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看着外面的景象,雪虽停了,但不知为何,心中总透出一股寒意。
高大的建筑,威武的雄狮,坚固的高墙,小玉素手贴着马车,触手冰凉,不知那高墙之内,是否也如手边温度。
“小姐,到了。“麦香柔声提醒道。
小玉笑了笑回过神来,披好斗篷戴好帽子,在丫鬟的搀扶下踏着脚凳下了马车。
地面湿湿滑滑的,墙边还能见着一旋雪,门前已有人恭候在旁了,小玉见着那殷殷盼盼的眼神,心里暖暖的,不管是破败的茅草屋,还是高墙大院,总有亲人等着,守候着,这种感觉真好。
秀娘向李婆子等长辈闻了安,便急步走向了小玉:“你这丫头,一路还好吧。”
秀娘的手很温暖,小玉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对着秀娘展颜一笑,秀娘慈爱的摸了摸小玉的脸。
门外的下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将李婆子等人的行李搬了进去。
“婆母,饭菜一直都吩咐厨房备着,热水也备好了,贵哥有急事一早出了门,我已经让下人去找他了,贵哥特意让请了两位奶娘,说替小侄儿备着。”秀娘笑着一手搀扶着李婆子。
“让你们费心了。”李婆子对着秀娘祥和的笑了笑,向后望了一眼,小安还在奶娘怀里睡着,李婆子低头看了下脚下的青石在所难免,心里边的话更难以启齿了,若是秀娘冷言冷语的,她还好发作些,可,秀娘却大度什么都不计较的样子,让她该怎么办才好…
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李婆子等人早早的洗漱好,服了暖胃的姜汤之后便用起膳来,因几个月都在外,外边的吃食已吃的有些倒胃。见着热腾腾新鲜的食物,众人都难得大口吃起来,齐家俊也难得多用了一碗饭,李婆子看在眼里。胃口也大开起来。
齐家的院子买在上京算是繁华之处,上京的土地寸土寸金,若不是托了杜奇峰那老油条,怕拿着钱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地,院子地段是好的,但却小了些,以往每个人都能独立的拥有个院子,如今却有些挤了。
用过膳后,众人准备好好歇息,这时候齐家贵带着齐家声。还有齐子思一同回府了。
久未见着,自然免不了一通寒暄。
李婆子见着贵气外显的齐家声,想着他刚回家的样子,心头一阵感叹。
小草见着齐家声,眼眶含着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想要大声嚷嚷,却让后边婆子的咳嗽声吓破了胆,在江宁被打断的腿,虽被接好了,但一旦接触湿冷的东西腿便疼的不可自抑,如今这北地湿冷的气候让她的腿疼的不得了。
小树小木见着齐家声。先前有些怯怯的,但终还是骨血至亲,恭敬的见礼后,没过片刻,两人便亲昵的靠在齐家声身边,像个孩子一样。
齐家声见着两个儿子长这么大了。一则是愧,一则是欣喜,许久未见,他上京后也未多关心还在家的两个儿子,如今再见之时。两人已长至他胸口了,本想问问课业,但自个懂的也不多,沉默片刻之后齐家声慈爱的说了句:“乖。”
齐子思面露笑意,不咸不淡,与众人既不太亲近,也不疏远。
小玉一眼就能看出齐子思有猫腻,但没揭穿,两人一句我一句的打着太极。
李婆子见小草的样子,怕齐家声念旧情,便没等两夫妻叙旧,李婆子便将人带到她所在的院落。
李婆子也没多废话,将江宁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齐家声。
齐家声听后,面色大变,心中对齐家贵甚为愧疚,一面又恨起小草来,想想自归家以来,大事小事都是她在闹,虽有秋红挑拨的原因,但如今秋红人已不在了,且这真真是小草花的银子,请的人做下这等龌龊伤天害理之事。
“娘,孩儿有愧啊,是我没管教好,让这贱人胆大包天,居然敢…。“齐家俊愧疚的摇头叹息,想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他是又羞又愧,他虽有些小心思,但却不是是非不分,全然不顾亲情之人。
“我今日所说,是让你心中有数才好,别听她在那吹歪风,小树小木两个你也得看好,别让她带歪了,我年纪大了,也不知能活多久,精力不济了,你自个的儿子,你得多操些心。“李婆子短叹道,也不知她还能不能活到看着儿孙成亲的那一日。
“是,娘,孩儿谨记教诲。“齐家声对着李婆子行了一大礼。
“你心里有数就好。”李婆子短叹一声看着齐家声,往齐家声肩上拍了拍。
另一边小玉也与齐子思街着。
“为什么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齐子思哼了一声,坐到椅子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小玉翻了个白眼坐到了齐子思对面的椅子上,喝了口热茶:“那二哥你说说,怎么做才叫不轻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齐子思掷地有声的说道,面色无比凝重。
“然后呢?”小玉问了齐子思一句,消逝的人已经去了,活的人还得活着,难道所有人真的都能枉顾李婆子的意思,直接让那几人死了,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她阿奶郁郁终生,齐家永远笼罩在一片阴云这下。
“然后。”齐子思也想了想,他是由李婆子带大的,十分清楚李婆子的心思,若真的那样做了,对于一个长辈来说太过残忍,因为失去了孙儿,接着还要失去儿子儿媳妇,良久之后齐子思摇头叹道:“罢了,家家皆有本难念的经。”
“二哥,他们虽活着,也没好好活着,有的时候死并不是对他们的处罚,活着,才是。”小玉笑了笑,饮了一口茶,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些伤害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人。
“你的意思是?”齐子思摸着下巴,每见一回小玉,便觉得小玉行事高深了一分,如今他都有些摸不透,究竟小玉在想什么,不过他只知道,不管怎么样的小玉,都是他的妹妹就好。
“四婶生了小安就这样去了,而四叔已残废了,此生会活在永远愧疚中,而三婶的腿被打断了,当然是我命人特意以特殊手法打断的,虽然接好了,但一触冰凉的水,或是阴冷的天气,腿脚便会又酸又疼,一辈子腿脚不方便,你说是让他们死了好,还是活着好?”小玉饮了一小口茶,瞥了齐子思一眼。
“妙啊,妙啊。”齐子思在感叹的同时,觉得脖子有些冷,他该没什么地方得罪过小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