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美娜先前讲的一切虽然解释得过去,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如晦的苦衷的话,现在特里讲的一切却可以很好的解释如晦的苦衷。
她记得如晦的电脑玩得特别厉害的。
但是,一个本身就是监控器的人又如何在电脑上去造假去黑别人?
自我监控之下,他动弹不得半分。
哪怕是为了他那苦命的母亲,他也不能动弹……
与其说如晦是被这些监控束缚住了手脚,不如说如晦是被自己的母亲束缚住了手脚。
那么,如晦,你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母亲还活着的呢?
对啊,你没有失忆,更没有被篡改记忆,也许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对不对?
所以,你忍辱负重留下,忍辱负重当一个自体监控器,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母亲对不对?
所以,哪怕你没失忆,没被篡改记忆,但你必须装失忆,装做记忆篡改的样子对不对?
而且,装得是那么那么的自然。
十年如一日。
那么,装着这一切的时候,你的心必也十分的煎熬吧……
突然,不悔凤眸再度瞪圆,她怒指着特里,说:“你们真他妈病态。你们明明知道亚瑟是奥哈拉家族的子孙,明明知道他和美娜是堂兄妹,你们居然由着他们相恋相爱直至看着他们走进婚姻的殿堂?”
特里叹了口气,说:“孽缘啊!我们怎么又知那天那么的巧,偏偏亚瑟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会是美娜?受红豆香之熏的亚瑟中了情毒就那么认定了美娜……哦,宁小姐估计不知道红豆香是什么吧?”
呵呵,知道。
不悔冷哼间,特里将红豆香的用处大体讲了一下,和美娜说的差不多。最后,特里又说:“红豆香就红豆香吧,估计这就是命。所幸,美娜信教,在没有确立婚姻前她不会做出婚前不洁的事。”
“哪怕他们不会做出有辱教规的事,你们也应该想办法分开他们二人,而不是恁了他们二人在一起。如果不是我来了,那冰花节的时候……”
语及此,不悔的脑袋像开了一道光,说:“我明白了,冰花节化妆舞会那天,刺杀美娜的刺客是你们派来的。”
特里再度欣赏的看着不悔,说:“你要不是宁不悔该多好,我必重用你。”
如果亚瑟和美娜的婚姻关系未确定,美娜遵循教规,必不会做出乱人伦之事。
但是,如果亚瑟和美娜的婚姻关系确定,美娜可以不必再遵循教中的一切礼规,可以正式成为亚瑟的女人。
那么,奥哈拉家族又怎么允许兄妹乱人伦的事发生呢?
杀美娜是一劳永远逸的方法。
因为,亚瑟必须活着。
亚瑟不但要活着,更要成为他们奥哈拉家族颠覆卡伦王朝的王。
不废一兵一力颠覆整个王朝?!
好阴谋!
好计量!
看穿奥哈拉家族的一切阴谋阳谋,知道了奥哈拉家族曾经在亚瑟身上做过多么残忍的事,不悔的心一阵一阵拔凉拔凉的。
王权之下遑论亲情!
美娜,你又何其无辜!
‘哧’的一声,不悔冷笑道:“你们可真下得去手。”
“为了以后的奥哈拉王朝,牺牲一个美娜又如何?就是牺牲十个美娜也值得。”
真是病态。
皇权王杖真就值得这么的抛头颅洒热血?
可怜的美娜,你如果知晓这其中的一切……
“美娜知道吗?”不悔问。
“嗯?”
“美娜知道她和亚瑟其实是堂兄妹的事吗?”
特里摇头,说:“她最后的命注定是个死,所以没让她知道。我们对她唯一的补偿就是哪怕是死也要让她带着希望去死。原想着接红玫瑰的是她,她死也可以瞑目,不成想亚瑟为了保护她而玩了手移花接木,唉,只能说他们两个真的无缘。好可惜。”
无缘?
堂兄妹无缘有什么可惜的,有缘才是人间悲剧。
真他妈病态。
不悔思绪的功夫,特里说:“宁小姐,你看,我对你没有丝毫隐瞒。你是不是应该把亚瑟在你们Y国三年的事讲给我听一听了呢?”
呵呵,我要是讲了就是个傻X!
等你们知道如晦在Y国那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对你们也就再无利用价值,我的死期也就到了!
不悔翻了个白眼看向电脑,电脑中正看到亚瑟走向一个非常考究的木箱,他在箱盖上拍了拍,然后他掀开了箱盖,接着,出现在电脑中的居然是一条黑色的蛇。
我的天,蝰蛇,剧毒!
这冰天雪地的它不冬眠的吗?居然还在动?
不悔看着那蝰蛇发着呆。
特里说:“这蛇名唤秦连……”
“噗”的一声,不悔拼命的咳嗽起来。
“宁小姐?”
“哦,没事,没事。我只是被这蛇吓着了,咳咳……”
“它是亚瑟的宠物,除了美娜外,亚瑟最喜爱的就是它了。”
电脑中,亚瑟喜爱之极的抓起了那蝰蛇,然后将它不停的摸着,还对它说着话。真的,太温柔了,温柔得简直就像对待情人似的。那蛇呢,虽然看着非常恐怖,但在亚瑟掌间居然就温顺得像只猫。
不悔看得恶寒,问:“它不冬眠的吗?”
“亚瑟用来自于Z国的各种中草药喂养它,养成了它不冬眠的习性。但是白天,它一般仍旧沉睡,夜间才活动。”
不悔‘哦’了一声。
见不悔又定定的看着电脑,特里说:“在知道亚瑟就是如晦后,感觉是不是又不一样了?还恨不恨他?”
不悔想了想,说:“不知道,很复杂。”
“嗯,你很诚实。”特里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又问不悔:“我看你十分喜欢这个监控?”
“还行。”
“这样吧。这个监控我就这样开着,让你看,但是你……”
不待特里的话说完,不悔截话说:“你想知道亚瑟在Y国的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宁小姐。更何况,按照刚才我们谈好的条件,我告诉你一切真相,你把亚瑟在Y国的三年也要告诉我。”
不悔想了想,说:“这监控我先看几天,我再想一想,看到底要不要告诉你。”
这个女人居然出尔反尔不认账,特里怒了,“你!”
无视特里的怒容,不悔冷哼两声,说:“我都被你关这了你还担什么心?如果你等不了这几天,行,你杀了我,然后你再去Y国大海捞针,看能不能够捞到认识亚瑟的人。呵呵,我想,等你们捞到认识亚瑟的人,只怕那个时候认出亚瑟就是如晦的人也不止一个、两个了。”
特里走了。
不悔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偏着脑袋想了想,最终走到女人身边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将女人放到床上后,不悔仔细的扒拉开她的头发细看。
一边的脸颊上有着似被硫酸泼过后的伤痕,也是才刚将她吓了一跳的原因。另外一边脸上倒非常的白净,可以看出亚洲人种的神采。
难道真的是如晦的母亲?
不悔仔细的搜索着化妆舞会那晚,那个高高挂在长廊上的霍夫人画像。
还真有点像。
若这女人的眼睛睁开,她就可以确定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女人的眼睛霍地睁开,吓了不悔一跳。
女人看到不悔,先有点疑惑,接着看整个空间有光亮,她急忙跳下床冲到栏杆边,手抓着栏杆,盯着监控电脑方向。
无需再证实,才刚她一睁眼的风华,不悔已看在了眼中。
桃花眼。
和舅舅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是如晦的母亲霍明月无疑。
看着那个双手紧紧的握着栏杆只盯着电脑方向看的背影,不悔的心酸得厉害。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强烈的关注。
哪怕她早已是一个疯子,但仍旧那般的关注着自己的儿子。
不悔呆呆的看着霍明月出神。
听着地下室那厚重的铁门方向传来声音,不悔以为特里去而复返。
但是,最终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一个裹着厚重黑绒衣的男人。
男人长得非常高,面相被厚重的围巾裹着看不真切,但那双眼睛却黑得狠。
他提着一个木桶,走到栏杆边的时候将木桶打开,然后将装在里面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从栏杆间隙中递了进去。
原来是个送饭的。
不悔说了声‘谢谢’。
霍夫人仍旧趴在栏杆上看着电脑方向。
送饭的男人走到霍夫人面前,摇了摇手,然后指了指饭菜方向,示意霍夫人该吃饭了。但霍夫人将头一偏,又看向电脑。
送饭的男人见惯不怪,提着空桶走了。
“嘿,吃饭了。”不悔敲着饭碗提醒仍旧趴在栏杆那里的女人。
见女人一动不动,不悔又敲了敲碗,说:“再不吃就冷了昂。”
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不悔走到女人身边,指着电脑方向,说:“他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女人终于转过头看向不悔,脸上有疑惑,似乎在疑惑这牢笼中怎么多了一个人。但很快,她又转头看向电脑。
“哪怕是为了你的儿子,你也得好好的吃饭,好好的活着,对不对?”这一次,不悔小心翼翼的用Y国话说。
闻言,女人立马转过头,讶异的看着不悔。
果然,她果然是霍明月。要不然一听到故土的语言怎么就如此的震惊,那张苍白的脸上更染上了某种向往。
霍明月的事,不悔多少是知道的。
自四岁和家人走失以来经历了这许多人世的苦,如今和儿子更是不得团圆……
念及此,不悔的心又一酸,又用Y国话说:“来,乖,吃饭。我们边吃饭边看你的儿子。”
监控电脑中,亚瑟正在餐厅就餐,那餐桌特别的气派,只是,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人,显得甚是清冷。
不悔将饭菜摆在了霍夫人的面前,拿了勺子递到她手中。霍夫人接过,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饭菜,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电脑方向。
“你是霍夫人,是不是?”
“你的儿子可真帅!”
“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曾经救过我的命。”
“而且不止一次哦。”
“我告诉你啊,第一次是在孤儿院的时候,我们一群小朋友们在野地游玩,那个时候有一条毒蛇想咬我,是你儿子救的我,但他自己却被毒蛇咬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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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们如晦还是蛮苦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