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阳翟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做不到,西之魔女不允许他那样做。“我做基老不要太失败。生死由人不由己,想想也是醉了。早就听人说魔女界多奇葩,一开始时我不信的,现在不信不行。姑娘,饶了我吧,你看我真诚的双眼。”菲阳翟道,他嘴里的那个功能不明的小球被他吃了。
“五丈草!”菲阳翟手腕用力,崩!崩!挣破了束缚他双手的魔气。“实不相瞒,田地会的笑天星是我的结拜兄长,我因此成了田地会的客卿长老,每个月都拿俸禄,而且不用出力。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到,我可是好学之人,跟着笑天星欧尼酱学了一身好本领,都是种植方面的。你我都知,田中生长的不止是庄稼,还有杂草。田地会有几百亩上好的药田,栽种的皆是珍奇异葩,然它们将药力释放到土中,田中长出一种奇怪的草,笑天星大哥称其为五丈草。因为它们能在一夜之间长到五丈高,而且割了还会长,能长出几百茬,比韭菜疯狂多了。”
菲阳翟双手抓了一把草籽,正是五丈草的种子。他以自己的血液与基油为养料,催促五丈草的种子成长。破壳,发芽,扶摇而长,几乎瞬间,两百多棵五丈草蔚然成荫,投下巨大的黑影,待在阴影下,人也觉得凉快多了。
五丈草的长势本没有那么夸张,可菲阳翟没时间了,它做的可不是拔苗助长,而是一步到位。在他的努力下,两百三十株五丈草形成一片森林。“噗!”菲阳翟心力憔悴,再次吐血三百多斤鲜血,浇灌五丈草,草叶都被染红了好,像是红霞洒落在叶面上,显得很是诡异。
有句名言从田地会中流传了出去,“汝曾经很迪奥,坟头会长五丈草。”可见五丈草并不是什么吉祥物,是邪祟之物,不详之草。
笑天星发现五丈草之后,并未除去它们,反而开辟出三十亩药田,专门种植五丈草。菲阳翟跟着笑天星很多年,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如何种植它们。适才,他催生长出来的五丈草和原版的不同,经过了改进,它们现在可以长到十丈、十五丈,不仅仅是五丈。可是要让这些可怕的植物长到十五丈之高,所需的血量太庞大了,菲阳翟供应不了,让其长至五丈已是他的极限。人要有自知之明,不可误了自家小命。
刷!刷!西之魔女、恸哭之兽飞了起来,离开这片五丈草森林,她们感觉很不舒服。因为那两百多株五丈草是活的,能动,它们的根须已从地下钻出,向上抛舞。飕飕飕!飕飕飕!破空之音齐作,让人听了头皮都快炸了。
菲阳翟被木桩刺穿了身体,除了腿不能动外,再无其它异常之处。“成为五丈草的食物吧。”菲阳翟冷酷道。无数红色的根须倏地劈甩,扫向西之魔女、恸哭之兽,像是红色的闪电乱窜。如果被它们抓住,休想活命,它们会抽尽猎物的血液、真元。可菲阳翟不会被它们攻击,因为他的掌心肉中嵌着一粒黑色的草籽,它并非五丈草的种子,而是另外一种玄奇植物的草籽,专门克制五丈草用的。这种植物唤作“三更阎王”,长成后,它们会结出一种果实,倒挂在枝桠下,像是打更用的梆子,自己就能发出响声,不到三更,附近的五丈草就会枯萎。
“三更阎王”、五丈草都是菲阳翟的秘密武器,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使用它们,眼下形势危急,他顾不得那么多。命都快没了,留着草籽作甚,它们虽好,可还换不来自己的命。
恸哭之兽、西之魔女都是第一次见到五丈草,颇觉新奇。西之魔女忽地抓来两道红色的根须,紧紧攥着,任它们如何挣扎,也不能逃出。这两道根须忽地长出无数尖刺,刺向西之魔女的手指、手心。可魔女并不知何为疼痛,她直接捏碎了那些尖刺,哪怕手掌血肉模糊也在所不惜。“奇怪。”西之魔女勒紧两道红色的树根,用力向上一拉,喀拉拉,地面塌陷,两株五丈草竟被她拉了上来,破土而出,非是自愿,而是不得不出来,否则它们会断裂的。
这下热闹了,两株五丈草的根须像是雄狮的鬃毛,向上抛舞,异常壮观。
西之魔女也没想到她那么容易就拉起它们了,“真是没用的小东西,扎根不稳,如何成材。”数百道树根扫卷而来,魔女并不退让,她炸裂的手掌也愈合了,哗哗,魔气像是潮水似的涌了出去,涵纳方圆数千米,吞殁了树根,将它们绞成一团红色的印泥。两株五丈草失去了全部的根须,犹如野狗被人拔了牙齿,剁了四肢,再不能逞凶。
刷!西之魔女翻身而下,她的右手迅速变大,陡地勒住两株五丈草,咔啦啦,攥爆了它们,木屑迸舞,四下迸洒,天空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西之魔女也不是故意捏碎它们的,她只想要草种子。
摧毁了两棵五丈草后,魔女的手也恢复了原状,而且在她手心中攥着两粒种子,五丈草的种子。原来,西之魔女再毁灭五丈草之前,使了一门小神通,其曰返本还源。五丈草也就变成了种子。
恸哭之兽更是不屑,它很好奇未知的植株,可不代表它不会撞断它们。轰隆隆,地面迸荡,泥石上抛,恸哭之兽现了原形,一路冲去,撞碎了上百株五丈草,余下的一百多株见势不妙,竟然逃了。是的,它们逃掉了,像是树人,它们的根须扭绕在一起,组成两条腿,高数丈。
“啊。”恸哭之兽莫名其妙道,“什么啊,你们都跑了,我追个球啊。”它忽觉气馁,不打算斩尽杀绝五丈草。
最尴尬的就要数菲阳翟了,他最大的依仗在西之魔女、恸哭之兽面前显得那么小儿科,不值一哂。他想哭又想笑,一句话也讲出来,目瞪口呆,(消声)巴和脑袋都蒙掉了,感觉自己很萌。
刚才发生什么了,我做了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被木桩贯穿了身体,难道我是咸鱼吗。菲阳翟认真思索道,不过是在逃避现实,希望两个混世魔王不要拿他出气。同时,这枚小鲜肉基老攥紧手掌,将那粒比五丈草还要珍贵的“三更阎王”的种子藏好,生怕被西之魔女觑到,然后夺走。
有时候,一个人怕什么,什么就会找上门来。刷,西之魔女径向菲阳翟掠来,人还未至,魔气先到了。砰的一声,菲阳翟连同木桩一齐向后跌退。“噗!”菲阳翟一张口,呕出碎裂的内脏。就在他难受之际,咔嚓,魔女掰断了他的手腕,直接夺取了他的整只手。显然的,西之魔女察觉到了“三更阎王”草的存在。她已经收集了五丈草的草籽,再加上三更阎王草才算完美。
西之魔女由夜魔王的遗蜕而生,她从出生时就有缺陷,所以孜孜不倦地追求完美,近乎苛刻,也可说是执着,还是那种很变///态的执着。
蓬嗤。一团血雾升起,菲阳翟的手掌迸爆开来,除了三更阎王的种子,再无它物。
西之魔女捏来那粒黑色的种子,和另外两粒五丈草的种子放在一起。很明显,两粒红色的种子惧怕黑色的种子,它们退到一旁,不敢接近三更阎王的草籽。“有趣。”西之魔女暗道,她将三粒种子都收了。
此时,她也没兴趣与恸哭之兽撕比了,将袖一展,呼,一道气带飙出,缠住木桩,带着菲阳翟一起离开。说走就走,西之魔女没有任何留恋。她被另外一道狂狞的气息吸引了,“不弱于武庚宫守护兽的气息,能收了最好,如若不能,那就吃了它。”西之魔女去势如电,已将恸哭之兽丢在后面直吃土。
“心急的女人。”恸哭之兽道,“孵化之丘,你终于肯真身降临临冬谷了麽。”武庚宫的守护兽窃喜,“是该做个了解了,想不到朵儿衮妮玛真有些本事,不枉我将她推上宫主大位,总算做了几件让我满意的事情,算是回报。”
西之魔女离开很远了,恸哭之兽才追了上去,它并不着急,整座临冬谷都是它的散步之地,所有的活物都是它的傀儡,“夜魔国什么时候才能开启呢,真让人期待。”恸哭之兽有能力却不能打开通往那被遗忘国度的大门,只有夜魔女王才能做到,而武庚宫是入口,庞大帝国的入口。
腾!恸哭之兽一跃而起,瞬息飞出百里之远。“朵儿衮妮玛,你该退位了,白王姬,你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敢引外人入我魔女界,单凭这点,我就能杀你几十次了。”
恸哭之兽是朵儿衮妮玛名义上的契约兽,可它稍稍催转魔力,即可抹去契约之印。然而它没那样做,心想着朵儿衮妮玛还能给它带来更大的惊喜,活的时间久了,总会无聊,只能给自己找乐子,否则会疯掉的。
孵化之丘以本体介入临冬谷,早已惊动了谷中的另外两位大魔女,梦天丫、柳庄丝,她们很是不安。太多的事情超出她们的想象,像是突然出现的魔女,武庚宫傀儡宫主的强势崛起,以及强大的不输于恸哭之兽的凶兽降临了。“城主,走吧。”柳庄丝道。
柳庄丝掌管啸月庄,以庄主自居。梦天丫是不夜城的城主,统辖一城的魔女。两位大魔女碰面了,她们都觉自己快疯掉了。“是该去看看了,那些外来者太狂妄了。临冬谷可不是它们撒欢的地方。大家都是文明人,可坐下来谈谈。”梦天丫笑道。
柳庄丝白了一眼梦天丫,忖道,还以为你有多大骨气呢,原来也是可捏之人。“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怪武庚宫的守护兽太强了。也许这次能借助外来者的手杀掉它。”啸月庄的庄主沉思不语。她与梦天丫役使飞天兽,向武庚宫的方向飞去。
在临冬谷,也只有柳庄丝、梦天丫、朵儿衮妮玛等寥寥无几之人才能驱使飞天兽。无怪乎有人说飞天兽是临冬谷大人物身份的象征。
两位大魔女还没飞出多远,她们脚下的飞天兽悲声哀鸣,呜呜呜,声音凄惨,像是在哭泣,不敢再向前飞动。柳庄丝、梦天丫还有她们的追随者陡然一凛,望向前方,那里有一只无头天使悬立在虚空中,她身穿白色的铠甲,身后张开三对翅膀。
“你……”柳庄丝道,“为何拦下我们。”
“还没找到你的脑袋吗。”梦天丫不悦道,“你不开心,可也不要拉上我们陪你生闷气。”
“我只要朵儿衮妮玛的脑袋。”无头天使道。
“既然这样,我们一起离开吧。”柳庄丝道。
“好。”无头天使道,她的声音发自腹内,像是金铁撞击之声,宏大而又威严。
说起临冬谷的这只无头天使,也很让人唏嘘。她本事不小,可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头,不知被谁砍了,而且藏了起来。她偏偏又道:“我的头就埋在临冬谷某个角落里,谁若妨碍我,我就杀了谁。”不夜城、武庚宫、啸月庄都出现过无头天使的身影,恸哭之兽也没制止她,放任她行事。
蓬!蓬!
柳庄丝、梦天丫的坐骑忽地炸裂开来,两团血光一闪而逝,涌入无头天使的断颈。“还有什么能吃的吗,至少像样些,使我不那么饿。”无头天使道。
“——”
“——”
柳庄丝、梦天丫都没好气,心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为什么不拔了自己的翅膀,烤烤吃掉算了。
啸月庄的庄主,不夜城的城主,她们并非打不过无头天使,只是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而且临冬谷即将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敢说可置身事外。
无头天使吃了两只飞天兽后,也不再说话,跟着柳庄丝、梦天丫向武庚宫前进。“我的头就快出现了,我有这种感觉。”无头天使心道。所以她才苏醒了,迎接属于她的命运。
武庚宫。
孵化之丘渐感不耐,它杀了很多魔女,都是武庚宫的魔女,可恸哭之兽还未现身。“岂有此理,它在嘲笑我吗,嘲笑我自会杀这些弱小的魔女。”孵化之丘咆哮道。它一爪子拍碎了两只魔女的身体。朵儿衮妮玛并不理会,因为她与孵化之丘早已解除了契约关系,再无任何牵连。
呼!
一根木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砸向孵化之丘的脑袋。
木桩正是西之魔女投下来的,“喂喂,姑娘,你又在拿我寻开心。”菲阳翟道,他只是瞥了一眼孵化之丘,就觉得玩笑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