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姑苏冥凰皱眉道。她的念识已和冥河相融,冥水的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她的双眼。可那九尊沉到河底的果男雕塑不见了!而且毫无任何征兆。
“龙蛙!”姑苏冥凰以秘法传音道。
呱。龙蛙无奈地叫了一声,它很不愿潜入冥河水底,又黑又冷。可契主的命令它又不能违背。龙蛙脊背向上一拱,一团色彩艳丽的雾岚裹住姑苏冥凰的双足,代替它成为冥凰的垫脚石。
龙蛙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膜蒙了一层晶壁,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下也可视物。“那些该死的果男雕塑逃到哪里去啦!”龙蛙很郁闷。一扭头,龙蛙跳进冥水之中,涟漪一圈圈散开,冥河再次归于平寂。
云海上的宫殿,河底的宫殿群,以及地下之城。无不吸引着在场基老、女仆、姬界之人的目光。可无有人轻举妄动,气氛虽然压抑,却有沧井兽、甲腾鹰兽、灰机、狗霸斯基等兽吵吵闹闹,不至于太冷场。
灰机·鸟布斯狗嘴张开,就是不敢喷出神兵“丹参勾”,布施单身狗的清香。
沧井兽的身体很迷你,几和一根筷子差不多长短。“灰机哥哥,快快释放你独有的单身狗的清香,熏蒸青鸟!”
闻言,姑苏冥凰动怒道:“喂,我不是青鸟,是冥凰!”
沧井兽点头道:“嗯,你就是青鸟。”
姑苏冥凰哼道:“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早就出手捏死你。”
沧井兽道:“来吧,你和灰机哥哥互相伤害。”
姑苏冥凰:“——”
灰机·鸟布斯:“——”
多么糟糕的小东西!
龙蛙下潜七百丈,目光如炬,可还是寻不到九尊果男雕塑的踪迹。太阳了!龙蛙震怒。他们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再不出来,待会寻到他们,定让他们好看,弹叽叽是必须的!不,等等,他们都木有叽叽啊。龙蛙认真思索道。
无声无息,七道暗流疯狂涌来,迅疾如电。龙蛙张口喷出一团雾瘴,四周都是水,可那团雾瘴并不溶于水,愈发蓬松,大如麦草草垛,垂立在龙蛙身前。蓬!蓬!蓬!七道暗流轰撞那图雾瘴,将其迫退三丈。
龙蛙陡地拧身,望向身后。不远处盘踞着一条蛇尸,肉已腐烂,可谓蜕离蛇骨,黏附其上。望之触目惊心,甚至可以说是恶心。
不对!
龙蛙惊道,那条蛇不是死的,是活蛇!
嘶嘶嘶,骨肉几乎相分的蛇尸活了过来,长信吞舞,左右摇晃。“冥水里怎会有蛇?”龙蛙心生警凛。它虽不喜冥河,却也经常潜下,一则避暑纳凉,二则寻宝。龙蛙的主人姑苏冥凰经常发火,一生气就向冥河抛投各种宝物,龙蛙留心观察,悄悄沉底,访寻主人抛弃之物,纳为己有。
“我可不记得冥凰向水里面抛过蛇尸。”龙蛙双目怒睁,沉闷吼啸,水纹陡地划开,一波又一波涌向那条破破烂烂的怪蛇。
头部、尾部向下,蛇躯高高拱起,像是拱门一般,怪蛇做出诡秘的姿势。说来也奇,龙蛙引动的水纹,全都涌向拱起的蛇躯下方,穿了过去,好似做了门户,开门揖盗。
蓬!蓬!蓬!
一**的水纹穿过拱起的蛇躯之后,在后方激起数十丈高的湍流。
“龙蛙,且看我是谁。”
幽咽的声音响起,不知从何方传来,直接透入龙蛙的颅腔内,来回跌宕,几乎蒸熟它的脑浆。龙蛙强敛心神,抱守元识。两束清光旋起,围剿那道穿进它路墙内的声音。十几息后,那道声音彻底消散。
可龙蛙却被一只手倒提了起来,动弹不得。那人连下十七道禁止,封了龙蛙的元识、生命之海、三千六百七十三个气孔。来人对龙蛙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一出手就彻底禁锢它。龙蛙的嘴还是可以讲话的。
“是你!”
龙蛙且惊且喜。惊的是娇娇还活着,喜的同样也是她还活着。“阿娇!”龙蛙闷声闷气道。“为啥一见面你就捉弄我!”
被龙蛙呼作阿娇的女孩左手拎着龙蛙,右手不停地在它身上拍、点、削、提、捏,很快解除了禁制。龙蛙又可自由活动了。
龙蛙围着阿娇跳来跳去,好似在观察她是否缺胳膊少腿……
“喂,别再跳了,我头都晕了。”
阿娇右手舒展,再次抓来龙蛙。呱!龙蛙欢叫一声,身形缩小,趴在阿娇的右手掌中。“阿娇,你不是在金屋里面吗?怎么就出来啦?”龙蛙困惑道。
“你这滑不溜秋的蛤蟆!净会说好听的话,我待在金屋里,超无聊的。你也不来看我,枉我抓了那么多虫子塞进你胃里。”
“阿娇,我是龙蛙,龙蛙!不是蛤蟆!”比巴掌还小的迷你龙蛙抗议道。
“是是,小蛤蟆。”
阿娇笑道。
龙蛙气的双颊鼓动,扭过头去,不与阿娇讲话。
那条身体拱起的怪蛇飕的一下,急窜而来。阿娇暗哼一声,素手翻扬,五串气泡陡地冲出,迎挡怪蛇。
蓬!怪蛇的脑袋撞中最前面的水泡,当即炸裂,像是雪沫一般飞扬。冥水翻滚,很快销蚀了死的不能再死的怪蛇的残尸。
龙蛙这才道:“阿娇,你在水底见过九只红果果的石雕吗,他们都无唧唧,一看就不是正经的雕塑。”
阿娇断然道:“冥河之底,除了我还有刚才的那条小蛇外,再无它物。休说是果男雕塑,就是他们的y毛也没见啊。”
龙蛙道:“阿娇,注意你的形象。不可崩坏呐。”
阿娇攥紧五指,蹂//躏龙蛙。“小蛤蟆,你也敢对我说教。即便是你的主人,那只青鸟,她也不敢对我这般无礼。”
龙蛙怪道:“那为何你不钻出冥水,去寻冥凰复仇。比起我,冥凰更可恶。不是吗。”
阿娇继续捏龙蛙的脑袋,“你这小丁点东西,不要激我。整条冥河和你主人的念识想通,我却能瞒天过海,你可知为啥?”卖关子,甚至有些得意。
龙蛙想了想,回道:“难道是因为……”
阿娇道:“不错。是血梅子!”
绿意盎然,碧光盈动,阿娇眉心飞出一片嫩叶,其弯如月牙,绽放着柔和的光辉。龙蛙定眼一看,失声道:“这是‘障目叶’。血梅子将它送与你了?”
阿娇不悦道:
:“她送我又怎样。又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宝物。小玩意而已,于我来说可有可无。”
龙蛙接口道:“阿娇,你把障目叶转赠给我,如何,不,我们交换吧,你想要我身上的什么宝物都行。”
阿娇道:“此话当真?”
龙蛙道:“障目叶,除了隐匿持有者的气息外,也无甚殊异之处。人言,一叶障目。即便是泰山,也可隐藏起来,完全不见踪影。血梅子啊血梅子,为何会死在囚凰剑之下,怪也。”
碧光流转,彻笼住阿娇、龙蛙,阻断姑苏冥凰探寻而来的念识水纹。龙蛙也主动隔绝和冥凰之间的特殊交流方式。
阿娇似笑非笑地盯着手掌中趴着的龙蛙,一字字道:“龙蛙,我让你背叛冥凰,你可愿意?”
轰!
龙蛙的念识崩散,难以置信地回望阿娇。背叛冥凰?
阿娇螓首微微点动,再道:“不错,是背叛冥凰。我成为你的新的契主,怎样?你若同意,障目叶我即可转交予你。实话告诉你也无妨,纵然没有障目叶,我也无惧姑苏冥凰,更可取而代之,成为冥河之主。”
龙蛙大为震惊,失神道:“不可能!姑苏冥凰诞生于冥河。冥河之水也可说是她的血液,是她的母亲。你怎可能拥有冥河。”
阿娇道:“天下重宝,有能者居之。冥河之于姑苏冥凰的意义,还要你来告诉我。哼,小蛤蟆,你看这是什么。”
阿娇樱唇微启,榴齿生香,舌尖卷着一颗漆黑的珠子,递了出来。
登时,纯黑之光吞掩“障目叶”绽放的绿芒,冥河之水在那颗黑色的珠子面前也难以与之自黑。
“摩诃黑舍利!”
龙蛙颤声道。
“然。”
阿娇颔首。“你当知摩诃黑舍利代表什么,有人称它是冥河之眼,亦有人说它是冥河之心。众说纷纭,不足为信。姑苏冥凰近似于冥河的女儿,可我握有冥河之心、冥河之眼,纵是毁了冥凰,也易如反掌。”
摩诃黑舍利缓缓旋动,绕着阿娇转圈。龙蛙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阿娇一怒之下,凭恃那颗黑珠子镇杀它。
“阿娇喜怒无常,爱恨极端。我若不顺着她的想法,她必生事。于冥凰不利,姑苏冥凰虽然讨厌,可她对我真的不错,我无有背叛她的想法。阿娇待我也不薄,可我于她来说只是宠物,有一天她若是乏了,我定会死于她之手。”念头频转,龙蛙开口道:
“阿娇,你既然出了金屋,也入手了障目叶、摩诃黑舍利。身怀重宝,实力早已在冥凰之上。取其代之自是水到渠成,只需你一念即可。我龙蛙愿奉你为主,以效犬马。”
“龙蛙,不可欺我。当我这般容易被诓。武帝薄情寡义,将我困宥于金屋之内,美其名曰保护。他不过是厌倦了,不想见我。世间的男人都是喜新厌旧之辈,得到了就弃之如敝屣,不顾当年情谊,伉俪情深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阿、阿娇,我虽然也是雄龙蛙,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龙蛙小声道。
“呵呵。”阿娇杏目闪烁着寒光,电扫向龙蛙。“人总会变的。武帝会变,我也会。而且……”
“我不是怨妇!这点很重要,你要记住了。”阿娇郑重其事道。“还有,我也不是弃妇。是我休了武帝,而不是他将我置于冷宫之内。”
龙蛙点头如捣舂。记住了记住了,你不是怨妇,更不是什么劳什子弃妇,而是崭新的阿娇。你浴火重生了,要杀进天下负心汉子,不,把他们变成基老更好……
阿娇嫣然一笑,收回摩诃黑舍利,置于舌下。又道:“龙蛙,我知你重情义,不会轻易和冥凰解除契约。我也不迫你,给你时间与机会。可你也知我极没耐心,不喜等待。”
“我知我知。”龙蛙严肃道。
“对了,你刚才说有九尊果男雕塑消失了?这是怎回事?”阿娇问龙蛙。
“是这样的。”龙蛙一五一十将姑苏冥凰收了血梅子的九尊果男雕塑一事娓娓道来,末了,龙蛙又道:“血梅子即将重生,或者说她以重生。冥凰认为贫乃联盟的盟主上官小红就是血梅子的再世之体。”
“哦。她重生了……”阿娇若有所思。因为她收了摩诃黑舍利,障目叶隐隐放光,绿意森然,将阿娇染得眉发皆碧,好似翠玉雕成的璧人,美//艳不可方物。
龙蛙也不打扰阿娇,目运神光,刷刷,两道光束迸射,照向远方,搜寻九尊果男雕塑的踪影。他们不可能离开冥河,肯定还在某处。“不,也许他们真的离开了!”龙蛙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阿娇都可隐藏在冥水之内,血梅子雕刻的石像为何不可离开此地。”
虽说不上哪里不对,可龙蛙总觉得有无形的黑手在幕后推动一切。遽地,龙蛙心神一震,抬头望向阿娇,失声道:“我知道了!”
阿娇同样道:“我也知道了!”
黑色的冥水翻滚,哗哗哗,冥河分开,现出一道光路。姑苏冥凰不急不缓,俏脸生嗔,“龙蛙,选择吧,是生,还是死。”冥凰淡漠道。
冥河表面无波无澜,水底却是骇浪滔天,乱流奔涌。也没见冥凰如何动手的,在她身前有半球形的气罩陡地显现,里面困着九个木有唧唧的石像。他们手拉着手在跳舞……
阿娇:“——”
龙蛙:“——”
姑苏冥凰:“——”
麻蛋,多么诡异的石像!
半晌,姑苏冥凰挥手,掩去半球形的气罩。“阿娇。”冥凰冷淡道。“既然得到了摩诃黑舍利,依你的xing子,早就破水而出,将我毙命当场。让我猜猜,你为何没那样做。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姑苏冥凰戏谑地揶揄道。
正如她所讲,阿娇确是不能离开冥河,她和四非女达成协议,遁离金屋,转入冥水之中。身有大机缘,阿娇又取得了冥河之心,摩诃黑舍利。按理说,她可控制冥河,更可反水杀姑苏冥凰。
事与愿违,阿娇只是持有摩诃黑舍利,却不能炼化它,完全收为己用。
待在阿娇手掌中的龙蛙顿觉尴尬,可它又必须做出选择,模棱两可的说法根本不可能实现,不管是冥凰还是阿娇,在它选择另外一方时都会致它于死地。
“原来冥凰在利用我,我还当她不知呢。”龙蛙苦
涩想道。
阿娇更是大度,摊开手掌,放生龙蛙。“小蛤蟆,你可要想好了。”阿娇用手指弹了一下龙蛙的脑袋,将它弹向高空。
彩光荡舞,龙蛙现了原形,蛙蹼拍击冥水,既不上升,也不降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