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一族是巨人族的分支,现任族长叫做碧云姬,是一头不折不扣的伪娘,身高超过三百丈,大姬姬的重量约有两百斤。
而碧云针则是碧云姬的私生子。
那年,碧云姬隐去真形,以普通的伪娘在人世间行走,结识了腐女界的后起之秀,贞河妖。贞河妖并非人族,而是妖族,可碧云姬并不在意,他和贞河妖一见如故,以姐妹相称,关系极好。
巨人一族的伪娘与妖族的腐女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可命运就是那么神奇。他们成了闺蜜,指点天下基老,讨论伪娘界与腐女界的时尚走向。
然而伪娘号称大迪奥美女,碧云姬有一天喝醉了,贞河妖亦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贞河妖留下一封书信,不辞而别。两年后,她命人将碧云针丢到了碧云姬家门口。
碧云姬的双亲健在,他们第一眼看到碧云针就知道那是他们的孙子。货真价实的孙子,和碧云姬小时候太像了。
“儿子,你真是不地道,为何不让我们见孙子。”
“小子,行啊,为我们家延续了香火。”
碧云姬的双亲喜不自胜,可也知道这个孙子不能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会影响碧云姬的前途。
贞河妖除了将碧云针交给碧云姬外,还给亲生儿子留下了一尊小塔,戴在碧云针的脖子下,像是挂坠。一个母亲能为儿子做的只有那么多了,自那之后,贞河妖再没和碧云针、碧云姬父子联系过,音讯全无。就是她的族人也不知她去哪里了。
碧云针出生时异象频生,那根长针就是和他一起降落在这个世上的。贞河妖已经在书信中写明。
碧云姬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也为了前程,故意寻到一处普通人家,杀了女主,并道碧云针是她的儿子,生而不祥,克死了其母。
也是那时起,碧云针就成了巨人一族排斥的对象,从小不知道什么是家,哪怕被父亲待在身边,也感受不到半分亲情。
恨,碧云姬恨他的儿子,更恨贞河妖。
“无聊!”碧云针忽地摆手,挥去各种念头,不知为何,他想起自己悲惨的过去。定目一看,碧云针马上发现了问题的所在。是悲风在捣鬼,他施了一小术,能让人忆起最不想记住的伤心事。
“你还是像以前那样讨厌,悲风。”碧云针道,他脖子下仍有宝塔状的挂坠,母亲留给他的,贞河妖曾经持有的法宝。
虽然不知道用法,也不想戴着,可现阶段碧云针还不能拿掉那尊小塔,像是和他的脖子连在一起了,真要毁去小塔会有断头之虞。那可不是碧云针乐意见到的。
嗤!
一道碧光斩出,劈碎了一块玉佩。悲风的小术也被破掉了,再不能影响碧云针。
“什么啊,吾只是为了让你记起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美好时光。”悲风道,“然后你就会主动交还魔王角,止干戈不好吗。”
“悲风,我太了解你了,所以才会与你分开。”碧云针道,“除了碧云姬,你是我见过的最自私的人。”
“什么,他怎敢直呼族长的名字。”碧云邦不悦道。
“碧云姬是你能叫的吗!”碧云桃也怒了。
“前辈,不可直呼族长大人的名字。”碧云药小声道。
碧云针的做法显然激怒了碧云邦、碧云桃等人,他们还是很维护族长的威严的,从小灌输的传统观念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忘掉的。
面对三人的斥责,碧云针冷笑不已,都是些什么人啊,既然不知情,为何还要参与,别人的家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太闲了吗。
不妙,前辈生气了。碧云药心悸道,他和碧云针相处的时间最久,也最了解他,至少比碧云桃、碧云邦了解。刷!碧云药向后遁去,迅速远离碧云针,不想受到殃及。
碧云桃、碧云邦毫不知情,更不明白碧云药为何要逃。他们心里其实也很怕。
哧!哧!
两道绿色的长线陡地电射而出,刺向碧云桃、碧云邦。
“啊!”碧云桃骇道。
“前辈,您想做什么。”碧云邦亦道,“我父亲可是祭司。”他还搬出父亲的头衔,希望能震慑碧云针。
“白痴。”悲风道。
噗!噗!两道绿线贯穿了碧云桃、碧云邦的身体,将他们钉在虚空。“生命之海,我的生命之海被他封印了。”碧云邦畏惧道。
碧云桃稍一检查,面如土色,因为他的生命之海也被封印了。
“我不是为了救你们才来的。”碧云针冷漠道,“悲风若没出现在这里,你们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死了更好,包括你,碧云药,我的好徒弟。”
“前,前辈……”碧云药小声道。碧云针要杀他太容易了。
“小子,你该感到庆幸,因为我现在不想杀你了。”碧云针道,他手里拈着长针,随时都能刺出,夺去碧云药的小命。
因为悲风的缘故,碧云药现在有五十米高,他的骨骼也有所成长,然而碧云针与魔王角钟意的却是碧云药的姬姬啊,毫无变化,还骨折了,这还怎么用,丢人啊。就是碧云针也看不下去了,直呼烂泥扶不上墙。
碧云药不明所以,还以为前辈格外开恩。
碧云桃、碧云邦被锁住生命之海,几如废人。生命完全有碧云针掌控。真是求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吾一直很在意碧云针的项坠,那可不是普通的塔型项坠。”悲风暗道,他手指疾弹,一道风刃斩出,劈向碧云针的脖子。
当是时,碧云针脖子上挂着的项坠飘了起来,小塔绽放万丈神华,如云海升腾,瞬间撞碎了斩来的那道风刃。而且从小塔中传出一道声音,“我河妖一族和你并无世仇,为何要杀我儿。”是贞河妖的声音。
碧云针本人听不到,悲风却能。因为贞河妖刻意隐瞒自己的儿子,不想他有压力。爱,都是爱啊,一个腐女母亲对伪娘儿子的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玄而又玄。
悲风拈来三颗菩提子,连珠似的打出,飕!飕!飕!菩提子绽放无量光明,佛音大盛,摧毁诸魔头。而碧云针脑袋上长着魔王角,也因此受到殃及。他眉头蹙起,表情痛苦。魔王角遽地颤幌,荡开一圈圈白色的光漪,同心圆似的怒旋而出,斩向三颗菩提子。
“这三颗菩提子可是我为你准备的,碧云针。”悲风笑道,他无视小塔中传出的贞河妖的声音,反正除了他以外的人听不到,当其不存在就好。
“痛啊。”
倏尔,魔王角中飘出数声怒吼,魔焰迸起数千丈高,犹如焚天之火,熊熊燃烧。“浊世只能由吾毁灭,菩提子,谁给的你菩提子,悲风。”魔焰中,一个金色的骷髅头冲了出来。向三颗菩提子飞去。
“啊!”骷髅头张口,金色的光焰迸喷,似金霞铺开,涌向最前面的菩提子。
这时,菩提子上浮起一柄戒刀,倏地斩下,刀气如海水般扑来,覆盖了金色的光焰,将其吞噬一空。
另外两枚菩提子忽地飚射而来,一枚砸向碧云针的魔王角,一枚像是滚动的雪球,佛光迸舞,所过之处,魔焰都被扫清了,像是沸水在雪地中泼过。
碧云针心知悲风有备而来,虽不是本体,可也很难应付。这时,他脖子下的小塔状项坠忽地挣开,向前纵去。轰隆隆,那塔遽地恢复原状,高千米,妖气冲天。
贞河妖留给儿子的东西,自然是妖族的宝物。
当年,贞河妖在腐女界也很有名气,众女皆道:“宝塔贞河妖。”
因塔状法器而名动腐女界、妖界,贞河妖也是风云人物,只是名声显赫之时忽然不知所踪,也是一桩奇案,至今没人知道具体的细节。就是碧云针、碧云姬也不知,他们可是贞河妖最在意的伪娘,一个是丈夫,还有一个是儿子。
崩!崩!
妖塔接连撞碎两枚菩提子,佛光轰然散开,犹如数以万计的萤火虫飞去。仅剩下来的那颗菩提子被一柄戒刀守护着,向后退去。蓦地,戒刀劈出,锵当!金属颤声遽起,妖气迸开数千丈,戒刀皲裂,已然碎了。第三颗菩提子还未逃出多远,已被妖塔追上,轻轻撞了过去,咔嚓,裂纹遍布,这颗菩提子终究还是难逃厄运。
碧云针颇觉意外,自始至终他都没让妖塔做什么,是它主动护主的。“贞河妖,不要以为你略施小惠,我就会原谅你。”碧云针可不领情,他恨母亲,更恨生父碧云姬。因为是巨人与河妖的后代,碧云针并不受待见,当然,他的爷爷奶奶除外,二老还是很喜欢碧云针的,多方维护他。
妖塔继续向前横冲,下一个目标就是悲风。
悲风右手拈印,倏然间,悲伤的气息传了出去,一只绿皮蛤蟆跳了出来,它不屑道:“悲风,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我可是很忙的,和青蛙王子约会呢,打扰我的恋情,你罪不可赦。”
悲风一脚踹出,“去吃了妖塔。你不是喜欢吃妖族的法器吗。”
绿皮蛤蟆是悲风的契约兽之一,除了贪吃懒惰,也没多少优点,可它什么都吃,包括悲风。悲风的很多分身都是死在绿皮蛤蟆的毒舌之下。
“妖塔?”
绿皮蛤蟆早已觑到那座高高的妖塔,“贞河妖的宝物。”绿皮蛤蟆暗道,“她失踪多年,已是悬案,很多河妖都道她死掉了,我却不信。那个腐女不简单,潜藏多年,不知在计划什么。当她再次出现时,自会轰动河妖界、腐女界。我该不该吃了她的塔。”
虽然犹豫,绿皮蛤蟆还是跳了出去,既然不能伤了和气,那就推搭吧。
背过身来,绿皮蛤蟆陡地撞向妖塔,砰的一声,将其推翻,坠落在地,轰隆隆,地面塌陷。碧云桃、碧云邦躲无可躲,被砸在妖塔之下,因为他们的生命之海被封印,不能行动。而妖塔散发的妖气和穿过他们生命之海的绿线有种联系,所以显得特别亲。
好在碧云邦扔出五件保命之物,用来缓冲妖塔的坠落之势,他与碧云桃才得以生还。即是如此,两人也吓得不轻。
哧啦!
碧烟迸腾,寒光骤起,一根长针蓦地刺向绿皮蛤蟆。是碧云针祭出本命法宝,要取蛤蟆的命。
“这针能吃吗,试试看吧,反正不是妖塔。”绿皮蛤蟆暗道,长舌劈出,卷起长针,倏地倒飞而回。直接咽下。
碧云针也是一愣,还有这种操作,不怕扎心吗。
噗!
长针忽地贯穿了绿皮蛤蟆的脑袋,从上面窜出,脓血迸涌,恶气熏天。“什么啊,原来不能吃的。”绿皮蛤蟆收腹,蓦地“呱”大叫一声,嗤!长针迸飞而起,离开了绿皮蛤蟆的脑袋。伤口也自己愈合。
而被绿皮蛤蟆推倒的妖塔忽地重新站起,两道绿线缠在妖塔的檐角,像是拴狗用的绳索,拴着碧云桃、碧云邦二人。
碧云药见了,又惧又惊,担心自己也落得同样的下场,碧云针可没那么好心。
刷!
悲风一步腾出,落在绿皮蛤蟆背上,“为何不吃了妖塔。你在忌惮什么。”
“不是忌惮,而是尊重。”绿皮蛤蟆道,“贞河妖生死未卜,我怎好意思对她的遗物下手,有损我的名誉,咱可是注重名声的好蛤蟆。”
悲风怒道:“就你?还名声好?鬼才信啊,你连契主的分身都敢吃,还有什么不敢吃的。一个女河妖的小塔,你不愿动它,是怕了吧。”
“你说是那就是。”绿皮蛤蟆不反驳也不赞同。
另外一边,碧云针也收回了自己的长生,拿在手里,他落在妖塔之上,斜睨悲风,“何不以伪娘的身份和我生死相向。”
“不了,吾暂时不想做伪娘。”悲风道,“碧云针,你有一个好母亲,她是好人,而你是半人半妖,简称……”
“哼。”碧云针冷笑,“你脚下的蛤蟆似乎能推塔,可它奈何不得我的本命长针,要取它的命太容易了,包括你的亦然。你们离开吧,我不会追究你们妄闯碧云一族的罪过。”
“还真敢说,你能代表族长碧云姬吗。”悲风道。
“我说能。”碧云针道。
“什么,他能代表族长。”碧云邦惊道,“难道他是族长钟意的伪娘,要收走作为小妾吗。”也不是没可能的,碧云邦严重怀疑。
“坏事了,坏事了。”碧云药急道,“悲风与前辈打起来,谁能制止他们。对,只有族长碧云姬出面才可。”可如何通知碧云姬还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