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歌，许歌！！”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拼命的拍打许歌的窗户。
许歌趴在方向盘上，满脸是泪。
他做了什么，他刚才做了么？
他差一点，就亲手杀了她。
可是，他明明是想杀了秦越，为什么苏杳却突然出现在车前？
她喜欢他，已经喜欢到不顾一切的地步了吗？那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少时的欢乐，是他此生唯一愿意去回忆的东西，也是这段记忆，支撑着他一路走了下来，可现在，他唯一想要的人，却因为另外一个男人，甘意死在他的手中。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吗？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到窗外苏杳的脸上全是悲切，哭得像个泪人。
她还关心他，她心里是还有他的。
只要她心里还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是一点点，他也有机会去夺回她。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拉开车门。
从车上下来的瞬间，苏杳猛的冲上去抱住他，哭得声音都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撞墙，为什么？”
许歌轻声的道：“你还担心我吗？还会担心我吗？”
苏杳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她不停的摇他：“你疯了，你疯了吗？”
此时他胸前的纱布已经完全染红，巨大的震力又一次将他的伤口打开，唇角也浸出了丝丝血迹。
“我以为，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他伸手去拭她脸上的泪痕，却不料那泪水越来越多。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分钟，她经历了比生死更可怕的折磨，她没办法搞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所做的事情全都出自本能。
情情爱爱已经被扔到了一边，无论他们谁出事，她都不能接受。
“你们两个都是疯子，疯得厉害，我不想看到你们！！！”
她猛地推开许歌，转身跑了出去。
秦越沉沉的看了许歌一眼，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厉害！”
许歌阴沉沉的道：“不及你万分之一。”
说罢，他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
这时，医院的保安部门带着一大群人奔了下来，小周也混在其中。
一见许歌那样，小周吓得魂的没了，惊叫道：“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不见怎么就这样了？救护车，救护车！！！”
秦越冷冰冰的看着乱成一团麻的现场，转身追了出去。
可惜，电梯门此时已经合上了，苏杳背对着他，头也没回。
秦越低咒一声，快速上前，不停的按电梯开关按钮，可电梯已经快速上升，转眼已经从负二层升到了一楼。
他皱了皱眉，转身上了楼梯。
然而，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大厅早已不见了苏杳的身影。
快速的搜寻一翻外，秦越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了。
苏杳是从医院后门跑出去的。
她脑子里现在一团乱，刚才经历的一切，将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她感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静一静。
医院的外面就是长长的北河，傍晚的斜阳印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配着两边抽出新叶的嫩柳，美得如梦如画。
但苏杳没有任何心情欣赏美景，她沿着河阶，慢慢的向着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就像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通向未知的世界。
天色渐渐暗了，风也越来越大，风灌进她的衣袍，将并不厚实的风衣吹得飘起来，像极了一只白色的蝴蝶。
她就这样走着，走着，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的目光停留。
天终于彻底的暗了下来，整个城市开始霓虹闪烁，隔着河遥望主城中心，华美的景象就像是天堂。
走至一处公交站台时，一副巨大的电子海报吸引了她的目光。
画面中许歌穿一袭灰色的定制款西装，宽肩窄腰长腿，高贵美好的就像城堡中走出来的王子。
他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斜斜的靠在一张吧台上，左手随意的放在身前，任由一支黑色钻表点亮了一身的奢华。
他俊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引得公交站台的几个小姑娘不停惊呼。
“好帅！”
“要是能看一眼真的，就太好了。”
“好想亲他一下。”
“哎呀，快，公交车来了，快！”
“哎呀，我再看一眼。”
.......
几个小姑娘喧闹着离去，站台上只留下了苏杳一人。
她伸手去摸海报中的人。
细细的去描摹他的每一寸五官。
实在没法想象，许歌居然是许墨，是她一直牵挂了好多年人的人。
这个人，在她心中住了这么多年，也想了许多年，但她从来没有将两人划过等号。
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觉得这是一个梦，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她慢慢的将脸贴在冰冷的玻璃面上，泪水慢慢的浸湿了面颊。
对不起，许墨。
对不起，许歌。
我的心太小，只装得下一个人。
我本想推开你，可我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她就那样静静的贴在玻璃上，就像一个疯狂的粉丝在亲吻自己偶像的照片。
这时，一辆黑色的奔驰贴着公交车站台慢慢滑了过去。
车内坐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正交谈着。
坐在后排的男人明显有些焦躁，语气明显不太好。
“都做什么去了？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几十个人找一下午也没找到，留着还有什么用？”
前面开车的男人苦笑道：“拜托，她是个人，是个会说会动的人，这里已经被搜了三四次了，有可能已经到别的地方去了。”
突然，男人目光瞥到了车镜里一缕余影，熟悉的感觉让他猛的踩了刹车。
“秦越，快看外面。”
秦越皱了皱眉，睁眼便看到了正将脸贴在玻璃面上的清瘦人儿。
清冷的灯光下，风吹起她的衣袍，竟然有一种落寞的味道。
秦越心下一紧，推门便下了车。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苏杳迅速的回头，两双眼睛就这样在空中对上了。
一双幽井般深沉无波，让人看不到任何情绪。
一双充斥着血丝，波光粼粼，一看就刚刚哭过。
秦越伸出手去，沉沉的道：“小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