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七星老眼冒着精光,这是他这一百多年来最兴奋的一次,自从继承了铸器师之后,他的境界逐年猛进,天底下已经很难见到他无法铸成、无法修复的法器,所以他几乎已经返璞归真,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老头子。刘芒的到来,让他心中再一次燃起了年轻时候的那份激情,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几分,神采奕奕,盯着满地的破铜烂铁,兴奋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仙器!在拍卖会上,哪怕只是有可能是仙器,也会拍卖出天价来,更何况是被他自己感应出来的仙器,已经是没有任何悬念。
刘芒问道:“能修复么?”
黄七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能修复五成以上,剩下的五成,本身已经有很严重的损耗。”
刘芒若有所思,能修复一半量的仙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这堆破铜烂铁,对于一个真正的斗仙来说无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在他们这种斗圣手中,倒是还能被称作神器。
“最终能修复到什么程度?”
“说不好,也许杀个斗王也不太容易,但起码那个斗王不会太舒坦。”黄七星回答着,顿了顿,又补充道:“那是在老头子手上,换作斗圣大爷你,或许可以发挥出更大的效果。”
刘芒眼睛一眯:“老黄,你也是一个下品风圣,对吧?”
黄七星嘿嘿地笑了几声,手一抬,一阵小飓风乱刮,吹起他一侧发型,露出中间的秃瓢,“那已经是年轻的时候了!斗圣大爷你也别笑话老头子,安逸了太久,如今已经不会杀人了!”
刘芒看向这个老头子的眼神越发欣赏,身为一个铸器师,同时还是下品风圣,足以说明此人实力超群,在当时足以成为任何宗派的座上嘉宾,但他却选择了退隐江湖,只当一只闲云野鹤。
这样的境界,可不是寻常武者所能具备的,在刘芒心目中,这绝非一个糟老头子。
黄七星将那堆破铜烂铁拿在手里把弄,脸色严肃,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表情大概已经有七八十年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了,上一次摸到斗王法器,自己还是个中年人。
“真是强大的法器,使用这些法器的斗仙,就算在大混沌时期也是强大得可以成为一方豪杰的大人物,但还是陨落了,这些仙器都记录了他们死去时候的悲惨经历……我都听得到……”黄七星脸上出现了痛苦万分的神色,就好像亲自回到了远古大混沌时代,去经历那些毁天灭地般的大战,随即只见他脸色慢慢平复下来,手掌轻抚过每一个法器,口中呢喃地重复着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他就像是一个母亲在轻声呼唤自己的孩子,表情温和,双眼闭上,连眉头都舒展开来了。
如果有一个行内人在这里,肯定会顶礼膜拜,因为这样的手段,只有顶级的天阶铸器师才能做到,是属于唤灵回器、亡灵复苏的手法,放在人身上,就是起死回生。
“仙器的灵是不会彻底散去的,他们徘徊在仙器的附近,虽然不表现出来,但却很渴望回归,容器已经破碎,内气也在岁月之中溃散,但有一丝灵脉牵引着一切……老夫正沿着这条灵脉,将那些孩子一个个寻找回来……”
黄七星一边修复一边讲解,显然是知道刘芒对铸器师十分好奇,有意指引,每一招每一式都放得很慢,就是为了让刘芒听好记住,铭记在心。
不多时,刘芒的六识之术已经能看见这虚空之中汇聚而来的蓝色光点,那就是黄七星所说的灵,他抬头去看,想要触摸那些灵,但灵无形,无法被触碰到。黄七星见他居然能捕捉到灵的动向,更是欣慰:“斗圣大爷你的确是位可塑之才,老头子当年的天赋还不及呢的一半。”
刘芒欣喜道:“你的意思是,我也能成为天阶铸器师?”
黄七星摇摇头:“老头子不知道,你有一个很严重的瓶颈,就在地阶与天阶之间,如同天堑,是生与死那么远的距离,可一旦跨过去,你就已经不是寻常的天阶铸器师了。”
“那是什么?”
“是宗师级别的铸器师,比天阶还要更高一个层面,老头子现在只能做到修复斗王、斗仙的法器,却不能真正以一己之力炼制出来,需要斗仙的帮助,但若是你,也许可以只凭一己之力就做到这些。”
刘芒眼中泛着光芒,天堑不算什么,他早已经度过一次,生死大战也不知道经历了几次,如果能达到比如今的黄七星还要高的境界,他并不介意多经历一次。
他已经开始意识到,铸器师是一个十分适合他的职业,其稀少的原因,就是因为寻常铸器师根本难以接触到高层面的东西,而刘芒自己本身就已经在不断往修炼的高层面靠拢,一旦掌握铸器之术,也许可以逆天。
如此过去数个钟头,黄七星终于完成了第一件仙器的修复,那是一面天妖镜,可以破解领域、障眼法和易容术等伪装,甚至能直接化解一些强大的妖术,进可攻退可守,属于一种功能型的仙器。刘芒为他寻来食物酒水,两人在包间内一待就是十日,这十日下来黄七星修复的速度越来越慢,但修复的法器也越来越强大。元素斗篷,可削弱来自其他元素的武技;雾仙面具,可遮蔽一切;极地冰泪,能诞生一片空间领域,防御力极强;灵脉护甲,看似平平无奇的一件内衣,居然可以保护神识不死不灭。
刘芒奇道:“为什么修复的都是些防御的法器?进攻性的呢?”
黄七星解释道:“拥有进攻性仙器的斗仙不会缺防御性的仙器,他们大都很难战死。只有防御性仙器的斗仙只能防守,所以留下了这些宝物。以老夫的修为,只能修复偏防御的宝器。”
说罢,他笑了笑:“斗圣大爷,你既然对铸器师感兴趣,老夫也无法再亲自传授你什么,只能留下这些古籍,结合你方才记住的一切,他日必可成为大才。”
说罢,他居然凭空消失,化成一片蓝光而去,留下一地的书籍。
刘芒定睛,分明是《铸器-从入门到精通》、《古代铸器学与炼器术》、《铸器材料学》、《人体元素与铸器分析》、《五年铸器三年炼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