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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一章:君与臣(5)

书名:孤汉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薄饮淡雪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    “本初。。。”

    看着一脸无法置信的和刘辩对视着的袁绍,曹cāo也是满心惊讶。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sè是世家子弟基本的素养,虽然袁绍与一般的世家子不一样,可是在这方面的涵养却更加深刻,现在这幅表情绝不会出现在袁绍脸上。

    至少在片刻之前,曹cāo是这样认为的。

    州牧制。

    看着在地上慢慢滚了几转的诏书,曹cāo想起了袁绍失声的言语。

    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词汇。

    王莽篡汉,新朝短暂时期之间就是实行州牧制,改刺史为州牧,独揽军政大权。可是新朝建立不过昙花一现,光武帝传承汉室,再度兴汉,却是将这没有完全实行的州牧制度改了回去。

    因为王莽新朝对于汉室而言无疑是个污点,所以不仅新朝的各种举措被取消,连带着新朝的存在也差点被抹消,如果不是因为汉朝的史官一向出了名的又臭又硬的话。不过也因此,曹cāo倒是知道这州牧制是什么东西。

    不过为何汉室太子会提起新朝制度,而且为何会让袁本初大惊失sè?

    曹cāo皱眉,心里不解。

    从地上捡起了诏书,曹cāo犹豫了一下,望向刘辩,却正好对上了刘辩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是允许了曹cāo还没说出口的请求。

    这种被人抢先一步的感觉让曹cāo微微一窒,不过还是慢慢打开了手中的诏书。

    浏览了一遍,曹cāo却是明白了为何袁绍会失手落下了诏书。

    改郡县为州牧,汉朝之人却打算实行新朝制度。

    当然这却不是让曹cāo等人最吃惊的地方,因为两人并不是纠结于历史恩怨的人,只要对汉室有利,什么制度却是没什么影响。

    只是实行州牧制去不是为了复兴汉室,分明是亡国之举。

    曹cāo最先想起的是七王之乱,景帝之时,七王之所以有能力反叛,无疑就是因为汉朝最初沿袭了周室分封,致使各王自治一国,所以才有能力反抗zhōng yāng。各王自治与州牧自治无疑只是名字上有了些许差别罢了。

    不过曹cāo随即摇了摇头,岂是七王之乱,分明是七雄亡周。七王叛乱之时,汉室zhōng yāng仍旧强大无比,周亚夫三月而平天下。可是现在的汉室哪有这样的力量,哪有这样的名将,比起当时的汉室,更像是在七雄yīn影下瑟瑟发抖的周室。

    毫无疑问的亡国之举,联系起刘辩之前与袁绍的交流,曹cāo猜想太子是想要借由州牧制分割天下,以州牧为铒交好一部分世家,同时分化一部分世家。这样zhōng yāng的政策自然无人反对,当时令行通畅。

    只是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理想,只是幽居深宫的无聊空想罢了。世家又怎么会被驯服?作茧自缚而已。

    当今天下,世家大多分为两种:

    一者有名,如四世三公的袁氏一般。不过这类世家大多没有实地,虽然门生故吏遍布四海,可是却可以说是寄生在汉室威望之上,因此虽然庙堂之上有着很大的话语权,却无疑对汉室无害。

    一者有地,这一类世家就更多了,荆襄、江东,或者说天下大部分地方都有这样的世家,可是在zhōng yāng集权的情况下,汉室却是有意的控制了这类世家在庙堂之上的权利。所以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州牧制却打破了这平衡,前者可以依靠庙堂之上的话语权夺得实地,而后者却因为有了实地而可以慢慢侵蚀一州之牧,毕竟州牧用人却不似zhōng yāng集权时可以异地任命,却是只能用当地之人。

    所以朝廷如果改郡县为州牧,看似可以借此要挟分化世家,可是却是自毁长城。或许开始之时世家会做出驯服的假象,可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就会獠牙毕露了。

    太天真了。

    这是曹cāo对刘辩的评价,可是袁绍却想得更加深邃。因为袁绍比起曹cāo却是更了解这位东宫,至少袁绍不认为一位有胆量立于千军交战之所的太子会如此无谋。广宗之战,刘辩可没有作壁上观,死在刘辩手上的黄巾战士并不少。

    不过也不算是了解。

    袁绍眯起了眼睛,仔细想想,虽说一起上过战场,但是对于刘辩的想法,袁绍却从来没有明白过。

    为什么黄巾唐周会和太子一起出现在北方?

    袁绍想起了这个问题,虽说荒谬,却突然觉得张角之死或许没那么简单,还有眼前之人也没那么简单。

    躲在幕后编制yīn谋,和冒着箭矢悠然看戏,至少在胆量与魄力上就决定了这两者的天差地别。

    “一州之地?”

    咽下了州牧制带来的震惊,袁绍看着刘辩缓缓开口。

    袁绍语速缓慢,带着一种凝重。也无怪袁绍凝重,谈话的节奏、话题的流向、乃至周围的气氛都被刘辩一人掌握在手中,虽说有着有备对无备的优势,可是这份掌控也不简单了,袁绍甚至觉得连大殿中空气的流动,自己的心跳什么的也被控制在内。

    这是袁绍的幻想罢了,却也说明了刘辩带给袁绍的压力。

    “嗯,一州之地。”

    刘辩依旧笑着,笑得眯起的眼睛泻出一丝jīng光,却是重复着袁绍的话,不说其他。

    袁绍在心中咂了咂嘴,在这里主动开口的话确却是给接下来的谈话定下了基调:袁家答应了这个交易,所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有了这个前提,可以预见至少在汉室消亡前,袁家必须为太子殿下奔走卖命了。

    不过袁绍没有选择,看完诏书。生于世家,从小被灌输着各种知识的袁绍比曹cāo明白的更快:汉朝至此而止了。

    当曹cāo还在犹疑的时候,袁绍就有了这个判断,虽然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刘辩会这样做。可是汉室崩殂,最大影响是刘氏无疑,接下来的却是袁家这些依靠汉室而兴的世家了。

    天下纷乱,名望无用。

    所以袁家必须做出选择。刘辩这一诏书打破了世家平衡却不得发展的现状,没有一个渴望更进一步的世家会拒绝这道诏书,袁家也不能,因此摆在袁绍面前的就只有怎样才能让袁家利益最大化了。

    结束了思考,袁绍慢慢的再度开口:

    “天下十三州,只有幽、冀、并三州刺史战死,幽州乌丸入侵不可要,并州仍留有大半基础也不好安排,而且想来针对凉州,并州也别有打算。也就是说太子殿下打算让冀州与袁家?”

    还想在挣扎一下吗。

    刘辩嘴角弯起,袁绍的话语平静而自然,但是刘辩却能听出不甘的声音,因为言语中有一个小小的陷阱,不过却是不知道是因为被引导着话题而不甘,还是因为生为大汉人,对大汉的那份荣耀了。

    不过无所谓,终究只是挣扎而已。

    “然也。冀州可为袁家根基,袁都尉意下如何?”

    “恕袁家不能参与。”

    与话题的走向完全相反地回答,曹cāo听见这个回答诧异不已,刘辩却是不出意料的轻笑。

    “哦?”刘辩如此轻笑道。

    鱼儿上钩的话,钓者应该高兴吧。至少姜太公钓上周文王时,想必不会是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受吧。

    看着刘辩的轻笑,袁绍有一种脚不踏地的虚空感,像是被对方看透了一切,一时间竟是让话语回荡在喉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往下说。

    这样的犹豫只是瞬间,被看穿是因为对方高明,吓得不敢说话就只是自己窝囊了。

    “先前殿下提议在下为中军校尉时,在下已经说过,袁家不会与众世家结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况且三州州牧,袁家为其一,袁家如何说服其余世家不参与此三州的争夺?想必太子殿下想要的不是二桃杀三士吧?”

    袁绍的话让刘辩笑容更盛,因为自己没看错人。既然说出这话,说明袁绍想到的不比刘辩计划的少,这证明了刘辩选择的正确。

    不过袁绍却是撒了谎,袁家的那帮老狐狸有的是办法得了好处再说的自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袁绍言之凿凿的拒绝不过是在试图抢回话语的主导权罢了。

    但是既然明知道是陷阱还一脚踩进,自然是有脱身的办法。而且言语上的陷阱有时候就像战场的奇计,成功后见效非凡,可是失败了就失去了回旋的余地了。

    “孤几时说过冀州牧会是袁家之人?”

    换个人听见这话或许会认为刘辩jīng神失常以至于前言不搭后语的故装神秘,既然让冀州与袁家,州牧又岂能不是袁家之人?

    就算是袁绍,初听见这话也是愣了一愣,看着刘辩脸上的笑容不解其意。

    孤为你引见一人

    汉室之人

    一州之牧

    心中的疑惑在因为刘辩的轻笑而猛然闪过了几个毫不相干的词语之后变成了惊骇。刘辩早就想到了这点,袁绍转过目光,死死的盯着刘辩身旁之人。

    “孤为袁都尉介绍吧。这位是孤皇叔,也是将来的冀州牧,刘虞,刘伯安。”

    “呵呵,见过袁都尉。”

    面对拱手施礼的刘虞,袁绍不失风度的还礼,心中却苦涩一片。反被算计了,刘辩并不打算把冀州牧交给袁家,交给袁家的只是冀州之地而已。名义上冀州为汉室之地,实际上却落入袁家之手。

    刘虞是皇室之人,天下改郡县为州牧,那么汉室任命皇室中人为一州之牧实属正常,在世家眼中只会以为是汉室徒劳的反抗,不会在意。而三州之地若全没有落入世家之手,这样cāo作起来的阻力也会少很多,终究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至于这样的情况会不会被发现?答案却是没问题,黄巾之乱,幽、冀两地受灾最重,基础政治体系完全崩坏,世家势力也为之一空,若是并州或许可能被探知一二,冀州却是不用担心,袁家也不会蠢到明打着旗号接管冀州。

    袁绍看着刘辩,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一把。因为之前的陷阱,袁绍失去了回转的余地。先前的言语陷阱就像是在说因为这个问题所以不赞同,那么问题解决,自然就就是去了继续否定的立场了。

    当然也可以像市井之徒一样的继续讨价还价,可是却有违世家风度,而且纠结于细枝末节的事也只会破坏气氛罢了。

    “如此,袁家愿为太子殿下羽翼,直至大汉湮灭之时。”

    终究有些不甘,袁绍后半句话对于忠心大汉的人而言就是**裸的打脸了。

    譬如死去的皇甫嵩,譬如活着的曹cāo。

    当刘辩转向曹cāo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苍白而愤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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