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回家时,马英俊正捧着一盒冰欺凌看电视,林画音则不见踪迹。换了鞋,萧正嘱咐马英俊看电视小点声,后者则神叨叨的来到萧正面前,低声道:“哥,嫂子刚才脸色不太好看,见我回来就直接上楼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你都和她说什么了?”萧正提心吊胆的说道。
“就说你去邻居家喝茶啊。”马英俊一脸无辜道。“一个字都没多说。”
“那她说了什么?”萧正问道。“出门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不开心了?”
“我也想问,但嫂子没搭理我,直接上楼了。”马英俊无奈的说道。
“嗯。”萧正淡淡点头,佯装镇定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我上楼了。”
“好的。”马英俊点点头,调小了电视音量。
萧正上楼后从门缝瞄见了屋内微弱的灯光,知道林画音已经睡下了,当下也不敢制造太大的动静,蹑手蹑脚进了屋,正要钻进浴室洗漱,却发现安静躺在床上的林画音翻了个身,淡淡道:“回来了。”
口吻清淡,毫无情绪。 身子却慢慢坐了起来。
萧正吓了一跳,面露尴尬之色道:“还没睡?”
“失眠。”林画音很坦诚的说道。眼中毫无困意,却显得低沉而冷漠。仿佛有很多心事没有解决。
“怎么了?”萧正关切的走过去,问道。“是不是咖啡喝多了?不如我帮你泡一杯牛奶吧?”
“不用。”林画音淡淡摇头,神色平静道。“你坐下,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萧正见林画音一反常态,不由心下惴惴的坐在了床边,心虚道:“什么事儿?”
林画音微微抬头,目光平淡的说道:“我之前问过医生,多久可以测出是否怀孕。”
“嗯——”萧正疑惑道。“怎么了?”
“医生说最早一周就可以测出来。”林画音面无表情道。
“最晚呢?”萧正隐约猜到了林画音要说什么。
“医生没说最晚。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林画音淡淡道。“但我今天——”
“你今天检测了?”萧正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什么结果?怀了吗?检验的方法正确吗?是不是用早上的第一次尿液?”
林画音目光平静的盯着萧正,忽然之间,她不太想告诉萧正结果。又或者说,她不太忍心告诉萧正。
实际上,连她自己,现在也还没能完全消化。
“你怎么了?”萧正见她不出声,不由愈发紧张起来,不安的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话啊。”
林画音目光复杂的盯着萧正,良久,她终于还是决定告诉萧正。
“我来事了。”林画音十分吃力的说道。尽管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口吻却变得异常沉重。
是的。
今天中午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一阵暖流涌过。某一瞬间,她还以为那是新生命出现的迹象,可实际上,却是大姨妈出现的征兆——
当她坐在马桶上,看见那熟悉的红色时,她整个人都蒙了。说不出是侥幸、放松,还是失落。
她本来以为自己百分百会怀孕,她本来无法接受自己突然怀孕,她甚至做好了独自抚养小生命的准备。可渐渐的,当她和萧正度过了漫长的一个多月的时光之后,她逐渐适应了和一个男人同居的生活,也逐渐习惯了身边有一个男人存在的生活。她甚至在想,其实和这个男人住在一起,也并不是一件太难受的事儿。起码生活变得充实,变得不再那么无趣。
她在等,慢慢等待小生命的降临。慢慢做好心理建设,来迎接这个忽然出现的生命。
可是,今天中午,一切的一切都出现了偏差。就像和萧正那本不该出现的夜晚一样,今天中午的突变。再次打乱了林画音的所有计划。让她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儿。
“你来事了?”萧正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嘴唇微颤道。“来什么事儿了?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萧正的脑子仿佛炸裂开来,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来月-经了。”说出口之后,林画音反而变得平静起来,一字一顿道。“这也就证明,我并没有怀孕。”
没有怀孕——
萧正懵了。眼神迷离而混乱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怀我的孩子?”
“可以这么理解。”林画音平静的说道。心情莫名复杂。
她本来是拒绝的,但现在,她却发现自己极其的失落。
“那——”萧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怀孕?
也就是说,自己和林画音之间的所有联系,都因此而断裂了?那是否说明,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继续住在这里了呢?是否说明——自己应该主动离开这里呢?
生活才刚刚进入正轨,林画音就给了他致命一击,令他无所适从,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能否走下去。
萧正从没如此迷茫过,哪怕高中退学,被部队开除,甚至在海外的流浪生涯,他都不曾如此彷徨、无助。当然,他也从没像现在这么充斥,开心。
是的,林画音不够温柔,也并不体贴,但却给了萧正一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感情,以及一个家,一个完整,有人气的家。萧正多么希望林画音为他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给他一个完整的家,让他过上普通却快乐的充实生活。最近,萧正甚至在经过童装店的时候,他都会多看几眼,给自己即将诞生的孩子物色一下衣服。
他有想过所有意外,甚至是难产,可他唯独没有想过,林画音居然没有怀孕。他所有的幻想,都是不存在的,都是一厢情愿的…
萧正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脸色难看到了极致。苍白如纸。
“你都没有算好,为什么要找我?”萧正喃喃的盯着面无表情的林画音,声线微微颤抖。“你都没有怀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