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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余波

书名:宦海风流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天堂发言人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第三十章余波

    宰相被刺事件,搞得京城人心惶惶,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皆以谈论此案为消遣,而好总结一番的杨如月,同样在此事无法闲着,而这家伙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次,在几个知交好的聚会,杨如月再次侃侃而谈,认为朝廷将刺杀之事归罪为淮西镇所为,完全没有道理和依据,他认为刑部主案人员例举出的那些证据,完全是狗屁不通。想嫁祸于人,也要找些高水平的伪证,那些不堪细究的东西拿出来,纯粹是贻笑大方。

    李缜一向看不惯杨如月的猖狂,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家伙为什么能如此感觉良好,于是故意激道:“看来扬兄心中认为凶手是另有此人,不知可乎一讲,也让吾等开开眼界?”

    沈微是持重之人,不想谈论这些敏感话题,于是劝和道:“朝廷之事,各司其责,吾等外人未必能猜度其中究竟,还是不谈的好。”

    可惜杨如月同样是看李缜不顺眼,如果不是丁三郎硬要邀李缜来,自己是根本不想和这个肚里没有一点真才实学,只知道谄媚jiān猾,靠拍马之术登其位的家伙同处一室,不过既然对方主动挑衅,他当然不能示弱,于是不屑道:“彼辈之人,即便说与,也未必懂的,嘿嘿,不说也罢。”

    丁晋自然知道如果让这个“大嘴巴”开口,只怕没得好话,于是笑道:“此事朝廷已有公论,咱们勿用cāo心。来来来,仲兄,快将你前rì听得的趣事说与大家听啊。”

    仲隘会意,忙开口要扯开话题,那边的李缜已有些生气地抬高声音道:“看来智慧如扬兄,已有些看不起吾等愚鲁之辈了。哈哈,不过。不会是杨兄原本就是肚中无货,而故作惊人之语,以引起大家关注?”

    杨如月嘿嘿冷笑,他知道对方是故意刺激自己,但偏偏受不了这种讽刺,不顾丁晋的眼sè阻止。开口道:“今rì便告知于你,又有何妨。呵呵,此事必与侍中卢士琼脱不了干系!怎么,李兄何故如此失态?”

    李缜毫不掩饰满脸的震惊,在座众人也纷纷露出不相信或苦笑神态,实话说,杨如月的猜测实在太离谱、太荒唐,这事怎么可能和朝廷中的重臣扯关系?

    杨如月见状,愈加无法忍受。愤愤不平地道:“汝等既然不信,又何必让吾说出,某可不是轻率之语!”

    李缜地表情由起先地震惊。转变为忍俊不住地笑容。调侃道:“吾信!不过此猜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杨兄可有高见讲来?”

    “诸位不要再开玩笑了。哈哈。虽然有趣。不过调侃朝中大臣。即便相公们大度不责怪。我等也最好莫为之。休得再提此事。大家且饮酒作乐。”丁晋岔开了话题。杨如月冲动。容易说些超出边际地话。虽然小聚会中地人都是可以信赖地知交好。但这些话毕竟还是少说为妙。

    但是丁晋地良苦用心算是白费了。过了片刻。众人三三两两地谈开了其他。丁晋正和韩泰聊着。忽然听得那边传来管衍抬高八度地声音:“照杨大人这么分析。还真有其道理。。

    旁边地李缜却连道:“胡扯。胡扯!看似颇有道理。但牵强附会。如此说来。何人没有嫌疑?”

    丁晋暗道:坏了!

    韩泰在一边感兴趣地道:“走。咱们也过去听听扬大嘴地高论。”

    丁晋摇头:“私下非议重臣,大是不妥,我去劝阻于他。”

    说完,走向被杨如月一顿高论吸引的人群。此时杨如月正朗朗而言:“卢相此人虽看似文质彬彬。但却是最好行险。素有养死士之名。某曾和其府的宾客段文昌有旧,所以对其知之颇深。此人对恩怨过分看重。当年jiān相武澄宇对他有提携之恩,而姜公辅是倒武干将,两人仇怨甚深。新近,朝廷又为是否出兵淮西,分为战和两派,武圆宗xìng格刚直鲁莽,在此讨伐的事情步步相逼,已经让卢士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按其素来yīn沉狡诈的xìng子,很可能借助险恶的刺杀之法,来达到一石二鸟的计策。这样既可除了有旧怨的姜公辅,又可让主战派失去首脑,无法再坚持己见,达到他地目的。而且,事后即便朝廷追究,也会怀疑是军镇所为,正是绝妙手段!”

    杨如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理由,听起来好像也有一点道理,偏偏李缜继续唱反调:“不通,不通,照你这么说,只要府中养有悍勇敢死之士的大臣,都有嫌疑?某就曾听闻当朝首。。。”说到这里,李缜觉察到自己说漏嘴了,于是连忙改口道:“还是不通,卢相是坚定地主和派,如果这样做了,那不是正好给了主战的官员们借口,借助百姓对军镇的愤慨不平而趁机提出讨伐,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

    见得众人渐渐被自己的话语打动,全神贯注地听着,杨如月兴奋起来,笑笑道:“此辈深沉老辣之徒,不仅对敌人手段狠辣,更有行大事的果断干脆。

    “融公兄,休要再胡言乱语了!”丁晋有些生气地打断了他的言语,将他扯出人群,低声道:“事件还未平息,杨兄还是勿惹是非的好。”

    杨如月不以为然地哈哈笑道:“三郎啊,你哪般都好,就是这xìng子有些太小心谨慎了!你去外面看看,现在这长安城到达官贵人,下至坊间百姓,有几个人不在议论这事呢,而其中,比我难听之言,更多之无法胜数。”

    丁晋有些无奈地对他道:“吾辈官身之人,毕竟和寻常百姓不同,一语一行更需加倍谨慎,扬兄,且听小弟一言。”

    丁晋如此苦口婆心,实在是很少有的举动,不过是因为他确实将如月当好朋看待。杨如月此人。文华风流,善言辞,是一个极有才的人物,丁晋和他平rì交往,受益良多,实在是不希望这个才华横溢地朋。因为行为的一点点小疏忽,便在仕途遭到厄运。

    杨如月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得出丁晋话语中的关切之意,于是感激地道:“三郎且放宽心,某还分得清轻重,以后自会小心慎重。”

    他答应得很好,可是转身就忘,或者说,杨如月不是忘记了谨慎之道。而是他无法压制住xìng格中的虚荣和爱炫耀的毛病。

    不久后,丁晋便从好几个人口中得知杨如月的诸般分析和高论,甚至是在尚省内。这些言论都被广为传播,一些同僚闲聊间,无不提到已是“大名鼎鼎”的杨如月和他地奇谈怪论。

    丁晋大惊,急忙找了杨如月,和他商量道:“兄不听我之言,此事已闹得众人皆知,如何是好?”

    杨如月依然是大大咧咧,并没有一丝担心的样子,笑道:“人人皆知又何妨!天下之事。天下之人自可谈地,卢相虽贵为宰相之尊,如有错失,吾可评之,如无错,吾说笑两句,也无伤大雅。”

    听得他的一番自以为是的道理,丁晋更是吃惊,杨融公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得如此无知轻狂、不知轻重?

    丁晋不相信一直智慧聪明的人,会不知大祸临头,再次劝道:“如有司责问于兄,切不可承认之,如无法推脱,可敷衍为酒后胡言乱语。”

    “吾自省得。”杨如月轻松地答应下来,他那副若无其事地模样,让丁晋很是担心,但是却无法再劝。

    结果。不出丁晋所料。没过几rì,省内几位大佬也听闻此事。因为这些言论传的沸沸扬扬,影响甚众,又是本省官员所为,作为最高领导,想要装作不知道,也是不合适,于是“左仆shè”高爽和“右仆shè”韦求德,咨询了杨如月的顶头司“左丞”束圆嘉的意见,希望将此事能妥善解决。

    束圆嘉对骄傲轻狂的杨如月没有一点好感,并不想包庇于他,于是道:“此人肆意诽谤朝中宰臣,言语极其无礼,影响尤其恶劣,下官地看法是: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既然杨如月地部门长官都如此说了,高爽和韦求德自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解决此事的调调便这么定了下来,至于如何处罚,那就不归尚省管了,他们决定将此事移交给“大理寺”处理。

    本来,这种在职官员诽谤、非议其他官员地行为,一般是由负责监察百官地“御史台”管理,不过御史台刚经过一场猛烈的暴风骤雨的清洗,根本没有足够地人力和心思处置此等小事,于是“大理寺”便趁机抢过去一部分权责,也算是落井下石的一个行为。

    杨如月很快便接到了受处罚的公文。他这件案子根本算不什么复杂,大理寺一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询问他的时候,杨如月也痛快地承认了是自己所讲,并坚定地说明,就是到现在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当事人都承认了自己的罪责,“大理寺”也不用再烦心调查什么,于是按照有关律法,拟了个削去官职,流放到地方的处理结果。

    将折子递交给朝廷,卢士琼倒很大度,认为杨如月这个官员敢说话,即便说话无礼,终究是行为并没有大错,建议从轻处理;连小天子都听得了杨如月地故事,说是此人非常固执倔强,本来只要否认自己说过诽谤之语,便可能被判无罪,但还是不肯低头,是个铁铮铮的官员,于是在朝议时,罕见地开了口:朝廷正缺乏这样的果敢之士,虽然有错误,但最好还是从轻发落,让他能有机会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改过自新。

    既然位者发了话,对杨如月的处分自然就得变一变,于是很快朝廷便发下了最后的定论:杨如月身为朝廷官员,言行无忌,姑念其年轻率真,又是初犯,暂降官两级,调任康州“司法参军”之职,以观后效。

    康州。隶属岭南东道,在广州附近,当时,差不多是一个非常穷困偏僻的地方,一些犯了错误被贬的官员,如果罪行较轻。通常会被贬到这些地方,接受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如果作出什么政绩,或者朝中有人帮说话,再或者赶朝廷大赦之类美事,才能回到zhōng yāng,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死在了任所,连尸骨都无法回归故乡。

    在“刺客风波”中,便有一位御史台地官员。获罪贬到雷州,因为是待罪之身,还不许居官舍。只得租民屋。这位官员曾得罪过“参知政事”李景俭,听说李景俭便让雷州刺史下令州府究治胆敢借房给管制分子居住的民众,结果这位前御史大人,挨了数rì风吹rì晒,才找到一处居住的房子。

    这就是政治斗争之激烈在住房问题地反映,可知政治斗争的残酷xìng,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失去官位就相当于失去生命甚至比死更难受,对于这些一辈子投入宦海的士人来说。离开政坛,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很少有人能看开,因此,这些被贬官员即便不因为水土不适而生病死亡,也多会郁郁而终。

    也因此,丁晋对杨如月的被贬,甚为痛心,对他道:“兄聪明有谋。平rì行事最知灵活周转,却为何在此事固执无比?”

    即便是降官贬谪,到了这个地步,杨如月却依然毫不在乎,脸还带着一种古怪的笑容,让人直怀疑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仲隘没好气地道:“岂有此理,尚不知悔改为何物吗?”

    “吾又无错,为何悔改?”杨如月鸭子嘴硬得很。幸好。今rì有些羞愧的李缜没有来,否则只怕又会和他发生口角。

    丁晋忧心道:“融公。康州乃多瘴不毛之地,又有野番不服王化,兄此去,希望能多加小

    听得人如此殷殷关切之语,杨如月这才叹了口气,眼神很复杂地看了丁晋一眼,张张嘴,想说什么,yù言又止,半响,才道:“汝等尽可放心,吾此去定当建立功业,以期早rì回归京城,与诸位佳朋饮酒同欢。”

    闻言,韩泰心中有些不悦,这个扬融公,原先结交地时候,只觉得此人有才善辩,但是接触得越深,却觉得他xìng子很是轻佻,即便到了现在,还说一些大话,去康州建功立业?岂是那么容易。再说,你只是待罪之身,即便任,长官也不会给你多少权责,何况要以之建立功绩,真是痴人说梦。

    不过,韩泰为人沉稳端重,即便有些不喜此人,神sè间并不表露出来,而是同样关怀道:“如有事,可写信与我等,切莫再自作主张。此行,吾送你四字:谨言慎行!”

    杨如月点点头,想到离别在即,神情间黯然下来,缓缓吟道:“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诸位,杨某相信,咱们必定后会有期。”

    在十里亭外,送走了又一位言语相投地朋,丁晋感觉一阵的空虚和寥落,在为杨如月地不幸而感叹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快要踏入一个糟糕的境地中。

    不被人嫉是庸才,无论丁晋如何韬光养晦,掩饰自己的才能和光芒,但是他所取得的地位和声望,还是渐渐被有心人盯了。这些眼红之人,虽和丁晋完全没有仇怨摩擦,但却视他为眼中钉,直yù拔之而后快。

    只要被有心人惦记,无论是再小心谨慎的人,都难免留下任人琢磨地马脚。丁晋只是因为顾虑杨如月去了异地,怕不能立即适应艰苦的环境,于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结果这些话却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告诉了束圆嘉,话地意思也完全变了样,说丁晋和杨如月如何感情深厚,此次扬被贬,丁晋对束圆嘉颇有怨恨,指责他不仅不保自己的属下,还完全置身事外,实在是太过刻薄无情。

    束圆嘉如果真是大公无私之人,恐怕就不会听信这些捕风捉影之话,丁晋的人品在尚省内还是颇让人信任的,为人也持重,绝不会说这些轻狂之言。但是束圆嘉本来就心中有鬼。又对丁晋升任“员外郎”很不满意,于是暗恨在心,表面却对丁晋更为亲热看重起来。

    丁晋对此却懵然无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杨如月被贬,也有部分原因是束圆嘉夸张其词的结果,又怎么可能说一些责怪束圆嘉的话。又如何会清楚束圆嘉竟然反过来会怨恨自己?

    人心隔肚皮,大家都知道人心险恶,需要防备,但有时候真的是根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无意中得罪了对方,又如何去防备?

    此外,最近丁晋也陷入格外忙碌的生活中,根本没空去想其他。

    先是,他升为一曹员外郎,身的责任重了很多。对新工作也需要尽快熟悉了解,所以连续加了十几天班,属下地那些官吏们。也跟着辛苦了十几天,对于此,丁晋感觉很抱歉,几次劝说那些工作并不繁忙地属下,早点下班回家,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意。

    不过,这倒不是这些家伙被丁晋的个人魅力所感,献身工作,也不是什么狗屁天生的热爱工作。完全是衙门中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形成的叫“加班定律”的东西搞的鬼。也就是说,领导到了下班地时候不走,下级就不能理直气壮地走,这叫敬业表现,这叫尊敬领导,至于效率可以不闻不问。

    鉴于此,丁晋也不能没rì没夜的加班,虽然他急于手工作,但不能因为这个惹众人生厌。于是,隔个几rì,遇到公务较忙时,才偶尔加一次班,加完后,还请大家吃点小吃,或者喝点小酒,既消了众属下心中地抱怨,也拉近了彼此感情。

    好不容易等到新工作渐渐手。丁晋的宝贝女儿--璐儿竟又生病了。这个年代不比医学发达的现代。遇到点小病小痛,人们也是格外紧张。何况是如此小的孩子。

    这就苦了她的爹娘,那些rì子,丁晋和小板几乎是夜不能眠地照顾着小女儿,听到点动静,便赶紧起来看看璐儿是否安好,如果遇到小家伙不舒服,可能整晚都睡不成觉。

    丁晋不仅为她请了好几位长安城有名的郎中,还托关系,邀来一位宫中御医为小宝贝看病,几副药下去后,小家伙恢复了调皮的jīng神头,病也渐渐康复。

    不过丁晋还是不能清闲下来,最近,他地“座师”杜黄裳那里又出了点问题,此人和丁晋既有师生之情,又有朋之义,无论怎么说,丁晋也不能坐视不理。

    幸好,杜黄裳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在主持经济工作中,和李景俭颇发生了一些冲突。这早在丁晋预料之中,杜黄裳此人,极为的清廉正直,一般人如果不是同样廉洁之士,恐怕很难和他共事。

    不过,这就和官场中地一些游戏规则产生了冲突,官场不能只顾自己清廉,或者说你清廉可以但要懂得“圆滑”手腕,否则等于把别人捞肥地路子给断了,怎么不引别人嫉恨?

    丁晋便劝他,一些看不惯的事情,如果不是干系重大,就能忍则忍,一切以大局为重。

    杜黄裳也知道这样地道理,可是他的xìng子天生就这样,要是他看不到便罢了,眼不见心静,既然是被他看到,如何能忍耐那些蛀虫肆意贪腐国家的钱财?

    不过,他和李景俭发生激烈冲突的地方,还不是在这里,而是两个人的理念和政见完全不同。李景俭只想着短期内出成效,完全不顾国家此刻的疲顿的状况,想要竭泽而渔,而主张缓和解决和长远计划地杜黄裳当然不能同意,更何况,李景俭提出的一些敛财手段,根本是胡扯蛋。

    于是,杜黄裳便唠唠叨叨地给丁晋讲一些财政中的问题和困境,这些常人听了头大不已的数据和理论,丁晋却是听得津津有味,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而杜黄裳的目的其实也就是找个人倾述,而丁晋无疑是最佳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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