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小兽准时醒来。
秦二爷、秦三爷昨夜和秦琛说了许久的话,睡晚了,早上还没起。秦琛担心小家伙吵着了二叔、三叔的瞌睡,便抱了小家伙前往正堂。
正堂挂着秦氏列祖列宗的画像,秦琛抱着小家伙,给小家伙讲这些祖宗的故事。
秦琛打小就是当家主培养的,这些祖宗的光辉历史早就倒背如流。如今,在不用看家族史的情形下可以将祖宗的生平往事出口成章很是自然。再加之他低沉浑厚的声音,小兽听着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反倒特别的感兴趣。
听得认真处,小兽还会抬起他的小胖手指着其中的某幅画像‘啊,哦’两句。
秦琛便明白了,小家伙是想听这位祖宗的故事,于是他就又非常耐心的讲给小家伙听。
小家伙听得高兴处,还会拍着小肉掌,蹬着小短腿,给画像上的祖宗抛飞吻。
秦琛爱极了他这幅模样,亲着小家伙的额头,说:“君临,以后你也要成为这些爷爷、曾爷爷、太爷爷般的人物,守好我们秦氏一族,知道吗?”
不悔志不在家主,三老爷便随了她,指示要秦琛培养小兽成为秦府未来的家主。
小家伙大名秦君临,在列祖列宗面前,秦琛神圣的叫出了小家伙的名字。
秦二爷、秦三爷虽然起得晚,但终归记挂着小兽,在秦琛、小兽起来没多久后他们就起来了,做好早餐后二人往正堂叫秦琛、小兽吃饭,自然而然就听到了秦琛给小兽说的列祖列宗的故事,也听到了秦琛对小兽的叮嘱。
他们真心感到惭愧。
曾经的他们是二世祖般的人物,吃着、喝着、玩着、用着秦府的一切,又哪里知道祖宗的辛苦?
在他们眼中,权利、地位便是一切,权利、地位便是风光。
所以,他们想夺权、他们想夺利。
说起来,他们这些年禁闭于此抄写家谱,撰写家族历史才知道祖上的风光、忍让、成全、大义。自然而然也就明白了秦族能够屹立百年不倒的原因。
家主就是秦氏一族的凝结力。
家主不但牢记历史,而且打小就培养出大义、包容、狠戾、严谨的性格。这也难怪,那一年,他们夺权没成功。
“琛儿,小兽,走,吃饭去喽。”秦二爷说。
24小时期满的时候,祠堂的朱漆大门准时打开,秦二爷、秦三爷不舍的送秦琛、小兽出祠堂。
“二叔,三叔,保重。”
族规不似国家律法完善,但有的规定却比国家律法更严格。国家律法还讲究一个减期、减刑,家法却没有这一套,所以,秦二爷、秦三爷还得在祠堂呆到期满才成。
虽然舍不得小兽,但也不能说‘没事带小兽来看看我们’的话,那不就是没事诅咒小兽犯点事来罚禁闭?
所以,秦二爷叮嘱说:“逢年过节祭祀的日子,就带小兽过来昂。”
“是,二叔。”
“还有,琮儿上次来,说的话中戾气很重,你是大哥,该治他的地方要治,但是,该点醒他的地方还是要点醒。实在不成,你将他押来这里,我来看着他。”
“是,二叔。”
见他三叔似有话要说,秦琛心里明白三叔肯定是放心不下秦琨,他又说:“二叔、三叔,琮弟、琰弟、琨弟的事有我,你们不要担心。真到了管不住的那一天,我自是押了他们来给你们教诲。”
“嗯,好。”二爷、三爷同时说。
朱漆大门阖上的一瞬,小兽非常诧异,还指着祠堂中向他挥着手的二爷、三爷‘啊、哦’着,似乎是在问‘他们为什么不跟上’的话。在祠堂玩了一上午,他还和二爷、三爷捉迷藏来着。
秦琛亲吻着小家伙的额头,说:“快了,再过两年,二爷爷、三爷爷就可以出来陪着我们小兽玩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那阖上的朱漆大门。
“秦琛。”
“秦爸爸。”
连翘、如晦的声音在秦琛身后响起,秦琛、小兽同时回头。
小兽看到了连翘,喜得‘妈妈……妈妈……’的叫着。连翘却是瞪了小家伙一眼。小家伙眼露迷茫的神情,不明白的看着连翘,然后他看到了连翘身边的如晦,立马又喜欢得“哥哥……哥哥……”的叫且伸手要抱。
如晦长得非常高了,抱着小兽一点也不吃亏,微微一笑下从秦琛怀中抱过了小兽,然后还甩了几圈,又抛了几下,惹得小兽不停的尖叫出声。
倒是连翘,一见秦琛就急忙抽他的衣服。
“嘿”的一声,秦琛不着痕迹的避过了,接着凑近她耳边,说:“才一晚没见,至于这么饥渴?”
连翘瞪了他一眼,说:“快让我看看。”她知道他昨晚受了三鞭进了祠堂。
“没事。”
“快让我看看。”
“真没事。二叔、三叔那里有药,替我用上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连翘仍旧强行转过秦琛,抽了秦琛的衣服一看,背上三条深深的鞭痕,还有的伤痕可以想见鞭起的时候被那鞭上倒刺带走皮肉的血腥。连翘眼睛一红,在秦琛的腰那里狠狠的一掐,说:“瞧你,你打算把你那个儿子宠成什么样子?不过一晚,你一晚都忍不住吗?”
是啊,一晚都忍不住。
秦琛圈着连翘的腰,亲了她的额头一口,说:“他也是你的儿子。”
连翘又瞪了他一眼,说:“走,赶紧回钟粹楼,李济安上次那药还有多,我准备好了。”
“嗯。不悔呢?”
连翘‘呵呵’一笑,说:“你觉得她会来迎接你们这对落难父子?”
秦琛心一哽:好吧,再该怎么哄闺女呢?
钟粹楼。
不悔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瞪着院门方向。
现在是暑期长假,她不用上学。
“嘿,宝贝儿,怎么就变成小河豚了?”说着话,伸手揪着不悔脸颊肉的是付一笑。他正准备出门办事,不成想看到不悔气鼓鼓的样子,便决定上前来逗上一逗。
不悔扭过脑袋,说:“别惹我。”
付一笑‘嘿’了声,坐在了不悔的身边,问:“怎么了?”
“一个、二个都宠着那个熊孩子。”
知道小丫头片子说的是小兽,也知道秦琛昨晚宁肯家法也要进祠堂的事,不悔这神情、语调明显是吃醋的节奏,“噗”的一声,付一笑笑了,说:“好像你不是熊孩子似的。”
不悔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你见过有我这么可爱的熊孩子吗?”
“别说,还真没见过。”
眼见小丫头又翻了白眼,付一笑说:“宝贝儿啊,如果你真瞧不上你的琛琛重男轻女,我倒有个好主意。”
“你说。”
“过继给我呗,你来给舅舅我当闺女,我保证把你宠到天上去且只宠你一个。”
“呵呵”一笑,不悔仍旧翻了个白眼,说:“相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嘿,你这熊孩子……”说着话,付一笑捋了袖子就要去挠不悔的痒痒。
不悔麻溜的跳下沙发往门口跑,因担心付一笑追上来,她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结果在门口正好撞到秦琛身上。
秦琛一把抱住她,说:“小心,别摔跤。”
付一笑正好佯装着追了过来,一下子看到如晦怀中的小兽。立马喜爱的说:“小兽,来,给舅舅飞一个。”
小兽很听话,立马给了付一笑一个飞吻,然后还‘舅舅’了两声。说起来,小家伙抛飞吻的习惯就是和付一笑学的,付一笑对小家伙那也是喜欢得不得了的,现在听到那软萌的‘舅舅’之音,付一笑笑得见牙不见眼,从如晦怀中抱过小兽,说:“小乖乖,你要是永远这样可爱该多好,也不至于关禁闭啊。昨晚,舅舅恨不能去陪你啊,可替你担了一晚上的心呢。”
闻言,一旁的不悔冷哼一声,呵呵一笑,说:“还说只宠我一个,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
秦琛、付一笑同时看向不悔。
付一笑想起刚才才说过的话,是有点打脸啊啊啊。于是,他干咳两声,将小兽递到秦琛怀中,说:“公司有事,先走了。”然后,他还装腔作势的叮嘱,说:“小兽这小子咬了不悔,哪怕受了家法禁闭,但还是不能轻易饶了他,要狠狠的处罚。嗯,就这样。”
看着扬长而去的付一笑,不悔再度翻了个白眼,推开秦琛,迳自走到沙发处,再度双手环胸坐下。
秦琛抱了小兽来到不悔身边坐下,小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叫着‘姐姐……姐姐……’。
不悔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小兽‘哦’了一声,歪着脑袋,伸出小胖手去推不悔,又‘姐姐,姐姐’的叫。
这撒娇卖萌的样子,逗得不悔差点就笑了。
秦琛趁机说:“小子,欺负女生不是男子汉所为。我们是男子汉大丈夫对不对?男子汉错了就要勇于承认错误对不对?这样,来,给你姐姐道个歉,让你姐姐原谅你昨天咬她的行为好不好?”
小兽有点迷茫的盯着秦琛。
秦琛说:“嘿,小东西,你不该是忘了昨天你咬你姐姐了吧?”
小兽歪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琛。
这样子,果然是忘了。
秦琛伸手拉着不悔的领口。
不悔今天穿着圆领衫,稍微一拉就可以看到肩膀上的伤口,可以清晰的看到两颗牙印,还在。
秦琛指着牙印说:“瞧瞧,你咬的。赶紧,认错。”
小兽这才‘啊、哦’了一声,说了声‘糖糖’。
这小子总算记起来昨天因为抢不过糖就开咬的事了。秦琛说:“所以,男子汉大丈夫,来,认个错。”
小兽眉头倒立起来,瞪着不悔。
不悔也一瞬不瞬的瞪着小兽:舅舅有一句话说得对,哪怕受了家法禁闭,但还是不能轻易饶了这小子,哼!
一直没说话的如晦这个时候走到小兽面前,递上了一个广口玻璃瓶,一只大大的黑色的蝴蝶标本窝在广口瓶内的彩丝上,异常的好看。
昨天的小彩蛇早被小兽玩得稀烂,如今一见蝴蝶标本,小兽就喜欢上了,伸着手说:“要,要。”
如晦将广口瓶举高了一点,微笑说:“想要的话得道歉。”
小兽才不管什么道歉不道歉的,只说着‘哥哥,给我’的话。
如晦依旧耐着性子说:“给姐姐道歉,哥哥就把它给你。”
这一回小兽听懂了,看向不悔,呶着嘴权衡。
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眼光流连在不悔和蝴蝶标本上后,他的小胖手开始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因为还穿着二爷、三爷的衣服,领口非常的敞,所以他一拉就露出他那肉乎乎的小肩膀。
在一众人不明白他要干什么的情形下,他说:“姐姐咬,给姐姐咬。”
咬来咬去咩?
这就是所谓的道歉?
一众人被小兽整得出其不意,好气又好笑。不悔终于笑破了功,说:“算了,大人不和小屁孩子计较,原谅你了。”
秦琛、连翘相视:咳,都是小屁孩子好不好。
不悔语毕,在沙发的转角处摸了一把,摸出一个和如晦手中一模一样的广口瓶,里面也装着一只大大的黑色蝴蝶,也是窝在彩丝中。看得出来这蝴蝶和如晦手中的蝴蝶应该是一对。
不悔将广口瓶递到小兽面前,说:“给。”
小兽一把就抢了过去,开始上下倒腾着广口瓶。
不悔又说:“这是姐姐替你装的哦,有彩丝当它们的床,是不是非常的漂亮?”
小兽把玩着广口瓶的功夫,不忘冲着不悔笑,然后还给不悔抛了个飞吻。
如晦也将自己手中的广口瓶递到了小兽手中。
看着三个孩子窝在一处,连翘拐了拐秦琛的胳膊,眼睛瞟向楼上。
秦琛明白是要他上去。他摸着不悔的头,说:“好好陪着小兽玩。”
不悔‘嗯’了一声,说:“你快上去让翘翘替你上药吧,小兽有我和如晦看着呢。”
她曾经亲眼见识过那家法的厉害,也曾经亲眼见识过她爹后背那鞭伤的可怖,而昨晚,居说是三鞭,肯定早就痛死了吧。她是恼,除了恼小兽外,也恼她爹完全不顾及他自己的身子。
秦琛闻言,心一暖,低头在不悔头顶亲了一口,说:“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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