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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部 尚书省内 第十五章 保密法

书名:宦海风流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天堂发言人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第十五章保密法

    “泄密事件”,在众大臣的“不合作”手段下,以丘度的失败、国家律法的妥协告终。去看最新小说面对到处都是反对的声音,即便丘度手下的御史、谏官们,也看清了背后的本质,无法再有胆量和长官保持同样的勇敢步伐,他们以“和稀泥”的手段,调查审理了几件“泄密案”,参劾了几个无关重要的小鱼小虾,然后就草草收场。

    丘度的反击,不仅没有伤及假想中的敌人,还为自己树立了无数真正的敌人,面对这种失败到极点的“战果”,丘度照样无心恋战,仓促地清理了几个杂毛小鱼,便结局收场。但是,他挑起的这番政治斗争,却带来了一些当事人原本都没有想到的“副产品”。

    第一个,就是丘度这番肆无忌惮的行为,完全撕破了“顾命七大臣”之间,原本还遮遮掩掩的“和睦”、“和平”面纱。似乎是从丘度的疯狂行为中,大家突然之间有了顿悟:原来,别人时刻存着要打到自己的想法啊!也许,就是从这份“幡然醒悟”起,重臣们的斗争开始激烈化、残酷化。

    第二个带来的“副产品”是,保密律令的完善和实施。在“泄密案”之前,帝国到中枢政事堂,下到地方县署衙门,并不是太重视对zhèng fǔ公务公事的保密。虽有律法规定泄密者要受刑责,但一方面律法中定义泄密非常模糊,另一方面对泄密者如何处罚也没有具体的标准。

    就如同丘度弹劾的这几起泄密案,本来陆琛所泄露之事根本无足轻重,如果有具体的量刑标准。最多也是仗责一番,而陆琛却因为对未知刑责地恐惧而自杀;丁晋的同榜--翰林学士陶翼,“泄密事与大臣知”,虽也算不重大的事情,毕竟关系朝廷还未公布的政令,按照事情的xìng质来说,怎么说也是难逃其咎,可是因为他被天子赏识,最后论了个“本官降一级”的轻微处分。虽然在这次事件中丢尽脸面,毕竟还是保全了身家xìng命,算是难得的造化了。

    陆琛和陶翼,同样是“漏泄”。有的降官而止,有的则送xìng命,可见量刑并无定准。案件过后,便有官员奏,称“保密律法”必须尽快完善,一方面是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另一方面也是给有关刑狱部门一个具体地量刑标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治理国家,没有完善的律令可不行。

    这个建议,很快被天子和宰相们采纳,于是,虽然他们刚刚才潜规则了丘度本属正义的清算泄密者行为,却是很快促成了帝国第一部完善的“保密法”地出台。

    这部“保密法”,和丁晋大有关系。

    话说,自尚省的“陈咸泄密案”发生后。省内的气氛便处于一种异常紧张的氛围中,及至丘度将泄密事件越搞越大,不提朝廷下官员们惶惶不可终rì的境况,尚省这个风波“起源地”中的官吏们,更是人人神sè肃穆,每rì如临薄冰。行事说话一个个都是小心谨慎、战战兢兢,生恐这股肆虐的风暴牵连到自己。

    丁晋所在地“第六房”同样如此,虽然每rì有几十人在其中办公,但是空气还是像死了一样沉寂,大家整rì缄默不语,就连同僚之间的正常交流、沟通都很少有,过了些rì子,丁晋直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必会影响本部门的处理公事的效率。

    于是。丁晋在本曹为所有人员开了一场“训导、学习、动员大会”。

    训导。就是严瞩众人在外面管好自己地行为。禁止一切泄露之事。他总结为一句话:不该说地不说。不该问地不问。不该看地不看。不该传地不传。

    学习。就是学习丁晋亲自为本曹编制地“保密守则”。主要有六点:第一条:管好自己地嘴巴。严守保密制度;第二条。不在私宅撰写文件。草稿也在禁止文件之内;第三条。办公过程中。尽量用笔代嘴。避免被其他人听到。且同僚之间不要打听其他同僚经办地事情;第四条。回避制度。如公文涉及到地有关人员和主办人有关系。无论是亲情、情同好关系。还是有所仇怨。都需回避;第五条。留宿值班制度。凡有重大之事经办。相关吏员必须留宿机关并严禁任意出入和串岗;第六条。密封制度。各级衙署间地往来文札。如系紧要者必须密封投递。并由各部门负责人员亲拆收贮。

    丁晋制定地这份“保密守则”。首发不仅非常详细。且对机关部门地一些顽疾是对症下药。从根本杜绝了一些有可能泄密地途径。虽然并不是绝对完善。但是在这个“保密法”概念刚刚行成地时代。算是非常先进地东西了。

    除了训导、学习。最重要地还是“动员”。丁晋召开会议地目地。原本也是为了提起众人地积极心。可积极心怎么提?那就是安抚他们焦虑地情绪。

    说白了。大家之所以现在沉默不语、jīng神紧张地原因。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这次风波要闹到何时、何种程度。怕自己受到波及。而这些人员。如果真要细究。恐怕很少有人没有泄露过省内事务。丁晋虽无法给他们任何保证。但说几句安抚地话。还是比较容易地。

    这些话,尽管根本没有多少意义,也可能是废话、空话,但作为长官说来,效果自然不同。人是集体动物,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通常情况下,都需要一个“主心骨”,而在zhèng fǔ部门,“主心骨”通常就是一个部门地长官,长官说的话,如果符合他们幻想中的期望,那么,他们就情愿相信。哪怕是催眠自己去相信。

    何况,丁晋虽任职时rì不长,但给属下们的印象是一位很有能力、很有智慧地“官人”,这样的长官说出来的话,就格外有号召力和影响力。

    所以,这次会议开的还是比较成功的,接下来的rì子,“第六房”的官吏们,在“保密守则”督促下。反而恢复了jīng神和干劲,本房的业绩,连续三个“十rì考”,位列众曹第一。

    这种有别于其他房曹死气沉沉、惶恐不安的情形。同样引起了尚省内其他官员地注意。“尚左郎中”孔光看了丁晋制定的“保密条例”后,觉得非常欣赏,于是推荐给“左丞”束元嘉过目,并建议在各房各曹中推行。

    束元嘉道:“此非常时期,丁都事标新立异之举,恐遭他议。”没有采纳孔光的意见。

    其实,早在刚刚制定出保密条例的框架时。丁晋便先请示了束元嘉,这是他一贯地谨慎和思虑周到。束元嘉当时还赞扬丁晋勇于做事,是个难得的“好同志”,林林总总一堆赞赏之语,总之,还是那句老话:“老夫很看好你!”

    但是及至他见“第六房”纪律整备、人心奋发,郎中孔光也推荐时,却是一改其口,否定了此事。于是,原本可能为丁晋博取一些赞誉、欣赏的好事,就此夭折。

    后来,“中舍人”卢承庆从好孔光口中得知保密守则,大喜,稍加修改增删后。立即在中省内自己分管的一亩三分地试行,得到了“中令”宰相窦刚的嘉奖。

    再后来,“泄密案风波”渐渐平息下来,朝廷准备完善“保密律令”,窦刚想起了卢承庆的方案,于是提举他为主持修缮法令的负责人之一。

    卢承庆骄傲,不屑居他人功,于是对窦刚说,其实自己这番作为。多出自尚都事官丁晋地想法。窦刚觉得丁晋这个名字很耳熟。细细思索,才想起是窦昭的门生。不过可惜出身平民家庭,若冒然之间擢为高位,恐怕难守本心,还是让他多磨练一番,于是依然将卢承庆提为“检校刑部侍郎”,主持“保密法”的修订。

    这其中的曲折经过,被蒙在鼓里的丁晋自然不知,他只是对泄密风波渐渐平息感到很高兴。这些rì子,不仅是其他官吏,就是丁晋也是吃不好睡不安,情绪时刻处于一种焦虑恐惧的状态中,当然,表面他装得很沉稳冷静,其实内心也不无忧虑,在这种巨大的中,谁又敢保证自己完全能独善其身?

    不过,风波虽然消散,但丁晋对最后的结果,内心中也是非常不满意的,不过他地心思当然不是像丘度一样,不满战斗的“收获”,而是对朝中大臣们的遮掩、和稀泥的行为很是不以为然。如果不考虑其他方面因素的话,丘度此次的弹劾、检举,其实对帝国整个行政机构地清洁和完善,是非常有好处的。泄密之举,有轻有重,有大有小,刑责可以分成不同等,但是这种行为,必须要接受处罚。

    不久,朝廷修缮的“保密法”出台,丁晋从“左拾遗”李缜那里拿了本看了看,这次主持修订的人员能力不错,不仅完善了“泄密罪”的定义,而且还划分了详细的惩戒层次。

    比如,凡漏泄讨袭敌队等事关征讨方面,以及收捕反逆贼徒信息、捕寇等治安方面机密者,一律处斩首,这是最重的刑罚了。

    次一等的是,与外国间谍信往来,或明知其间谍身份而故意容纳止宿、停留、隐藏的,一律处绞刑,这比掉脑袋地刑罚又轻一些,不过依然是泄密大罪。

    而再轻一些地,就是zhèng fǔ部门内的泄密罪,如泄露公务属于应该保密地重大事件,按是否故意,处死刑到流放不等。

    此外,就是一些泄密小罪,对于这样的罪行,“非大事,虽应密,而转传之人并不坐”。就是不用坐牢服徒刑,一般是受些鞭打、仗脊之类刑责,或许连官职都丢不了。可怜的驸马陆琛,如果此法令早出台。他也不用那么憋屈地在狱中自杀。

    这些条款,体现出新保密法在区分机密xìng质、级别,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等方面,比之以往要细密多了。而且,在量刑方面,也比以往要宽容许多,这是丁晋非常欣赏的一点,严法治国,不只是指刑罚要严酷。而是法令要制定地严密。

    泄密量罪后面,又跟了一篇保密守则,这是从细则督促官员要洁身自爱。丁晋看了一遍,有些好奇。这份守则竟然和自己在“第六房”制定的那份,没有多少变化,核心思想和几条重要的革新,全都是照搬自己的那一套,不过又更为详细一些,也针对不同的zhèng fǔ部门,有了细微的分别。看来,这是有心人将自己的成果给“借用”了。

    丁晋心中有些喜悦,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制定这份“保密法”,但是能看到自己的心血在其中占据重要地位,尤其是这是要在整个帝国推行的令,强大地成就感,让他这些时rì很是焦虑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高兴。

    “李主事,本官想将这份新法令为本曹所有人员每人誊写一份。让大家可有法可参、时时jǐng醒己身,你意下如何?”丁晋对自己的副手--第六房主事官李云峥说道。

    李云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这几rì勉强来办公,似乎有些吃不消,有气无力地道:“大人如觉得好,那便行之。下官没有意见。”

    丁晋对他敷衍了事地态度很是不满,不过看他满脸病sè、憔悴无力的样子,也不好太过责备,点点头,自让小吏唤来“稿签令史”陈明遇。

    陈明遇大概三十来岁,身材中等,一脸的机灵神sè,这个人写得一手好公文,又喜揣摩司心思。是“第六房”重要的“笔杆子”。

    丁晋待他行过礼后。吩咐道:“陈令史,前些rì子那几起泄密之案。想必你也颇为清楚,为防止本曹出现此类事件,本官yù将朝廷颁布的保密法令中重要之处为每人抄写一份,这件事情就交与你,你可选两名禀员协助,三rì内完成,可乎?”

    陈明遇恭声道:“大人请放心,小人等废寝忘食,即便不眠不休,一定提前完成。”

    丁晋笑了笑,这个家伙乱用成语,也不管场合是否合适,不过这份工作热情还是值得表扬的,于是嘉勉了他几句,让他自下去行事。

    待陈明遇出了门,李主事恹恹地低声道:“马屁jīng。”

    丁晋笑笑,装作没有听见,李主事和本曹众胥吏不对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然和自己无关,也不方便参与到他们地争执中去,自己这个主官,只需掌握大局便可。

    李主事见丁晋似乎无动于衷,生气起来,声音又抬高点道:“丁大人,此人最为jiān猾,切不可委之以重任啊!”

    让抄写两份法令就是重任了?丁晋暗笑,不知道李老头从哪得来的逻辑,不过表面还是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神情道:“李主事之言,本官记下了。”

    陈明遇这个人,丁晋还是比较欣赏的,虽然为人有些油滑,但也正体现了他的机灵,部门中有些事务,还是缺不得这种人才的。再说陈明遇虽然是马屁jīng,不过马屁jīng也有马屁jīng的用处,比如前些时候,自己在本曹推行保密守则时,正是此人所做的一番表率,才让其他众人没有非议之处。

    这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地,陈明遇原本在家中办“家教”赚些外快,主要是教授一些准备进入公门或已经在zhèng fǔ部门办事的胥吏们写文稿,这是一份挺吃香的“兼职”,收入颇丰,许多同僚平rì非常羡慕他,但自觉没有那样的水平,所以也只能以嫉妒来表示羡慕。结果,丁晋推行保密守则,虽然没有规定不准公人兼职,也没有禁止在家中“办副业”,但是陈明遇却马谢遣门人、不复教授,并对同事们说:丁大人现在推行这番法令,其实是为咱们这些人着想,如果咱们还不肯去衷心地去遵守,难道不是不讲情谊吗?

    于是,有陈明遇以身作则,丁晋的保密守则推行得很顺利,有些不方便之处,大家也尽量配合体谅,也因此,丁晋对这个善揣摩司心思的机灵之人,有了欣赏地念头。

    人尽所用,将每个人的才华发挥在他们擅长的地方,这就是丁晋的用人原则。

    尚省内的紧张气氛恢复正常后,丁晋的工作也渐渐了轨道,空闲时间也便多了起来。于是,闲暇时,他便带着妻子和郑旦、意哥几个小孩子,出去游玩,只是妻子小板的身子rì渐沉重,太远的地方也无法去得,因此,众人多是在附近的“西市”闲逛。

    逛西市,这是郑旦地最爱。

    “西市”不同于“东市”,这里地商品多是食用之物,比如药材、粮食、小吃等等。而小吃之物,对小孩子吸引力尤其之大,西市之中,专门有一个露天广场,云集着各种各样的长安特sè小吃。

    其中,有一种叫“古楼子”地吃物,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的。这种“古楼子”小吃的做法是这样的:先准备好大个的烧饼,再备下切成片的羊肉以及胡椒粉、豆豉、盐、酥酪等调料。制作的工序是先在烧饼摆一层羊肉,然后撒胡椒、豆豉、盐等调料,第一层羊肉备好之后再按照面的方法摆第二层第三层羊肉,一个烧饼要摆放一斤羊肉,最后再浇酥酪。接下来就可以放在炉子里去烘烤,羊肉烤到八分熟,透出能把人口水谗下来的香味时候就可以出炉装盘桌了。

    这种小吃,有些类似现代的“肉夹饼”,不过自然要比那个好吃许多,不说烤得浓香的细嫩羊肉,就是里面的调味之料,据已经和丁晋等人混得厮熟的老板透露,就有多达七十多种,如果没有这些调味香料,“古楼子”的味道起码要逊sè一半,而且羊肉膻燥味也无法掩盖干净,那样的话,可能有孕的小板就无法品尝到这种美味了。

    不过,古楼子吃多了,也有一个小问题,就是这种燥热的羊肉,再加辛辣的调料进肚之后,人会感到口渴,喉咙干燥的像着了火,这时候就需要喝点什么。

    自然有那jīng明的商人看到了其中的玄机,于是,每一个古楼子摊位旁边,总是有数家或卖水果或卖凉茶饮料之类物事的摊点。郑旦最喜欢吃的是一种叫“含消梨”的个头非常大的梨子,这种梨肉质甜脆,掉到地就会摔成碎块,出产地是在长安城南的樊川,当地人也把这种梨子叫做“口袋梨”,听说收摘含消梨的时候要先用布口袋把梨兜住,以免失手摔碎。

    不过郑旦却觉得摔碎的味道更好吃,在姐姐他们小心翼翼地捏着梨子吃的时候,郑旦会把梨子用力摔在地,然后只挑其中干净的吃,他的这番古怪行为,让小板颇训责了几次。后来,丁晋为他买了个皮囊小口袋和一把小锤子,小锤子轻轻一捶口袋中的梨子,便会形成粉碎的梨瓣,既干净也不浪费。

    吃食的吸引力虽然巨大,但是对于郑旦来说,他更喜爱的是“畜场”。这是位于西市东北角的牲畜交易市场,这里有骡马成群,牛羊遍地,牛吼马嘶,猪哼羊叫,此起彼伏,无一处清净之地,且有阵阵臭气熏人鼻息,小板别说是来此游逛,即便是隔着老远,便有作呕之意,所以,其他人也不会前来,独有郑旦,每次都会趁大人不备,偷偷溜来此地。

    他观看的是那些被主人牵来售卖的马驹,郑旦做梦都想拥有一匹属于自己的马,然后骑着它腾云驾雾,好不自在,在洪州城的时候,他只骑过毛驴,回家还被父亲责打了一顿,但是,现在他已经十四岁,是个大人了。我应该有匹马儿,一定要有,郑旦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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