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逃出佛国之后,山新僧像是换了一个人,不,是换了一个和尚。他不再吃斋念经,看的也都是小(消声)书。
有一点比较遗憾,山新僧的头发仍没生出。戒印,都是在戒印在作怪。山新僧拜入佛门的瞬间,佛王赐下了戒印。
戒印的数量和僧人的虔诚度有关。
“一,二,三,四,五,六……”阎婆西数了数山吗,新僧脑袋上的解印,竟然有十七个之多。这还只是他头皮上的戒印,身上的呢,阎婆西看到的地方又藏着多少?
只是想想,阎婆西就觉得可怕。“山新僧真的是佛门的叛徒吗。”还是说,他是故意背叛佛国?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阎婆西忽觉自己的身体不舒服,“难道我被山新僧做了手脚?”写手界的大神心惊道。“经书,山新僧是为了经书而来的吗。”
现在经书被天珠鼠收起来了,阎婆西也没想收回,待在身边,就注定和佛国为敌。“还是让妖女和和尚斗法,我只是想做个安静的写手啊。”阎婆西感到庆幸,“冥冥之中,真有女神眷顾我吗。”
忽然间,鹿素扬起三条狐尾,遮天蔽日,妖气迸腾,她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征兆。“只要是和尚,姐姐都杀给你们看。”
飕!飕!飕!
三条狐尾横扫而去,劈向山新僧。
“这狐狸怎么回事。”天珠鼠暗道,她逃离佛国之后就去找鹿素了,并非报仇,而是为了嫁祸。
天珠鼠不但偷食灯油,还盗走了佛灯,若被佛国的人抓住,她绝没好下场。所以天珠鼠才想着引佛国的人去乌霞山,要死也拉上鹿素。反正姐妹情像是塑料花。
砰砰砰!佛灯遽震,里面封印的经书不再安分,狠狠地冲撞佛灯,似要逃出。“嗯?”天珠鼠疑惑道,“我从看守佛灯的古佛那里听说了,只有佛灯才能镇住经书,可现在……”
经书为何反抗佛灯?
在天珠鼠困惑之际,山新僧已和鹿素斗在一起。
“酒来!”
只听山新僧喝道。他僧袍向上抛卷,三个酒缸飞了起来,每个酒缸的颜色都不一样,可是缸中无酒。
阎婆西与书妖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到他们。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在撕比,他们不想因此丢掉小命。“主人,山新僧喜欢饮酒,可是他拿出三口缸,几个意思?”书妖问道。
“你难道没注意到吗,酒缸的数量和狐女扫出去的尾巴数目一致。”阎婆西道。“你知道什么是血酒吗。”阎婆西又问。
“血酒!”书妖惊道。
阎婆西笑了,是啊,血酒!他猜,山新僧想以妖狐的尾巴为材料,酿血酒。
正如阎婆西所料,鹿素的三条狐尾像是被无形之手抓住了,固定在三口酒缸的上方。而山新僧一抖长袍,飘然而去,他手里抓着一块石头。刷刷刷!石头绽放数千道寒辉,洒向三条狐尾。
“啊!”鹿素尖声道,她放出去的三条狐尾都在流血,而血水全都落入酒缸中,盛放了半缸之多。
天珠鼠并没打算去帮狐女,因为她还在封印经书,若让它逃掉,几个月来的辛苦都白费了。再者,鹿素的血很多,流失一些也没关系,就当是献血了,“反正不是我的血。”天珠鼠如是说。
“斩狐碑!”鹿素惊道,她已经认出山新僧里抓着的石块是什么了,它可不是什么石头,是斩狐碑啊!佛国曾有一附属国,因为始皇太强势,似乎连后人的气运也占尽了,所以他死后,帝国被两位野心家分掉了,其中有位枭雄唤作高烛,他出身贫寒,曾经路遇野狐,那狐狸挡住他的去路,高烛的手下们纷纷劝说他绕道而行,高烛不以为然,笑曰,他是天命之子,焉能为一白狐而绕路,于是挥剑斩了白狐。
高烛斩了白狐之后,也未有任何异常之处。那天,他多喝了些酒,睡着之后,一老妇人走了过来,挥动拐杖,击向高烛的脑袋。并哭道:“你斩了吾儿。”高烛笑道,“杀了就杀了,念你年迈,不忍斩之。速去!若惹恼了我,连你一起杀了。”妇人大笑,她倏地化为一玉碑,即是斩狐碑。而高烛也从梦中醒来,望着斩狐碑,久久说不出话来。斩狐碑像是和他产生了感应,只要他念头一动,玉碑即能飞来,或者离去。而且他斩狐所用的剑也被玉碑所吸引,附在上面。
而高烛也因为斩狐碑名声大噪,最终杀掉他的一生之敌,接管了帝国,成为了佛国最大的附属国之一。
如今,斩狐碑就在山新僧手里,鹿素心中的惊骇无以复加,因为她就是狐狸啊。
斩狐碑,斩狐碑,因高烛斩白狐而成。是狐族的克星啊。“剑呢,我为何没见到斩狐之剑,只见到了玉碑。”鹿素骇然道。
“哈哈哈。”山新僧笑道,“你有五条尾巴,另外两条也交给贫僧吧。”
因为恶趣味,山新僧并没削去鹿素的三条狐尾,而是以浩大佛力拧绞它们,让血液都流尽为止。
鹿素痛苦不堪,可她并不着急,因为她并非只有五条尾巴,而是七条,还有两条狐尾被她隐藏起来了,算是杀手锏,出其不意,杀敌于刹那之间。乌霞山的妖族,知道鹿素有七条狐尾的,除了她本人之外,只有一人,即是鹿素的女儿,阿萌。
书妖毕竟是古书的器灵,见多识广,也认出了斩狐碑。她战战兢兢道:“主人,你的损友究竟是什么人,如何拿到的斩狐玉碑,高烛死后,斩狐碑与那柄剑都被佛国收去了,自那之后,再无任何关于斩狐碑的消息。”
“难道山新僧是高烛的后人,盗走了斩狐碑,为了报复佛国?”阎婆西小声道。
“这……”书妖也不确定,兴许还真是这样的。
高烛何许人也,一代枭雄,他执掌帝国之后,表面上归顺佛国,其实不然,他还想着杀掉佛国之主以及佛王,进而拿下佛国,蚕食它的一切,最终成为诸王之王,列国的无上霸主。可惜,高烛的野心并未达成,他死后,斩狐碑也被佛国趁势收走了,他的帝国没过几代,也成了过去。
见到山新僧拿出斩狐碑,天珠鼠也很忌惮。她虽然不是狐狸,可斩狐碑同样能将她杀掉。“佛国的和尚真是讨厌,那看守佛灯的老东西,他肯定骗我了,因为佛灯镇不住经书。”
当的一声巨响,佛灯冲天而起,接着,一道道浩瀚的弘大的佛威自灯盏中旋扫而出,经书出来了,佛威正是出自经书,而非佛灯。
噗!
天珠鼠吐出一万斤鲜血。可是她吐出去的血液都被蒸发了,而且被蒸发的血液之中还有灯油啊,是天珠鼠偷喝掉的。
鹿素瞥了一眼同样很惨的天珠鼠,心想,活该,谁让你见死不救,如今你也遭报应了。当然,鹿素也不需要天珠鼠来救她,她自有法子遁走,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条狐尾,已经有两条尾巴像是干涸的树枝,看似废了。而对应的两口缸也接近满了,可山新僧总觉得怪怪的,因为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其中必有猫腻。“哼,贫僧什么都不用怕,只要有斩狐碑,狐族就不能拿我怎样。他们只会听命于我……”
如书妖所料,山新僧确实是高烛的后人,可他不再是皇子,而是落魄的僧人啊。出身皇族,本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对山新僧来说,那是诅咒啊。
自从高烛斩了白狐之后,玉碑与剑就不曾分开过。可现在,山新僧手里只有玉碑,而无斩狐剑。
斩狐碑与剑还是分开了。
至于剑的下落,只能去问佛国的高层了,山新僧无论如何是取不回的。
比起玉碑,山新僧更想得到的是斩狐之剑,那才是皇祖所拥有的至宝,玉碑相当于剑鞘而已。
“主人!”
忽然间,书妖惊慌道,她的身体不再听自己的使唤,向山新僧撞了过去。
阎婆西只是哦了一声,并不觉得惊讶。此前,鹿素抓到过书妖,随后将她放走了,可要说狐女没对书妖做些什么,阎婆西可不信。
呼!呼!呼!呼!
一本本书也飞了起来,它们都是鹿素之前仍在地上的。
每本书都化为一座山,即是书山,数千座山向高烛的后人镇了下来,要将其轰杀掉。可山新僧冷笑不已,“用书山杀贫僧?妖狐,你傻了吗。”
“收!”
山新僧先收走三口酒缸,随后,他大袖向上扫去,烈风遽起,托着一个个光球,像是几十个太阳同时升起,烤灼大地,同样蒸煮江河湖海。
轰!轰!轰!
一座座书遽地炸开,它们还未降下,就被烧成了残烬,灰飞千里之外。
“主人,救我啊!”书妖骇道,她可不想死。
而这时,阎婆西手里抓着一本书,而书妖正是它的器灵。
“器灵可有可无,甚至这本书也是。”阎婆西心道,“别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这位写手界大神暗道。一个书妖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阎婆西相当冷漠,愿意看着书妖被山新僧烧掉。
蓦地,变数再生。书妖并没被山新僧烧死,她活的好好的,整个人被一条狐尾卷走了,而那条狐尾,正是鹿素三条狐尾中的一条。
因为书妖与数千书山同时攻向山新僧,他才放开狐女,“她的尾巴被我废了两条,酿造了将近三缸血酒,够了。”山新僧心道。他好美酒,尤喜血酒,当然,新鲜的最好。
“嗯?”阎婆西忽觉高空中悬着的那本经书有些异样,它像是锁定了他,与他气息相连。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阎婆西想甩掉经书还来不及呢,怎敢再和它有任何牵连。“退!”写手界大神再无任何迟疑,转身飞遁,同时,他十指抛舞,哧哧哧,哧哧哧,几百道细密的大神之光撒了出去。
“经书,我的经书!”天珠鼠怒道。刷!她旋身而起,携起万丈妖光,冲向经书。而且和天珠鼠一起飞去的还有佛灯,“还好佛灯与烛芯都被我炼化了。”
可天珠鼠还没飞出多远,高空之上,经书忽地翻开两页,登时,浩瀚如海的佛威降了下来,将万丈妖光轰成光屑。“啊!”天珠鼠失声道,因为她发现佛灯上有裂纹。“不好,经书能伤到我的佛灯。”
哗!
一道金色的光瀑飞坠而下,浇铸在天珠鼠身上。“啊!”鼠妖发出一声惨嚎,她的头发,头皮,衣服,肤肉,都被光瀑冲刷掉了。
天珠鼠的惨状显然引起了鹿素的关注,她道:“妹妹,我想帮你,可姐姐的尾巴伤了两条,有心无力啊,你好自为之。”
“——”
天珠鼠想杀了狐女的心都有了,可她无法逃离金色的光瀑。佛灯也被她收到了生命之海里,生怕被光瀑撞碎。
“想逃?”
山新僧盯上了阎婆西,“朋友,你最好站住。贫僧想得到你的身体,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原来,山新僧接近阎婆西,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Gao基。“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基友。”山新僧吼道。轰嗡!他手中的斩狐碑忽地飞了出去,而且化为数万丈高的石山,镇向飞遁的阎婆西。
阎婆西是写手界的大神,山新僧也是啊,他们神格相当,都铸就了大神之位。所以山新僧并不惧怕阎婆西的神光,更何况他还坐拥斩狐碑。
“该死的光头。”阎婆西怒道,“追我作甚。”
不敢回头,阎婆西拼命逃遁。可是斩狐碑的速度更快。
“再跑,哼!”山新僧很傲娇,同时也很自负,“贫僧抓到你,会破掉汝之局部地区。”
刷刷刷!刷刷刷!
山新僧也劈手打出几百道大神之光,追向阎婆西,不为斩掉他,而是为了将他困住。
哗!哗!哗!
空中,那两页翻开的经书忽地分出几十道金色的长流,劈扫向山新僧。
“混账!”
山新僧怒道,“贫僧好歹也是和尚,出自佛国,你怎敢伤害我。”
然而金色的长流并未停下,仍然劈向山新僧。
“为什么要救我。”书妖问道。她被拖到了鹿素脚下,而且愕然发现狐女的尾巴好了,像是从没受伤过。更可怕的是,山新僧毫无察觉,只有书妖一人看到了,还是鹿素故意让她看到的。“因为你确信我不敢背叛你吗。”书妖心道,实际上,她也不敢。
“你说呢,我为什么救你。”鹿素笑道,“你还不该死。”
“额,听你的语气,我的生死好像都被你安排好了。”书妖不悦道。狐女救了她,她并不会感激鹿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