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中感觉是他。
果然是他。
不悔抓着手机的手一紧,眼中已有湿意漫出,语气暗哑,“亚瑟?”
那一边,俊美的男人站在城堡那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空的明月,问:“这么晚了,没打扰到宁小姐的休息吧?”
不悔回答,“没有。”
亚瑟说:“我打电话是想亲自向宁小姐陪罪。”
知道他说的是关于跳舞失信的事,不悔说:“我收到殿下的百合花了。”
那一边,亚瑟笑了,“怎么不叫我如晦了?”
“如晦?”不悔的手再度一紧,语气透着哽咽,“你愿意让我称呼你如晦吗?”
亚瑟斜倚着落地窗,语句颇带好奇,问:“如晦对你很重要?”
何止重要啊?
不悔忍着眼中的泪,亦抬头望着天空的明月,说:“殿下,我想问您,您去过Y国吗?”
亚瑟轻声笑了,说:“建交后,我会去。”
不悔抹了抹掉下来的泪,问:“我是问,您原来去过Y国吗?比如说,十年前?”
亚瑟肯定的回答,“没有。我从来没去过Y国。”
“那你还记得风雨岛吗?西西里群岛中的一个,之所以给它命名风雨岛,是来自风雨如晦的典故?”
亚瑟看着天空的明月沉吟了一会,说:“宁小姐,我是不是长得非常像那个如晦?”
像?
何止是像?
不悔的眼泪再度滚落,点头,“不是像,而是你本来就是。”
“宁小姐。”亚瑟的语气透着无奈。
“你们的眼睛一模一样。”不悔说。
那一边,亚瑟沉默了。半晌,他说:“你确信如晦的眼睛是紫色的?”
紧紧的握着手机,不悔一字一顿,“我可以用自己的命起誓,我没有说谎。”
定定的看着空中的明月出神,亚瑟说:“宁小姐,我只能说非常遗憾,这世上紫眸的人确实不多,但也并不是独一无二。你看,如晦是紫眸,我也是紫眸。”
“你的笑和他一模一样。”
“宁小姐。”
“你的模样也和他很像。”
“宁小姐。”
“你们唯一不像的是身高,是声音。但,那也是因为,如晦离开我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
亚瑟微微皱眉,说:“宁小姐,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悲伤。”
“如晦也能感觉到我的喜怒哀乐。”
“我不是如晦。”
“如晦为了保护我身中数枪,坠下悬崖。悬崖底下是深潭,他不会游泳,他必是九死一生。九死一生中他会不会遗忘了一部分的记忆?溺水的人脑部缺氧都会有间歇性的失忆。”
亚瑟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宁小姐,节哀。”
“如晦。”
“宁小姐,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我会游泳,我没有失去任何记忆。十年前,我也没有经历什么九死一生。自从有记忆以来,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每年发生的事,我每年都做了些什么。一件不落。”
不悔失神的望着天空,眼睛红红的,问:“是吗?”
“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没有去过Y国。如果我去过,没有不记得的道理。”
不是如晦!
亚瑟不是如晦!
“宁小姐,节哀!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你的工作情绪,我希望我们两国的建交能够顺顺利利的完成。”
看着高挂天空的明月,不悔失神的背诵着官方礼仪导言,“好的,殿下。您的希望也正是我们的希望。”
“很好,宁小姐,再见!”
“再见!”
对方挂了电话,但她始终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将手机一直举在耳边。
如晦……
如晦……
所以,不是。
亚瑟不是你,是吗?
赵安妮躺在床上一直瞧着阳台方向,见不悔一直站在阳台上且举着手机,她以为不悔在打电话,但一直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不悔仍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变,赵安妮觉得奇怪,下床,走到阳台那里拉开了门。
阳台比卧室冷许多。
不悔似乎没感觉到赵安妮的到来,仍旧那么举着手机,半天也没说一句话。
奇怪中,赵安妮凑近听了听,好像对方也没说话啊。
“不悔!”
不悔一动不动。
赵安妮这才觉得不对劲,急忙推了不悔一把,又叫了声‘不悔’。
不悔愣愣的回头,愣愣的看着赵安妮。
见不悔凤眸赤红,赵安妮吓了一跳,赶紧拖了不悔往卧室中走,这才发觉不悔的手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进了卧室后她急急关上了阳台的门。
她推着不悔上床,用被子将不悔紧紧的裹住,然后利索的将暖手宝塞到不悔怀中。
“你等一下,你这眼睛要不得了,得敷敷。”
赵安妮跑到洗浴室弄了条毛巾过来,敷在不悔的眼睛上,说:“这要是不敷的话,明天你的眼睛肯定肿得像桃子。怎么了?和你爷爷、奶奶通的电话?想他们了?”
见不悔不说话,赵安妮一边又叫了两声‘不悔’,可是不悔还是不说话。
赵安妮急了,“不悔,不悔,你怎么了?别吓我。我去叫华司长了啊。”
眼睛被温柔的毛巾敷着,非常的舒服,也没有刚才的赤痛。在赵安妮的声声叫唤中,不悔清醒了许多,人也觉得舒服了许多,说:“谢谢你,安妮。不怕,我没事。”
赵安妮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问:“到底怎么了?谁打的电话,你伤心成那样?”
“没事,你别担心。”
“没事最好。我再给你换一次毛巾。”
“不,不用了。我感觉好多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睡吧。”
赵安妮还是给不悔又换了一次毛巾,最后叮嘱不悔一会子自己把毛巾从眼睛上移开后她才爬到对面的床躺下。
其实,赵安妮也睡不着。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到不悔将毛巾拿下放在了床头柜上后,赵安妮突然翻身,面对着不悔。
“怎么还不睡,是我吵着你了吗?”不悔问。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你为什么总是不生我的气?”
不悔感觉奇怪,不答反问:“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我总是抢走那些爱你的男人。”
大学期间,很多男生都给不悔写过情书,只不过不悔一个也没有回应。后来,那些但凡给不悔写情书的男生都会被赵安妮追求。可是,赵安妮追求上他们的时候又会以种种理由将他们抛弃。
不悔虽然不关注这些事,但有唐璐那个小喇叭总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所以这些事她几乎都知道。
“我又不爱他们,你抢走了更好,我落个一身清静,又为什么要生气?”
闻言,赵安妮翻身而起,“你?”
“赵安妮,能够轻易喜欢我,又能够轻易移情别恋被你追上,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爱也不值得我生气。而你,就更不值得我生气了。”
原来是这样吗?
似有所悟间,赵安妮听不悔在问:“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安妮回答:“因为我嫉妒。”
“嫉妒?”
“对。嫉妒。你有的美貌我也有,你有的才识我也有。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出生,你是总理的孙女,而我奶奶只是一个靠摆地摊养家糊口的人。就因为家世不同,你宁不悔浑身上下养出一股子清贵气。而我呢,人家一看就是一股子寒酸气。”
语毕,赵安妮倒下,将头捂在被子中,瓮声瓮气的说:“你不知道,你不要的正是我们想要都要不到的。你以为我是真的把他们都抛弃了吗?不,他们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之于我,他们只是想玩一玩。之于他们的家庭,也肯定不会接受这样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我。与其总有一天我被他们抛弃,不如我先抛弃他们。至少,我还保留了自己的一点自尊。”
是这样的吗?
不悔叹了口气,把手枕在头下,定定的看着对面床上隆起的一小团,那一小团再也没将头伸出来过。
等赵安妮呼吸均匀,不悔才下床,轻轻的将裹着赵安妮的被子拉下了些,露出赵安妮的那张芙蓉脸。
唉,也是个活得不容易的人。
不悔调了光线,看向那被赵安妮剪得一地稀碎的百合花花瓣……
她默默的想了想,最后不甘心,她打开电脑。
虽然来之前对R国做了尽可能最大的了解,但现在她决定将R国重新了解一遍。特别是对这个亚瑟。
外交部的文件有限,现在她身处R国,那就可以上R国的网去了解一下这个亚瑟。
在词条中,她毫不犹豫的输入‘王储亚瑟’字样。
很快,内容都显示在了电脑上。
某年,某月,某日出生。
某年,某月,某日上学。
某年,某月,某日获得过什么奖励。
某年,某月,某日出席过皇家某项典礼。
……
不悔迳自翻到如晦在Y国的那三年。
翻上来看,又翻下去看。
不悔终于累了,瘫软到了椅子上。
这是皇室向外披露的部分档案。
如晦在Y国的那三年,R国确实有亚瑟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存在,且存在于公众视野。
------题外话------
是失忆?
还是假装失忆?
是阴谋重重中的明修栈道?
还是刀光剑影中的暗渡陈仓?
嘿嘿,小仙女们,我暂时不会给予你们任何答案,请让我将这篇不悔如晦保持高度神秘。
亲爱的们跟好哦,不要掉队,一定要跟紧昂,我将带着你们冲破层层谜雾,破解重重阴谋阳谋!
燃烧吧,大脑!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