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叶慧文的耳朵没有聂然的灵敏,但在看到聂然如此警觉的情况下神色也冷了几分,摸向腰间的手就好像随时在聂然的一声命令下拔刀而出。
聂然站起身,慢慢走到了洞口边。
叶慧文也立刻站到了另外一边的洞口,等待着。
实际上,聂然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来的人基本上百分之九十九应该是预备部队的人。
因为既然是预备部队的考核,在放他们进来之前,肯定是确定过的。
可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以及常年的警戒让她最终还是站在了洞口。
如果是意外呢?
是突发状况呢?
这么大的范围内,季正虎他们不一定会地毯式搜索,然后再把他们放进来。
人有时候往往就是在那一瞬间的大意之下,就让自己处在了被动的情况之下。
而她不喜欢被动。
聂然紧贴着洞口的墙面,听着那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
“踏——踏——踏——”泥泞的路面上发出了黏腻的踩踏声。
这回,就连叶慧文都听到了。
她被聂然那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轻轻地从腰间拔出了军刀,像是随时等待着要给敌人致命一击的姿态。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突然间,外面的脚步声随之停了下来。
聂然和叶慧文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秒,警惕性再次提高了起来。
大约两秒之后,外面的脚步声再次重新响了起来。
但聂然敏锐的察觉出,那脚步声没有刚才那么随意,反而慢了下来,每一步也踩得格外的沉。
他们发现洞内的异常了!
这时候聂然也将腰间的军刀拔了出来,做好了随时会进攻了姿态。
近了……
更近了……
终于,洞外的两道影子延伸了进来。
聂然对了叶慧文一个眼神,示意同时动手。
叶慧文轻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于是,就在那一瞬间之际,她们两个人手握着军刀同时朝着洞口扑过去。
而外面的人似乎有了警戒,也同样手握着军刀,在她们扑过来之际,已然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刚下过雨的夜晚,洞外没有一丝光亮,两方在这一片漆黑中就这样打斗了起来。
聂然在看不清对方是谁的状态下,自然是以下了狠手的。
每一招几乎都插向了对方的致命点,凌厉无比。
只是,对方的能力似乎也不可小觑,似乎是能猜中聂然的意图,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将致命一击化解开来。
几招下来,聂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招式好熟悉,似乎在哪里比试过。
她的杀意渐渐收起,在做着保守攻击的同时,她带着不确定和踌躇喊了一声,“汪司铭?”
这个名字一喊,剩下的三个人的动作纷纷一顿。
只是大概叶慧文手上的力道太猛,没有及时收住,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身上,那人当场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聂然?”站在聂然对面的那个人也立即听出了声音,惊讶地道。
“是我。”聂然马上收回了军刀,往后撤离,以免被汪司铭的身体反射所误伤。
在得到肯定后,汪司铭立刻停了手。
“啊?是自己人啊。”身边的叶慧文听到汪司铭和聂然的对话,这才有些歉意地跑上前去把那人扶了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自己人。”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但……你也不能下死手啊……”那人说话断断续续,声音里透着痛苦之色。
看来那一脚踹得十分的用力。
几个人朝着洞口一走进,火光照在了四个人的身上,将样貌全部露了出来。
聂然看到被叶慧文搀着的是一班的孙皓。
也就是那名被严怀宇戏称耗子的那位。
此时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微微弯曲着身体
汪司铭在看到聂然时,禁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问你才对。”聂然将军刀收回到了自己的腰间,转身朝着洞内走去。
她刚在洞口等着两个人的时候就很惦记那火架上烤着的晚餐,要是晚餐糊了,她非打死这两个搅局的。
汪司铭随后也跟了进去,“我路过,孙皓闻到有烤东西的香味,所以过来看看。”
被点到名的孙皓跟在汪司铭身后,一看到洞内果然火架上烤着肉,瞬间就激动得连身上的疼都忘了,指着火架上的食物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这里食物的香味。”
“然后差点被我当做食物。”站在旁边的叶慧文睨了他一眼身下,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
被经提醒的孙皓再次感觉到了身上那股无法言喻的疼痛。
作为一班的士兵差点被六班的女兵给踢废了,这话传出去,的确是糗了点。
但重点是,她踢的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就是特种兵他也受不了啊!
“算你狠!”孙皓弯着腰,双腿并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身边的叶慧文道。
叶慧文对此丝毫不以为意,“谁让你们不出声的,偷偷摸摸躲在外面。”
“这不是看洞里一点声音没有,才觉得奇怪嘛。”孙皓努力的想要直起身,可脸上的神情依然憋得很是扭曲。
“现在探险完了,可以走了。”聂然坐在那里,将火架上已经熟了的鱼和兔子拿了下来,放在了离火堆稍远的地方,下起了逐客令。
站在那里的孙皓一听,这不是到手的鸭子要飞了么!
这怎么可以!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了,坐在了靠近兔子的一边,厚脸皮地笑道:“别啊,难得咱们能遇上,相请不如偶遇……”
一边说,一边魔爪已经朝着兔子的一条腿伸去。
眼尖的叶慧文马上一把冲了过去,“啪嗒”一下打掉了他的手,像是护崽儿似地护住了那只刚烤好的兔子,恶狠狠地道:“你想得美,这是我抓了好久才抓到的兔子,你给我边儿待着去!”
被打疼了手的孙皓捂着手,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我说,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又被你还连打了两下,疼得我都不能站起来了。好姐姐,行行好,就给我来一口吧,大不了我明天给你也捉只兔子去。”
“得了吧,我能相信一个一天都没捉到东西吃的人说的话吗?”叶慧文深深地不屑,将那只兔子牢牢的护着,半点机会也不给孙皓。
“我不是一天都没捉到,我是掉坑里了,待了足足一天,这才被汪司铭给救出来的。”孙皓提起那些个坑洞,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懊恼和无奈之色。
叶慧文听到他说自己掉在坑洞里的,当下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你也掉坑了?”
“也?”孙皓耳朵微竖,眉头一挑道:“原来你和我一样啊,都是被人救出来的,那感情好啊,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战友,给口吃的吧。”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兔子的一条腿。
叶慧文立刻一避,指了指对面的聂然,“你干嘛不问聂然要。”
孙皓凑到叶慧文身边,压低了声音,“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找死。”
在预备部队有谁不知道聂然的彪悍。
把陈悦打得面目全非,逼不得已退出预备部队不说,就凭她打海盗时敢带着六班那几个人用地雷炸死了一百来个海盗,后来更是在和2区一起消灭海盗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独闯海盗窝。
就这魄力,谁敢从她嘴里夺食啊。
那不是跟找死差不多。
叶慧文听到后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原来别人这么怕聂然啊,那看来她还是挺勇敢的。
“好吧,就冲你这句话,姐就赏你一口。”叶慧文很是豪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有一种“姐姐罩你”的感觉。
“那就多谢姐了。”孙皓趁着叶慧文一个不注意,稳准狠的拽掉了兔子的半个身体。
“喂!我只给你一口,谁允许你吃掉半个的!”被发现少了一半的叶慧文急了,当下就要去抢回来。
在这种食物短缺的时候,半个兔子可是很珍贵的。
更何况还是她辛辛苦苦抓来的。
“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都赏了,不如多赏一点吧。”
“什么多赏一点,信不信我直接踢废你。”
两个人就这样在洞里面玩儿起了你追我躲的戏码。
聂然不动如山地继续坐在那里吃着那条鱼,对于洞里那两个人视而不见。
站在那里的汪司铭看她一个人,便走了过去。
“真巧,你也走这条路。”
聂然低着头继续用军刀将树枝上的鱼肉切开了吃,“只是暂时巧而已,很快就会分开的。”
“分开?别分开啊,好不容易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战友,咱们四个人结伴而行不是更好更安全。”孙皓在路过聂然身后,听到她说这么一句,不由得停了下来,扑坐在了聂然的身边说道。
汪司铭也赞同地点头,“孙皓说的没错,四个人走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三个人走也很安全,也能相互照应。”聂然转过头看着他,她那双黑眸就像是平静无波的海,浩瀚广阔,却又无比的深冷。
那眼底是对汪司铭的漠视。
汪司铭知道她对自己向来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大概是当初自己的指责惹来了她的不快,哪怕在前几个月的任务中有过合作,但她对自己依然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
既不像何佳玉他们一样可以嘴角带笑,也不像对杨树那样在斥责中有着些许的关怀。
对他,除了冷漠就只是冷漠。
不是无视你的那种冷漠,而是用疏离的眼神让你无法去靠近她。
汪司铭自觉地退了一步,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
“嗯。”聂然转了回去,继续吃着手里的鱼肉。
不知道是不是聂然的几句话让洞内有些冷场,叶慧文看汪司铭一个人坐在那边,也没东西吃,不由得小声地提醒了一下身边的孙皓道:“你给汪司铭留一点啊。”
汪司铭笑着摆手,“没关系,给他吃吧,我不饿。”
“得了吧,你为了救花费了那么多力气,晚饭也没吃,哪能不饿。”孙皓扯了一个兔腿递了过去。
汪司铭也不推辞,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你放心,明天一天的食物全部都我包了,我保证也给你抓只兔子回来。”孙皓在吃完了那一个腿之后,对着叶慧文保证道。
而坐在另外一边的聂然在吃完了半条鱼之后,就走到了距离火堆不远的石壁旁坐了下来。
叶慧文看她居然只吃了半条,有些奇怪地问:“聂然,你不吃了?”
“嗯,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休息会儿。”她说完就靠在石壁上,把帽檐拉低,把整张脸都掩盖住。
“行,你睡吧。”孙皓乐呵呵地应了一句,在看到那半条鱼挂在火堆旁,手速很快的拿了过来,美滋滋地吃着。
“你给我点儿!这是我抓的!”叶慧文看他把整条鱼抓在手中,忍不住低声地道。
“行行行,你慢点,鱼肉都散了。”孙皓生怕鱼肉都掉地上,不敢过多的和叶慧文争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拿走了那半条鱼。
汪司铭吃完了手里的兔腿,对身边的那两个人问道:“你们两个本来是走哪条路的?”
叶慧文正巧也这时候吃完了,拿出了地图,指给他看,“我本来是走这条路线的。”
孙皓也凑过来瞧了一眼,指着叶慧文指过的那条路,说:“我也是走这条,本来想着比较保险,比较稳妥,结果没想到这里全是坑,摔死了我快。”
“你一个一班的还怕这些坑?”叶慧文斜睨了他一眼,眼里有些嘲笑的意味。
孙皓连忙反驳道:“一班的怎么了,一班的也是人啊,又不是肉墩子,扛摔扛打。”
叶慧文盘腿坐了下来,嘴里塞满了鱼肉,鼓鼓囊囊地回答:“我以为安教官把你们都训练成钢铁战士了。”
“前提也要安教官在啊。”孙皓一直馋着她手上的鱼肉,不走心地说道。
叶慧文皱了皱眉,“你们安教官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好像有两个多月没看到他了。”
“听说是生病了,当兵的嘛受伤生病是常有的事。”孙皓对此显得极为不在意。
叶慧文将一大口鱼肉吞咽了下,“听说?你们没去看过他吗?”
“安教官不喜欢别人去看他,加上我们也没时间,这个月就野外训练花掉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还是踩着休息日的点回来的,累得恨不得能睡到天荒地老,哪里有时间啊。”孙皓见她一个不注意,就把她手里剩下的那小半条鱼给抢过来吃。
叶慧文这回倒没有再去抢,嘬着手上的油,很是嫌弃地说了一句,“这样被训练你还能在考核里掉坑,看来你在一班属于拖后腿的。”
“喂喂喂,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我这是说实话。”
两个人你来我往之间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起来,汪司铭适时地提醒了一句,“嘘,轻点,聂然在睡觉。”
被提醒的两个人猛然间看向了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聂然,顿时噤声停了下来。
但眼神却还在无声的“交流”。
而此时,被认为在睡觉的聂然事实上在孙皓提及安教官的那一瞬间,她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在听到孙皓那些话之后,不知为何,本来想睡的心情全部被破坏了。
——安教官不喜欢别人去看他。
不喜欢?
聂然不禁回想起那天他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安静而又独孤地坐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他偷偷下了药的缘故,所以对他的情况最近总有些关注。
按理说在医院那天看他的情况不算糟糕,他现在的年龄和身体都处于服役的黄金时段,最多就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
可那么多天过去,他还是迟迟没有归队。
到底是为什么呢?
被芊夜的死亡所打击到了吗?
不太可能吧,士兵出做任务,随时都顶着会死亡的危险,这是每个士兵都该有的觉悟。
安远道不可能不清楚。
脑袋里的东西越想越多,精神也就越来越好。
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尽快让自己进入休息状态,这样才有精力去继续考核。
可脑海中还是不断的闪现出那时候的场景。
直到叶慧文他们三个人已经商讨完路线歇下后,聂然还是没有任何想要睡觉的想法。
洞内一片沉寂,只听到洞外呼呼而过的冬风。
索性,她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在确定他们都已熟睡,这才睁开眼将帽子戴正,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就在这时,靠坐在不远处原本应该正闭着眼熟睡的汪司铭却睁开了眼睛,望着她。
聂然步子微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趁着夜色行走,今天早上的雨水让她的行程耽误了不少,要尽快的补回来才行。
本来预计明天早上就能到的,结果硬生生的被拖下了一天半的行程。
“真的不能结伴一起走吗?”汪司铭从地上站了起来。
聂然淡漠地丢了下了一句,“我没兴趣。”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汪司铭站在洞口,目送着她的离去。
他不明白,聂然对谁都不错,不管是真假,至少她并不排斥,哪怕是有对她态度并不怎么友善的,她也可以一笔带过。
为什么对他却总是彻头彻尾的漠视。
他真的不明白。
汪司铭在看到聂然的背影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这才收回了视线,重新折返回了洞内,休憩片刻。
夜色,依旧深沉。
汪司铭却在聂然离开之后,毫无睡意。
在来回的折腾中,天色总算开始成浓重的摸黑转而渐渐泛成了深蓝色。
可能大家都知道现在处于考核期间,也睡的并不踏实,很快就清醒了过来。
叶慧文在醒来时发现洞内已没有了聂然的身影,不禁好奇地道:“聂然呢?不会又去捉鱼了吧?”
“她走了。”汪司铭站在洞口,收拾着身上的装备,回答。
“走了?那么早就走了?现在才五点呢。”叶慧文看看天色,似有些惊愕。
汪司铭解释着,“她半夜就走了。”
叶慧文本来还想着要追上去,毕竟他们的路程现在还处于同一段,可听到半夜就走了,就知道肯定是追不上了。
“一定是我的脚程太慢,加上时不时的掉坑,耽误到她了。”她说道。
“你别想太多,她只是喜欢一个人做事而已。”
汪司铭随口安慰了一句,却惹得叶慧文不由得好奇地多嘴问:“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你不是一班的吗?”
“我们两个人的父亲相识。”
叶慧文顿时了然,“这样啊,我就说嘛!我么办那些女兵就是瞎胡说,说的什么聂然勾男人有手段。”
“她们说聂然勾男人?”汪司铭在听到这话时,眉头瞬间拧了起来,脸色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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