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么?”
“够……了……”
两人进了房间,青衣堆笑在脸上的神情忽然一变,又习惯性地隐藏在床边的阴暗之中,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没散尽,但人却已经变回了花灯照大师姐的风范。
杨猛暗中吐了吐舌头,苦笑地耸了耸肩:“我是来找林黑儿……”
“她不在上海,此刻大概还在天津,跟那个叫农劲荪的革命党还有霍元甲混在一起,要搞什么精武体育会……”
杨猛听到霍元甲的消息,心中本来觉得一暖,待再听几句,却感觉这位青衣老鸨的话里好似有点幽怨或不满,心里渐渐觉得不舒服,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脚上却已经向门外走去,“既然如此,那就打扰姐姐了……”
青衣有些意外,同时又感觉有点好奇:“咦?就这么走了?不准备说点什么?”
杨猛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林黑儿不在,想来红楼也不欢迎我这样的人,话说多了徒增烦恼,傻二虽然不懂事,可也知道要些脸皮……”
青衣心里松了口气,身子也一下从戒备的状态换做了一丝慵懒:“看来黑儿还算知道深浅,没有跟你说我跟她的关系……”
“哦?”
“我是她师姐,红楼里排行老二,黑儿是老五……”
杨猛脚下暗中撤了撤,眼睛却渐渐地眯了起来,“你说这个,是准备帮我?总不会在点击的地方搞什么杀人灭口吧?”
哈,青衣气得笑了起来,“在天津跟老薛与付言学艺时好像笨得紧,可眼下谁还敢小看你这打出京城的疯猴呢?”
“你认得我……”
“你把我妹纸的**破了处,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
杨猛老脸一红,刚刚提起的气势猛地一落,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果然是自己人,还以一个不小心落在了清廷的手里呢……”
青衣捂嘴一笑,慵懒地倚在了床头的柜子边:“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在这个大上海,如今管事的是租界的巡捕和洋人,清廷的人在这个地界,连个屁都不算……”
看着杨猛身上的拳架子终于放了下来,青衣这才继续说道:“啧啧,我看叫你傻二的那些人恐怕才是真傻子,说吧,不在你师傅身边呆着,跑上海来做什么……”
“我有个朋友……也是革命党,被清廷的人追杀,我护着他来上海,想躲一阵风头,然后再陪他南下,想着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就来红楼看看能不能看见林姐或其他老家伙……”
青衣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杨猛面前,粉嫩的面孔几乎就要贴在他的脸上:“又是革命党,你就不怕我报告给洋人……”
杨猛看着青衣脸上细细的绒毛,忽然有些胆怯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是林黑儿的师姐,就跟我姐姐一样,我信你……”
“呵呵,我都不敢信我自己,你竟然敢信我,这可是红楼,不是革命党的会馆……”
“我信,为什么不信,难道你还会出去拉住哪个黄探长,给他多摸你几次的借口……”
青衣舔了舔嘴唇,显然没想到杨猛会说出这种几近于调戏的话,心里觉得可气之余,不觉又起了一丝好胜的心思,缓缓上前走了一步,将鼻尖贴在杨猛的鼻尖上说:“那说不准我就喜欢男人摸呢,你要不要也摸一下……”
咕咚,杨猛再次后退,却不曾想已经退到了墙角,急切之下撞在墙上后又弹了回来,狼狈地地撞在了青衣的身上,两团炙热的柔软顿时顶在了胸前:“我怎么都算是你弟弟,我就是想给朋友安排个地方……”
青衣看着呼吸渐渐沉重起来的杨猛,忽然嘻嘻一笑:“你就不怕你朋友嫌弃这里是青楼,不怕我像现在这样吃了他?”
“只要你还认林黑儿,那红楼还是我家,他嫌弃,就各走各路了……”
青衣点了点头,伸出粉红色的舌头故意在唇边舔了一下,随即满意点转身向门外走去,“最多让他呆半个月,然后赶紧让他滚蛋,至于你倒是可以多住段时间……”
杨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庆幸总算没被这妖精折腾得心脏骤停,“半个月足够了……”
黄兴这些天很郁闷,因为每天只能躲在阁楼里看书。
同样,黄兴也有些小兴奋,因为每天来送饭的女人都是那么娇艳。
即便是被称为意志最坚定的革命党人,也并不排斥与青楼女子发生点什么,自古文人便以此为佳话。
黄兴也是文人,虽然他是文人中的异类,但当他终日面对着莺莺燕燕的时候,心里若说一点不乱想,那除非是阳.痿。
讨厌的是,自从自己和杨猛来了红楼后,那个叫黄金荣的家伙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猫,来得也愈发勤快了,如今更是每晚都住在这里,弄得自己想联系上海的同志都不行。
在旧上海的大亨里,发家最早、最快的流氓大亨,当推黄金荣。
此人少年曾当过裱画匠的学徒,后听说进了巡捕房能吃香的喝辣的,就在22岁那年去上海县衙门碰碰运气,结果就真的成了一名捕快。
1892年,为了加强租界内的治安,法国驻沪总领事白早脱和公董局总董白尔研究决定招募120名华人巡捕,这个还没尝到做汉奸有甜头的家伙,又本能地来到设在公馆马路法租界的总巡捕房报名应试。
或许是他天生五大三粗的身体占了便宜,在没有送任何贿赂的他,居然再次被录用了。
进了巡捕房后,黄金荣就跟着法国巡捕的屁股后面,挨家挨户去征收‘地皮捐’、‘房屋捐’,参与镇压那些不愿意动迁的农户、坟主和抗议加捐的小东主活动。由此,他又被警务总监看中,由华捕提升为便衣,也就是俗称的包打听。
尽管黄金荣出身低微,又不学无术,但他却非常擅长与地痞流.氓交往,借着便衣的便利条件,他想出了“黑吃黑”和“一码克一码”的手法,网罗了一批“三光码子”,即那些惯偷、惯盗、惯骗分子给他提供各类情报,并借此在上海破了一些陈年旧案,甚至还有几件洋人都觉得十分棘手的案子。
同时,他也不断利用自己网罗的门徒和帮会势力制造各种假象,用贼喊捉贼的办法,提高自己在洋人心目中的威信和地位,并迅速得以连升探目、督察员,直至警务处唯一的华人探长。
到了眼下这个光景,黄金荣的实力已经膨胀到了极限,于是他不单自封为上海青帮谱书上都未有过的‘天’字辈爷叔,更是借着洋人巡捕房的势力,招揽门徒多达1000多人,操纵贩卖着上海滩的鸦片、赌博等勾当。
而眼下,他的目光又投向了红遍了大江南北的红楼。
像黄金荣这种实力的人物,身边会缺女人么?
之所以天天夜宿红楼,一来是对那老鸨青衣的身份发生了兴趣,二来,他好像也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风声。
“那阁楼上住的人,都查清楚了么?”
“回金爷,小的蹲了五六天,花了100龙洋,才从花姐那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阁楼里,住的恐怕真是革命党……”
“废话,他是不是革命党,跟咱巡捕房没多大关系,我让你查的是那个年轻人的底细……”
回话的人,是个20来岁的青皮,虽然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可脑子却极为活泛,眼见黄金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急忙赔笑地说道:“查到了,那小子叫疯猴,据说是匪首单刀李的弟子,年纪轻轻就打死了通背门的刘奎成了大拳师,后来不知早呢么被太极门从京城赶了出来,这又勾结上了乱党……”
黄金荣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身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说道:“云卿你看你这徒弟,不骂几句,就不出活……”
叫云卿的男子也只有三十多岁,面相白净,看起来很是斯文,只是熟知他的人却都知道,这家伙乃是真正的斯文败类,不单是黄金荣的结拜兄弟,也是青帮里‘通’字辈的爷叔。
“啸林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倒是你这个做师伯的,真是舍得使劲差遣你这师侄……”
黄金荣哈哈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女人的屁股,“去账房给啸林支2000龙洋,记得最要紧的,还有那个叫青衣的娘们……”
张啸林尴尬地笑了笑,却怎么也不愿说出自己费了无数心思,也搞不懂那终日嬉笑市侩的老鸨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好不容易借着拜季云卿为师的机会搭上了黄老板的船,无论如何也要显出些手段来。
想到这里,张啸林眼中露出一丝厉色,心里再次发了狠,“那婆娘得了老子这么多好处,再搞不出来有分量的情报,说不得就要尝试下别的手段了……”
与此同时,红楼里的秘密隔间里,一男一女正一身大汗,激烈地运动着。
别误会,不是风花雪月,是杨猛和青衣两人在搭手。
杨猛从没想过,这个平日里风情万种的女人,竟然也是精通暗劲的大拳师,尤其让他难受的是,这女人一套神鬼莫测的裙里腿,配合短打刁钻的南派咏春拳,打得自己是相当的郁闷。
“不……不打了……累死老……娘了……”
或许是女人的身体素质天生不如男人,在两人手脚僵持在一起半天后,青衣终于摆头示意停手,只是因为两人纠缠得过紧,一时想分开却也不太容易。
杨猛小心翼翼地将手从青衣的肋下收了回来,至于右腿,之前被青衣死死地夹在腿间还不觉得什么,如今这一停手,再从宽大的裙子里拿出来,反而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胆小鬼……”
青衣皱了皱鼻子,愈发感觉这个小男人的与众不同,只是不等她继续挑逗杨猛,外面忽然有人拍门,“大姐,不好了,楼里出了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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