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站了几个人。
恭敬地站在景少卿病床前，轻声和乔如如还有景天赐交谈了几句。
厉朝歌看到了景天赐，景天赐坐在沙发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病床上的景少卿。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二叔需要安静的环境静养。”他低声道。
景少卿这几天有时会陷入昏睡，因为身上中了三枪，高烧低烧不断，醒来时也不说话，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来看他的人，都是平常和景家走得很近的，一天也没几个，可景少卿一点儿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景天赐其实也不怎么喜欢乔如如，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很烦，总是待在他家。
现在景少卿受伤了，前几天是她陪着景少卿一起来医院的，也不知是不是她救了景少卿，反正总是以一种女主人的姿态自居。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说她救了景少卿。
就算是她救了景少卿，翻来覆去地说，当真是让人觉得很烦，他不想再听下去了。
景天赐下了逐客令，来探望景少卿的人，便准备走了。
景天赐起身，打算送他们出去。
站起来，才发现，厉朝歌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
“朝歌？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景天赐显然有些惊讶。
“嗯。”厉朝歌只淡淡回了一个字。
随后，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乔如如身上。
乔如如见厉朝歌来了，脸色随即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两人对视了几秒，厉朝歌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病床边，垂眸，望向病床上的景少卿。
即便是养病，他还是戴着面具，没有摘下。
“如果不是你任性，少卿也不会出事。”乔如如扭头看着她，朝她低声道。
话音刚落下，厉朝歌忽然回手，狠狠一巴掌，甩向了乔如如的脸。
这一巴掌，忍了好几年了。
“厉朝歌你干什么？！”乔如如被打蒙了，愣了几秒，才捂着自己的脸尖叫道。
厉朝歌不等她叫完，反手又是一巴掌！
景天赐虽然觉得这两巴掌，打得很爽，打得他莫名有一种舒心的感觉。
但是这是在景少卿病房，而且还有外人在看着，伸手拦住了厉朝歌，轻声道，“朝歌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在病房里闹！”
“乔如如，你可真是会装，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厉朝歌没有理会景天赐，朝乔如如微微冷笑着，轻声道。
“你简直莫名其妙厉朝歌！你除了会打架还会做什么？你就是厉家的一个废物！成天惹事生非祸害别人！”乔如如咬着牙，回敬道。
厉朝歌不怒反笑，点头道，“是啊，我就是废物。”
“可是您乔大小姐除了满口谎言，又会做什么呢？”
乔如如和她对视了几秒，也点头承认道，“对，我是不会做什么。”
“可我至少，会在少卿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而不是让他，让景家人失望，心灰意冷！”
厉朝歌回头，望向病床上的景少卿。
其实他是醒着的，至少没有开口说话而已。
“都出去吧。”景少卿看着厉朝歌，轻声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
厉朝歌被他看着，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景少卿从未用这样的目光，漠然地看着她。
他好像也是想赶她走的。
厉朝歌有些莫名心慌，顾不上其他了，立即朝他轻声解释道，“我爸不让我出门。”
她不是不想立刻来看他的，是厉南朔关了她禁闭！
“出去吧。”景少卿不等她继续往下说，叹了口气，“如如救了我，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厉朝歌，你太让人失望了。”
从未有过和她亲近的人，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太让人失望了，景少卿便是这样想她的吗？
她忽然觉得，有点儿呼吸困难。
然而看着景少卿惨白干裂的唇，她还是想要，向他再说些什么，弥补一下。
想了想，轻声反问他道，“你不听我解释的吗？”
“不想听了。”
“在地库的时候，你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是么？”景少卿别过头，望向了窗外。
厉朝歌知道，一定是因为，她过了好几天才来看他，让他真的失望了。
毕竟当时即便是情况那么危急，他还不顾自己，派了人手先护住她，让她先回景家。
他肯定不知道，后来是她救了他。
可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救了景少卿，那样莫名其妙，奋不顾身，冲回到地库找他。
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开枪的时候，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她被几把枪瞬间瞄准的时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其他人看到。
“所以你觉得，是乔如如救了你，是吗？”她沉默了会儿，指着一旁的乔如如，继续低声问他。
“朝歌，不要再闹了。”景天赐不知道厉朝歌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她和景少卿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在旁劝道。
“你不要管我！”厉朝歌一把甩开了景天赐的手。
景天赐也是有脾气的，被厉朝歌当着这么多人甩了脸色，面子过不去。
“厉朝歌你……”他刚想发作，便看到厉朝歌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一圈。
他就没见厉朝歌哭过，认识这几年。
虽然他和厉朝歌以前关系一般般，可在一起玩的次数不少，从未见过厉朝歌这样。
“全都出去吧！有什么好看的！”他斟酌了下，朝还留在病房里的人喝道，“都滚出去！”
将人都赶出去之后，他随即软了语气，又来哄厉朝歌，“朝歌，有什么你就……”
“景少卿！”厉朝歌不等他说完，便又朝病床上的景少卿沉声道，“你说我蠢，那我倒是要问问你！救援的警察是谁叫来的你知道吗？保镖没有告诉你吗？”
景少卿一眼都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回道，“我自然知道。”
沉默了几秒，又继续道，“所以，你和如如的区别，便是，你是叫了警察过去。”
“而如如，是奋不顾身地，下去找到我。”
一字字，一句句，扎得厉朝歌心都要痛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可是真的好难受啊，从未这么难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