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后天回来?”
在电话里,聂然得知霍珩后天的班机到达A市,不由得从宿舍的床上弹了起来。
前几天霍珩是有和她说过会提早回来,但聂然以为那只是在安她的心罢了。
毕竟霍启朗这次是以考验为目的,哪里那么容易会放过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要提前回来了。
电话那端的霍珩听着聂然诧异的声音,轻轻地笑了起来,“是啊,我明天早上登机,应该后天的上午十点会到达。”
“那边都搞定了?”聂然问道。
霍珩嗯了一声,“都聊得差不多了。”
“他们都同意了?”聂然继续问道。
“我出马,还有什么是不同意的吗?”霍珩笑着反问了一句。
聂然轻叹了一声,她哪里不知道霍珩这么说的意图,于是回道:“好吧,那我后天来接你。”
原定的时间提前,这其中他肯定花费很多的功夫。
而这其中的原因,一定和自己以及那件事有关。
如果她再不去接他,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果然,霍珩听了这话语气都轻快了很多,笑着道:“这是你说的哦,我到时候下飞机之后要是没在第一时间看到你,你可要补偿我。”
他将补偿两个字说得很是意味深长。
聂然出于愧疚,一口就应了下来。
这反倒把霍珩给愣了一下,要知道这妮子可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
“你说真的?”
“是真的啊。怎么,你希望是假的?”
聂然故意反问了一句,结果引得霍珩忙不迭地一个劲儿摇头,“不不不,是真的,是真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聂然就催他去休息,挂了电话。
在宿舍里又休息了两天之后,她让霍珩的专属司机开车送她去机场接机。
“你留在车里就好。”等到了机场临下车时,聂然对那名司机吩咐了一声,然后就走进了机场内。
距离霍珩的班级还有半个小时,聂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
可还没等到霍珩,就无意间先看到了不远处的聂熠!
之所以那么容易看见,是因为他一只手打着石膏吊在了胸前,脸上似乎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在这机场里实在是太过醒目。
而在他的身边,叶珍时时刻刻地搀扶着,各种小心翼翼,生怕他摔了磕了似的,甚至还不停地叮嘱着,看口型应该是让他走慢点,小心点之类的话。
坐在旁边的聂熠似乎是听烦了,脸上有些小小的不耐烦,和叶珍说了几句之后就朝着机场的公共厕所走去。
聂然看了下时间,在确定还有一段时间之后,她绕过了叶珍的视线,快步地也走进了厕所里。
在走廊里等了一段时间,在看到聂熠出来之后,趁着周围没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就往旁边那间放杂物的小屋里拖。
聂熠原本上完厕所后出来,没成想自己会被半路给劫走。
他以为是那群人找到了自己,吓得立刻挣扎了起来,喉咙口发出了各种呜呜呜的声音。
但对方速度实在是太快,再加上他自己手打了石膏,行动不便,所谓的挣脱根本没有什么用。
没几秒,就被人给拖进了杂物间内。
眼看着那杂物间的门就要被踢上了,他单手使劲地扒住了门框,不停地往外冲。
“是我!”聂然生怕他动静太大,惊扰到外面的人,立刻在他耳边低呵了一声。
身前的聂熠手下动作一顿,霍地转过头看去,在确定是聂然之后,他一时激动地习惯性喊道:“死丫……”
头字还未说完,他立即就停住了。
以前他们之间关系不好,他称呼聂然为死丫头、贱人也就罢了。
现如今他们两个都一同经历过生死,更何况她还未自己受过伤,要是再叫死丫头好像不太好。
但要让他叫姐姐又叫不出来,太过别扭,拉不下脸,想来想去,最后他还是忽略了称呼,直接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可记得聂然当时说过要马上走的,怎么到现在还没走?
聂然并不回答,反而仔细欣赏了一下他那张小脸,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你这张脸还真是够惨不忍睹的。”
刚才远远的看只是鼻青脸肿,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说面无全非都不算夸张。
那张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眉骨这里还鼓出了一个大包,门牙也被打掉了一个。
幸好这小子还在换牙期,这还是颗乳牙,要是恒牙估计得小小年纪要装颗假牙了。
只见他咧嘴一笑,门牙漏风地道:“被我打的那小子也同样惨不忍睹!我摸黑趁着他睡觉,对着他鼻子上就是一拳,哈哈,你是没看到,那两条鼻血飙的,真是太爽了!”
聂熠说到最后一时间就激动了起来,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马上就龇牙咧嘴了起来。
聂然看着他哎哟哎哟地单手捂着自己嘴,轻扯了下嘴角,然后警告地道:“这次回去不要乱说话,懂不懂。”
聂熠点了点头,保证地道:“放心,我绝对不说。”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步了,他再说不就自我暴露了么,他才没那么傻。
聂然见他如此保证,转而说了一句,“你爸那里我已经说好了,回去之后你就求个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聂熠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我知道你肯定和爸说了,不然他才不会让我那么快就回去呢。”
现在爸爸对他一点都不待见,对妈妈也没以前好了,如果不是有聂然在旁边帮忙说话,就以他这次做错事的程度,哪里一个星期就能回去。
聂熠想了一会儿,突然对她提议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顺便看看爸?”
聂然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不了,我要马上回部队报道,你自己走吧。”
“哦。”那声音里明显是有那么点的失望,过了几秒,聂熠又抬头问了一句,“那你明年春节回来吗?”
聂然双手环胸,挑眉一笑,“干嘛,又想耍什么花样。”
“才没有,反正我耍什么花样都玩儿不过你。”说完似乎还觉得不够,又低声嘟囔了一句,“你现在进了部队,都变坏了!”
那话里分明是带着小小的哀怨和不甘。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聂然进了部队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懦弱胆小。
不过也幸好没有以前那个样子,不然他肯定惨死于那群人的手里了。
站在旁边的聂然听得一字不落,不禁嘴角轻扬了一下,“知道就好,赶紧走吧。”
聂熠点了点头,拧开了杂物房的小门,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朝着机场的方向走去。
聂然站在拐角的地方,看着叶珍早已在不远处等了他很久,见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了,显然松了口气的样子,马上迎了上去,“你怎么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没有啦,我只是一只手做事不方便而已,所以才慢了。”
“这怪谁啊,还不是因为你打架!我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要在学校里乖乖的,结果呢才去那里没几天就出这种事情!”叶珍说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几天为了能过来接他,自己在聂诚胜那里又哭又求的,差点老毛病又犯了,最后总算是让他答应了下来。
“谁让那小子非要打呼噜,弄得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每天读书训练就够累了,晚上要再睡不好,我还活不活了。”聂熠又恢复成了那少爷模样,说起话来半点都不顾忌。
惹得叶珍连连呸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聂熠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叶珍的搀扶下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躲在拐角处的聂然看着他们母子两个人过了安检,消失在了人群里,这才从厕所内走了出来,朝着出口走去。
才刚走到那里,就看到出口处站着的霍珩一个人站在那里。
原本跟随着他的保镖此时并没有看见,应该是被他打发去哪里。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一身笔挺的黑色高级裁制的西装,加上他那张俊朗翩然的皮相,引得周围经过的女孩子们纷纷朝着他侧头看去。
聂然径直走了过去。
站在那里的霍珩似乎是感应到了,转过头朝着聂然方向看去,一看到的确是聂然,眼底瞬间亮了起来。
可因为机场人多眼杂,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动作,神情还是那么淡淡的,并没有明显的欣喜模样。
只是,那眼底刚才那一抹亮色,聂然却看个正着。
“怎么到了也不给我个电话。”聂然,也不顾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就这样走了过去。
等走到了他的身边,霍珩这才带着调侃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迟到十分钟咯。”
好歹彻底解决完聂熠这边的事,聂然也多少有了点心情,笑了笑,也轻轻地道:“我不迟到,怎么给某人补偿呀。”
瞬间,身边的人身子一僵,镜片下那双眼眸深邃幽暗了许多,虚眯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道:“看我回去怎么办了你!”
聂然得意一笑,也不再继续逗他,转而换了话题,“你先回公司,还是回家?”
“回家吧,回家洗个澡,顺便再和霍启朗聊一下收购合作的进度。”
说完后,他便带着聂然走出机场,上了车。
等回到霍宅已经是下午了,霍启朗正在午睡,霍珩先回房间洗了个澡,聂然趁着这个时间让佣人们准备了一点食物,然后端了上去。
霍珩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小碟的酱菜,两个荷包蛋以及两个馒头。
“我怕你饿太久,就让下面的人给你做了点粥,你要是觉得吃不饱,我让他们给你做饭。”聂然坐在那里,和他说道。
“不用,这些足够了,我吃不了多少。”霍珩擦着头发走到了她身边,拿出了另外一个干净了的碗,分了一半给聂然,“你中午为了接我也没吃,一起吃吧。”
说着就把装有荷包蛋的碟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聂然也不推辞,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看着下面的人做的,她也就跟着一并吃了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了,霍启朗也差不多醒了,霍珩就去了书房。
而聂然则把碗筷端了下去,然后回到霍珩的房间,坐在了窗边的躺椅上。
到底已经到春天了,尽管晚上气温还是有些低,但白天只要一有的阳光,那光线照在人的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
这几天为了养伤口她一直都处于休息时间,养得越发的懒散了起来。
一到下午这种舒适怡人的天气,她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起来。
等到两个小时候,霍珩和霍启朗谈完了关于合作的事情回到房间时,就看到暮色的夕阳斜斜地透过窗户倾洒了进来,在她身上镀着一层淡淡的金色。
她就这么躺在那里,那侧颜看上去是那么的恬淡,微翘的睫毛在光线下投出了小小的一片阴影。
霍珩不敢惊扰她难得的午睡,知道她向来警惕性很高,哪怕是睡觉亦是如此,索性调高了暖气,就靠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计划合作案。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夜色就这样悄然降临。
整个房间里昏暗一片,只除了霍珩的手机屏幕散发着光亮,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用手机处理着这些日子以来霍氏的一些工作日常和事物。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聂然终于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许是觉得自己睡得太久,聂然瞬间睁开了眼睛,发现屋内一室漆黑,整个人下意识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霍珩在黑暗中看到躺椅上的黑影有动的迹象,这才开口道:“醒了?饿不饿?”
聂然猛地转过头看去,发现霍珩就那么一直站在那里,“你干嘛站在那里?”
“我怕吵醒你,就没敢进来。”霍珩怕卧室的大灯太亮眼,刺得聂然眼睛会不舒服,就先开了几盏壁灯。
随后才走了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我本来就闲着没事,吵醒也无所谓。”聂然看他刚才走路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肯定是刚才站在那里太久,脚麻了导致的。
“没事儿,你这几天够辛苦,是该好好休息一下才对。”霍珩坐在那里将手里最后一点事情全部解决完了之后,又问了一遍,“饿了吗?要不要我让厨房里的人做点吃的上来?”
“不用了,下午吃的挺饱的。”
她一个下午吃完了就睡,胃里的食物根本就没消化完,哪里还吃得下其余的东西。
“既然你吃饱了,那么是不是该让我也吃点了?”
霍珩的话音刚落,还不等聂然反应过来,他大手一揽住她的腰间,将她直接抱到了腿上。
聂然自然而然地就单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立刻,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胸口。
霍珩顺势对准了她的唇亲了下去,一解这么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期初他还细细密密地轻吻着,可随后越往后越发的开始强势了起来。
昏暗的壁灯下,他的呼吸浓重,整个人都朝着她身上压了下去。
在男人强大的身形之下,聂然无奈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霍珩一只手渐渐的肩膀往下移动。
情正浓时,聂然突然皱眉,闷哼了一声,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霍珩感觉不对,自己根本没有弄疼她,她怎么会反应这么激烈?
他抬头,见聂然喘着气,牙根紧咬,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隐忍?
“你怎么了?”他的头脑已恢复清明,但声线还是暗哑的很。
聂然笑了笑,单手再次勾住了他的脖子,道:“没事。”
“你手怎么了?”霍珩刚才是在激动时没有发现,现在看到她单手搂着自己,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以往她可从来不会单手搂着自己。
聂然顿了顿,笑得毫不在意,“没事,不小心弄伤了。”
“弄伤?”瞬间,霍珩那点旖旎的心思全都褪了个一干二净,整个人立刻就从她身上起来,生怕压着她伤口。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聂然话虽这么说,可霍珩却半点都不相信,他马上将屋内的灯打开,然后将她的袖子一点点的挽起,就看到那袖子上被绷带一圈圈地缠绕着。
他从卧室的抽屉内将医药箱拿了出来。
用剪刀将绷带剪开,一层层绕开之后,便看到一道还有些红肿的伤口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你被子弹打到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无论是部队还是在霍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枪,对子弹形成的那些伤口他太熟悉了。
这颗子弹划破聂然手臂的间距并不算太短,按照伤口的比例来算的话,这颗子弹全弹长29。7毫米,弹头长15。51毫米,弹壳长19。15毫米,重量应该12。05克左右,是一把普通手枪的子弹。
“一点小小的擦伤而已。”聂然口气轻飘,对此浑不在意的很。
然霍珩的脸色却格外的阴沉,他紧紧盯着那那个伤口,语气沉沉地道:“我头一回希望你别有那么大的善心。”
聂然切了一声,作势要将手给收了回去,“要不是他身份特殊,我才懒得救呢。”
可还没收回,就被霍珩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他打开了医药箱里的消炎药,重新给她上了一遍药,“我以为你对那家人并不喜欢,没想到对你弟弟倒是例外。”
聂然忍着疼,回答道:“你想太多了,我是怕他死了,他爸揪着不放,到时候就还会延误到你的事情。”
他熬了十年之久,实在是太苦了。
但凡她能清扫的障碍,她就尽力去为他做,争取让他重新用真面目和真实的身份去见人。
霍珩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手上用棉花棒给她擦药的动作停了停,他抬头凝视,喉间几番滚动,随后才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地一吻,“受苦了。”
随后擦药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了起来。
等到药全部上完,聂然看他将东西全部收拾好,然后替她去浴室里放了热水,又用干净的塑料袋将她的受伤处给裹了起来,以防被水沾湿发炎。
其实聂然在宿舍里的时候从来不管这些,向来都是直接洗,哪里还会用塑料袋裹着那么麻烦。
可后来看霍珩坚持,她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就这样乖乖地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之后,霍珩照理替她吹干了头发,然后两个人便关灯上了床。
刚才聂然以为霍珩是打算洗完了澡继续,但现在都上床打算睡了也没见他有半点迹象,不由得仰着头问了一句,“不做了?”
霍珩为了避免碰到她另外一只受伤的手,只是虚搂着她腰间,轻嗯了一声,“不做了,你受了伤,我陪你早点休息。”
------题外话------
【小剧场】
二少:没了?
蠢夏:嗯,没了。
二少:我等了那么长时间就只得到了一个吻?!
蠢夏:额……这不是为了体现你心疼然哥么,咩哈哈哈~
二少:你过来,我们谈谈人生!【撸袖子中……】
蠢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