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留在医院观察了两个小时,期间还上了趟厕所,然后肚子好了许多。苏芙终于放心,带Emma回家。
看着抱着Emma的韩伯飞,看着走在韩伯飞身边的苏芙,走在后面的魏锦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开溜。
Emma睡着了,韩伯飞一直抱着,上车后,苏芙开车,车至钟鼎小区已是晚上九点。
苏芙给母亲、妹子打过电话,说了Emma在医院的事,一见苏芙回来,苏夫人急忙问怎么样?又见Emma睡着,她又放低了声音问好些了没?
“妈,Emma没事了,别担心,已经好了。明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韩伯飞和苏夫人、苏蓉点头示意后,抱着Emma进了苏芙的房间。
苏芙本不乐意让韩伯飞进来,只是Emma这孩子睡觉特别的精,能不倒腾就尽量的不要倒腾,免得倒腾醒了又吵闹不休。
踩着柔软的地毯,韩伯飞的心微微有些触动。
举目望了望,海蓝色的地毯,黄格子的窗帘,黄格子的布艺沙发……
明明是个陌生的环境,但一切却又偏偏那么的熟悉,熟悉得就像他们二人隐婚四年的家,她也总是喜欢将那里打扮得温馨、宁静。
“放这里吧。”苏芙揭开床上的被子,轻声说。
韩伯飞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把Emma放在床上,小家伙精醒得狠,韩伯飞松手的时候她有感觉,吓得伸手拽了拽韩伯飞的衣领,眼皮也动了动。
这小动作令韩伯飞的心柔软,他轻柔的捏着小家伙的手,低头在小家伙的手背上亲了一口。
小家伙无意识的笑了,然后彻底的睡了过去。
韩伯飞不觉也笑了。
一旁站着的苏芙看着这一切有些怔忡,更甚至于想着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An,那是不是……
“在想什么?”
只到男人的问话才惊醒苏芙的沉思,惊醒的时候才发现男人已站在了她面前。那漆黑的眸似乎能够看穿她的心似的。
苏芙急忙说:“今天的事是我急燥了,不该怨你,对不起。还有,Emma这么开心,谢谢你。”
韩伯飞‘呵’了一声,越过她,仔细的打量这间卧室。
“呃,已经很晚了,韩少总你……”
看着男人突然瞪过来的目光,突然就想起昨天他吻着她说‘叫我伯飞’的一幕,她急忙抿住口,紧张的看着他。
男人‘哧’笑一声,故意走近她。
她退,没用。所以,这一次,她没退,只是强自镇定的抬头看着他。
他缓缓的低头,微弯身,使得脸贴得她极近,近得他能够清晰的看到她黑眸中他的倒影,这才说:“是很晚了,问题是我还没吃晚饭。”
苏芙眼角一抽,唇微翕。
“我照顾了你的女儿一天,谢谢就不用了,做顿晚饭我吃吧。”
这么晚,而且她的母亲、妹子都在,她为他做饭算什么?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已晃动了一把钥匙,韩伯飞说:“邻居,我等你。”
神马?
邻居?
只知道他也住在钟鼎小区,却不成想就住在她的隔壁?
苏芙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这么巧!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韩伯飞已经在客厅客气的和苏夫人、苏蓉二人告辞。
苏芙紧拽着手中的钥匙,不觉回想起过去。有一次她加班,接到他的电话,实在是分身乏术,她便挂了他的电话。结果,很快,鬼影就出现在她面前,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扛了她就走。
她笃定,如果等会她不去隔壁给这位邻居做饭,她必会‘享受’和过去一般无二的待遇。到时候那个动静……
苏芙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十点。
她找的借口是医院打来了电话,她得赶紧去处理。
苏蓉急着追到门口问:“姐,你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怎的,因了妹子这一问,苏芙的脸都红了,说:“我处理完事就回来。”
“成,我先替你守着Emma。”
“嗯,好。”
眼见着妹子将门关上,苏芙长吸了一口气,看向隔壁。
这栋楼的一楼都是独门独院,中间只以绿篱分开。
她慢腾腾的挪着步子下了台阶,然后转身往隔壁方向走。走到台阶前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唇抬步上台阶,一步、两步、三步……
站在门前,她时不时的看看手中的钥匙犹豫再三,这么晚了……
正在她纠结非常时,门突然就开了,男人站在玄关处,就那么看着她。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当初都是她在家等他,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等她的样子。
今天,算得上是第一次。
但这里却称不上他们的家。
男人微侧身,示意她进去。
来都来了,矫情也没用。苏芙微微一笑,举步进屋。
“想吃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找着冰箱,看到冰箱后,她走到那里将冰箱拉开,嚯,满满一冰箱的食物。
“饺子吧。”他说。
准备随意弄个蛋炒饭的人,手微顿,回头看着他,“你确信?”
现在吃饺子,得揉面、擀饺子皮、剁馅、包饺子、然后再煮,太麻烦,她说:“吃点简单的吧,要不然转钟都不见得吃得上。”
“我就想吃饺子。”
苏芙恨不得将拿在手中的鸡蛋扔到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去。不过,依她对这个男人的理解,如果这个时候你不满足他,他总会想着另外一个办法让你满足他。所以,最终,她忍了又忍,说:“好。你想吃什么馅的?”
“我记得你原来说过,天寒时节,海鲜最是肥美,海鲜饺子也最是养人。”
原以为他从来不在乎她说过的话,但他现在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她还是愣了愣,说:“好。那就海鲜饺子。”
她利落的从冰箱中挑拣出了海参、花菇、西芹、小米辣等配料拿到厨房。将海参先用水泡着,然后把花菇、西芹、小米辣分别洗净、切丁放好,满满的一碗,红绿搭配着,非常的惹眼,让人立刻就有了食欲。
她还记得他喜欢吃辣!念及此,韩伯飞心情无端的大好。
她问:“有面粉吗?”
韩伯飞靠在厨房门口,指着一个柜子,说:“米和面都在那里面。”
苏芙将柜门拉开一看,嚯,满满一柜子的米、面,品牌不一,琳琅满目。她不觉想起原来,有一次也是吃饺子,少了一味醋,她便要男人买醋回。可是,从来不下厨房的男人到了超市就彻底的懵了,那醋的产地分南北,口味分咸甜,酸味分一级酸、二级酸、三级酸……
总而言之,后来,男人把所有的醋都买了一瓶。堆了小半个厨房。
就像现在,男人肯定是不知道买哪种米好,也不知道是买哪种面好,于是干脆就把所有的品牌米面都买了一袋。
都没开封。
可想这男人根本就没在这里开过火。
苏芙选了一袋她惯用的面粉,找了个大的玻璃碗,正准备倒面粉的时候,男人说:“小了。”
苏芙不明白的回头看着他,“啊?”
“多包些。”
“晚上不能吃多。”
“留着,以后吃。”
原来他是想速冻起来。苏芙说:“不要总是吃速冻的食品。对胃不好。”
“好吧,那就少包些。以后我想吃了,你再来替我包。”
替你包个头。
苏芙恨不得翻白眼。
最终,她还是换了个大一些的玻璃碗,把面粉倒了些许进去,开始揉面。
看着她灵巧的手游走在那干燥的面粉之间,看着她把面粉揉成了听话的团子状。韩伯飞不觉有点出神。
那一年,他按照她拟的离婚协议,将钱一分不少的打进她的银行卡中。
分开之初,不是不想她,只是每每想起她那份决绝,他便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再则,他韩伯飞不是那种聒着脸追在女人屁股后面跑的男人。
只是,分开的时间长了吧,他倒越来越贪恋起她的好来。
自从她离开后,他回到家,没人给他脱衣服、挂衣服,没人给他脱鞋、换拖鞋,夏天的时候没人给他递冰凉润肠的酸梅汤,冬天的时候没人给他递暖胃暖手的香浓奶茶,也不再有人卷了烟草递到他手中。最要命的是饭菜的味道怎么吃怎么不对味。
他隐约知道,隐婚的四年,狗血般的先婚后爱,可能真被他奶奶给说中了。哪怕这个爱其实就是一种习惯,但他忘不了她了。
认识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只要他愿意,他不是打听不到她的消息。但是,出于男性的自尊,他就是不想先跨出那一步。
再说,隐婚的四年,他有感觉这个女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他的。
既然是她先说的分手。
那么,也得是她先提议复合。
只要她提议复合,呃,他不会那么快的答应,他会稍稍的刁难她一下,让她记住教训,然后再接受她回家。免得她以后又莫名其妙的说出离婚的话。
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别说她提议复合,就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过。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那个时候,他甚至于龌龊的想过,要是她母亲的病又发作就好了,这样的话她肯定缺钱就会给他打电话。
但是,事实残酷的证明,所有的想像很美满,所有的现实很骨感。
自从她离开江州前往巴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直至妹夫顾天佑的丧宴上,奶奶病发,她就像天使般的出现且再度救了奶奶一命。可是,这个女人真是个可恶的女人,趁着他忙着奶奶、弟弟的事无暇分身的时候就那么又跑了。
他是那么高兴的看到她,而她却像避瘟神般的避着他。
大抵上,他是失意的。
也许,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是他自做多情了。
呵呵,他韩伯飞要什么没有?
那个时候,他在盛怒中就想签了那离婚协议书。
奈何,拿出它们的时候,仍旧没有签,更甚至于恨不能将它们撕碎。最终,他狠狠的把协议书扔进了保险箱。
他倒要看看,她如果想和别的男人结婚,结果得知她根本没离婚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来求他签下那一纸协议书?
只是,又一年了,她并没有和别的男人结婚。
他大抵上又是窃喜的,窃喜着她的独身。
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不是没结婚而是同居。
她早就和人同居,且生下一儿一女。
他记得某部电影中有句经典台词:直到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如果说以前他对这样的台词深深不屑的话,但当获知她生儿育女的消息时,他确实深深的感受到了这句台词的魅力。
但是,既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那么他韩伯飞只有往前看。
他也可以有另外的人生,新的人生中也可以没有她的存在。
他决定逼自己一回,利用和叶美琪的订婚,签下那纸协议。
可是,终究签不下去……
女人“呀”的一声,拉回了韩伯飞的思绪,接着他便看见女人丢了菜刀,把手放在水底下冲。
“怎么了?”他急着上前问。
“切着手了。”
她揉好了面,擀好了饺子皮,见海参也发好了便准备将海参切成丁。奈何,感觉身后有道光线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看得她心神不安的,所以在切海参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刀划到了手上。
伤口还蛮深的。
韩伯飞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挤着伤口迫使那些受感染的血流出来,同时说:“不能大意,这些肉类的细菌多。”
这个男人真是……
好在没去当医生,这真要当医生了也是个蒙古大夫,这么蛮力的挤,恨不得比刀子划伤她的时候还要疼,完全不顾及伤者的感受。
在他又一次用蛮力挤血的时候,苏芙‘嘶’了一声,说:“你轻点,疼!”
听到她埋怨中带着吴侬软语般的声音,韩伯飞身形微顿,手微抬,将她受伤的手指放进他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