵搀扶着伤痕累累的老家伙退了下去,只留下埃提乌斯跟卢迦面对面。
“卢迦,你听我说!”
“走吧,你们走吧!”埃提乌斯正要说话,可是卢迦并不想让他多嘴,卢迦长叹了一口气,冲他摆了摆手。
这让士兵们不甚理解,这个刚刚要杀了自己将军的政敌,却得到了他的宽恕。宽恕敌人,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卢迦,要不然,你好好想一想。”安德鲁站在卢迦的身后劝说道,他现在才是真正地感觉自己看透了埃提乌斯,埃提乌斯在他心中的英雄地位已经陨落,神坛上的人物不过是与四周说话放屁的凡人没有任何差别。而且他又冠上了一个新的头衔:敌人!
对于自己的敌人,特别是帝国内部的政敌,安德鲁跟卢迦是在熟悉不过了的,他们就曾经不止一次地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感谢上帝,他们福大命大。一次次的活了下来,可是又一次次地卷了进去,仿佛这就是一个漩涡,他则是在上面挣扎的船,一次次破浪逃出,又一次次被吸了进去。苦苦挣扎却得不到解脱,过分沉迷于其中又会越陷越深,直到最底层被搅碎毁灭。
“你们放走了帝国的敌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埃提乌斯,你们会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无人幸免,西西里,意大利,罗马,逃不掉,没有一个会逃的掉,祝你们活得幸福,好好享受余下的时光。”卢迦不以为然,他的脸上刻满了看透世事的沧桑,感觉整个人一下子都老去了十几岁。他对埃提乌斯对罗马许下了恶毒的诅咒,并没有因言语的极端而感到内疚,这是躲避不了的事实,从热米提乌斯宽恕盖萨里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生效了。
“或许,我们还能来得及补救,卢迦阁下。”埃提乌斯都不敢看卢迦的眼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你看,说不定他们并没有走得太远,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虽然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出发了。”
“哈,我还要真谢谢你,埃提乌斯阁下。”卢迦听了埃提乌斯的最后一句话,就能够清楚的知道他跟热米提乌斯已经跟汪达尔人勾结到了什么程度,这已经不可再挽回了,他们走的是近路,登船根本不需要多长时间,卢迦抬头看了看已过了正午的太阳。不由得苦笑,想想便知道埃提乌斯这么说不过是想让自己感觉好受一些吧,推脱责任的一种,不提也罢。
“我想我们是追赶不上他们了,随他们去吧,没有意义的。”卢迦的鼻子一酸,眼泪又来了,他赶紧抬头向天,试图让眼泪停留在那红肿的眼眶中永远不要流出来。
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影帝,前一秒还想好好的大哭一场,可是后一秒就变得若无其事。
“好的,好的好的!”他举起手来,面带微笑,仿佛这都是无所谓的。“回家了,我们回家!不来了,永远不来了!”虽然表情看上去冷静,但是颤抖的嗓音依旧是掩饰不了他的内心。
“卢迦阁下。”埃提乌斯迟疑了半天,到底还是说出了一句:“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恐怕埃提乌斯从来没有向他人低过头主动道歉,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这么做了,只不过,能不能得到原谅,连埃提乌斯自己都感觉渺茫。
“不,无所谓的。”卢迦冲他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命运!”
说完就猛地转过头去,背对着埃提乌斯,他的眼泪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那般漱漱而下,出师不利,心已经如死灰,到底该怎么办?卢迦的选择变得艰难,让他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