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整座圣界都在剧烈摇晃,空气破碎,真空扭曲,再龟裂如蛛网,这种刀道威严太可怖了,强如薛清桦,也浑身颤栗,有一种跪伏下来的冲动,但她的目光又比任何时候都要湛亮,这就是圣境之秘,这种气韵,这种蕴藏在刀势中的威仪,也是刀圣真正凌驾于世间一切刀主之上,与核武并列的根源所在。
不朽意志!
苏乞年眼中迸射出刺目的神光,像是两口天刀,击穿真空,他没有想到,这方世界的刀圣,居然涉足了不朽之秘,且其中更有一缕不灭的气韵。
这就非同一般,意志轮回之后不朽,而不朽之后才是不灭,不朽之力,更有不灭气韵,这一刀落下,即便是苏乞年,也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锵!
他化掌为刀,逆空而上,掌缘流淌点点光雨,宛如赤金琉璃铸成,又包裹有石质光辉,而在几种色泽之间,有如水波一般的无形锋芒交融而生,沉寂无华。
“狂……”
十三太保中,有人刚吐出一个字,就戛然而止,映入眼帘的,是宛如开天辟地的斑斓刀光,仿佛开天辟地之初就已经存世,堂皇、浩瀚、刚阳的气息仿佛可以净化一切邪祟,驱散无穷阴霾,揭开红尘恶土,斩碎乾坤八极。
铛!
刀光交击,宛如开天,剧烈的轰鸣声撕裂圣界,传荡而出。
轰隆一声巨响,龙城上空百里天云崩碎,数以千万计的玻璃碎裂,刹那间交通凝滞,衍生了诸多事故。
很多龙城市民心跳剧烈,吓了一大跳,耳膜都要被震破了,这简直比爆炸还要可怕,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某种化工事故吗?还是不为人知的地下实验?
甚至普通职业刀客都摸不清头脑,只有一些修为精深,乃至步入了刀主之境的存在,才露出了无比惊骇的神色,他们感到了源自自身刀意,乃至精神的恐惧,还有随身多年的佩刀,也都像是通灵了,在悲鸣臣服。
“刀圣!这是刀圣在出手!”
“齐家,是齐家祖宅的方向!难道是那一位……”
有人开口,忍不住惊呼,虽然没有点明,但闻者却皆心神震动,除了镇守核武要塞的那一位,剩下的大夏四位刀圣皆在龙城之中,齐家祖宅中就有一位,也是大夏近百年来的两位新圣之一,才情无双,刀道界公认,有望在未来一甲子,问鼎大夏之巅。
龙城中枢。
这是一座庄严的古建筑群,檐牙高啄,斑驳的墙壁上,满是岁月刀斧的印记,此刻,在这座深宫大院内,一位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身明黄服饰,白发束起的老人睁开双眼。
咔嚓!
虚空中像是生出了两道闪电,空气中平白浮现了两道狭长尖锐的刀痕。
“齐老农居然动用了刀道根源,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
白发老人喃喃道,他起身迈步,有淡淡的龙吟声响起,四方都浮现出一幅幅虚幻的山峦江河之影,随着其身动,万里江山如流光飞逝,几步之间,就跨域了十数里地,落到了齐家祖宅之中。
“什么人!敢擅闯我齐家重地!”
后山脚下,驻守的刀主惊喝,但很快露出震撼之色,躬身行大礼:“见过大龙刀圣!”
大龙刀圣!
一群齐家人震住了,感到十分不真实,也难怪,齐家底蕴太过深厚,又有老家主这位当世刀圣坐镇,曾几何时被人这么肆意进出过,眼下连大龙刀圣都到了,显然后山上那一场刀圣之争,已经惊动了整座龙城,连中枢里的这位都来了,想来不日之后,大夏就要有所动作。
毕竟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任由一位不受管束的刀圣行走在国土之上,即便是本土之士,也等同于在头顶之上悬挂着无数枚核武。
明黄袍子微漾,一头白发的大龙刀圣凝视后山之上,微微蹙眉,圣界之中吗?齐老农的圣界他很清楚,当初是得到了世界意志眷顾的,比他们四人的圣界都要坚固,寻常刀圣想要打破都很难做到,何况在一位刀圣的圣界中,想要其一动不动根本不可能,就算这样,激战的余波也难以禁锢,能将齐老农逼迫到这一步,显然不是一般的存在。
进入一位刀圣的圣界……
大龙刀圣略一沉吟,就抬脚迈步,登天而上。
“大龙刀圣……”
有齐家刀主欲言又止,嘴角泛起苦涩之意,他们拦得住其他人,却拦不住同为大夏绝颠的大龙刀圣,更重要的是,其亲至所带来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源自大夏的垂询。
这一刻,龙城另外两处或幽静,或堂皇之地,两道身影长身而立,目光悠远,虚空在他们眼前形同虚设,双目中倒映出的,赫然是齐家祖宅后山之象,尤其是大龙刀圣的身影,仅仅是映照后的第一时间就破碎了,也搅乱了所有的画面。
……
圣界之内。
刺目的光雨笼罩了整个天空,大地上,一道略显瘦削的身影踉跄倒退,手中一尺来长的刀身颤鸣不止,那绚烂如金玉的刀身光华也黯淡下去。
“老家主!”
十三太保齐齐惊喝出声,再看不远处,那一袭粗布白袍的身影静立不动,唯有那掌刀锋缘之上,一道淡淡的白痕,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褐色瞳孔剧烈收缩,薛清桦不敢相信,居然连老家主都败了,刚刚那一刀,她只看清了起手式,再之后就什么也无法洞悉,本来还以为自身距离圣境不远,现在看来,就算是昔日请益,老家主也未曾动用真正的刀道根源之力。
“咳,咳,好坚固的刀体,化身为刀,阁下才算是当世极境。”
齐家老家主看一眼手中震荡的刀身,再看一眼苏乞年,不禁惊叹出声,如此肉壳,哪怕他臻至圣境数十上百年,也仅此一见。
缓缓睁开双眼,苏乞年轻吐一口气,这一战给予他的收获,堪称承前启后,他刀道蜕变之路,赫然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多谢赐教。”
苏乞年郑重道,经过这一战,他对于此界刀道,终于有了大致的把握,所谓不朽,虽然并不真实,就算加上那稀薄到不可计的不灭气韵,也比不上他蜕变之中的不朽意志雏形,却也隐隐凌驾于轮回巅峰之上,而最重要的是,一位刀圣所凝炼的刀道之纯粹,这一战于其而言,更像是一场洗礼。
齐家老家主摇摇头:“阁下刀道广博,细微之处才是老头子该请益的,这一身刀体更是举世无双,若论战力,依老头子所见,才该是我大夏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