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近在咫尺,黎白不在多言,从三公中间掠过,大步朝太和殿走去。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涌起,随着脚步的临近。黎白心中突然有些禁张。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破除重重迷雾,最后接触真相时,不可名状的感觉。
人皇,大唐朝最有权势,最深不可测的人。一个掌握帝王心术,传承上古道统,可能是历代人皇中最强大的存在!
这个人高居深宫,镇压了一个王朝的气运。
皇宫内外静悄悄的,黎白能感觉到身后,无数双眼睛,投注在自己背上,而身上,太和殿就像另一个虚空。
黎白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皓日高悬,这个时候已经是子时了。不论他准备好了与否,按照册封大典的规矩,在午时烈日最盛的时候,他就必需跨入太和殿,接受人皇的投爵。以示封侯大典,天地昭昭,可告日月鬼神!
砰!
黎白一把推开了太和殿大门,一步跨入了殿中。脚步跨落的刹那,黎白终于见到了大唐朝的最神秘的人皇!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一名身穿皇袍,如墨玉,面色帮瞥的中年男子,静静的端坐在龙椅上,仿佛和大殿、龙椅融合在一起。
他的双眸紧闭,一动不动,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没有想像中,惊天的霸气,也没有不可一世,无可匹敌的气势。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普普通通,看起来,就和画像中,代代流传的仁慈、圣明的君王,一模一样。
这简直就是儒家笔下,天下人翘以盼的圣明之君的形像,不过,黎白清楚,真正的人皇绝不是这样,一个精通帝王心术,得到上古道统的人绝不可能是这副样子。
仿佛感应到黎白心中的想法,龙椅上,一动不动的人影,眼睑颤动了一下,接着霍的睁开了眼睛。
这一刹那,黎白心神剧震,仿佛被一道慧星击中无穷的星辰朝自已飞射而来,但眨眼之间,星辰崩灭,连同星辰所在世界,也瞬间毁灭。
一个又一个的世界毁灭,一个又一个世界诞生,无穷尽的世界在这双眼睛,生生灭灭,永远止境。
“黎白。”
寂静中,一个雷霆般的声音,在黎白耳中响起。虚空中顿时如同炸开了亿万神雷。
就在声音出的刹那,龙椅上的皇者霍的站起,这一刹那,他的气质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同一位远古沉睡的君王,骤然之间,苏醒过来,人皇身上流露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在他站起的一刹那,一股风暴般的恐怖的气息,扩散到每个角落,空间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仿佛随时都要破碎了。
砰!砰!砰!砰!
人皇突然从宝座上踏下,一步又一步,毫不停留,如同古老的神祗,每一步踏下,都撼动天地宇宙,振荡亿万无穷位面。
一股浓烈的紫气,充斥在黎白的感知。太和殿突然之间,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浩大的空间。而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浓烈令人无法逼视的紫气。
黎白的视觉,已经完全失去。宝座上走下的皇者,更是完全的消失这片弥漫天地,无处不在的紫气中。
恍惚之中,一尊顶天立地的神祗,屹立在天地之间,一双金色的眼眸冷漠无情的俯瞰着自已,如同俯瞰一只渺小的蝼蚁。
下一刻,一股磅礴的威压,落在黎白身上,这一刹那,黎白只觉得宇宙亿万空间的重量,都承载在了自已的身上。一个人肉身再强大,也不可能承受住宇宙亿万空间的重量。
黎白身心一阵,顿时脸色大变,这威压下,让黎白猛地一颤。
“跪下!”
人皇气息一收,那股恐怖的气息,立即消失无踪。
“微臣参见陛下。”
黎白宏声道。
人皇的帝王之剑,悬浮在黎白头顶。他的眼神默默的注视着黎白。大殿中,寂静无声。
“黎白你可知道,朕为何封你为侯?”人皇的声音平淡。
“臣惶恐圣恩,不知”黎白心中骇然,低着头,缓缓开口。
“你的父亲,是朕的臣子,他的死,是朕身为皇帝的错,对你黎家,朕很亏欠,所以”人皇叹息,声音之中多了什么,少了很多威严。
黎白听到耳中,心中却也是一愣。
一声叹息后,人皇的声音豁然又起,整个大殿气势顿时一变。
“黎白,朕问你,可愿臣服于朕!”
人皇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没有任何的波动,极为的简洁。
听到这个声音,黎白先是一怔,接着心神剧震。他没有想到,人皇的问话,居然来得如此直接,如此凌利。
他不知道,人皇为何如此问!
如果正常问,黎白自然会简单回答。
可是那日天师也是这般,虽然不是如此问,但是却大相径庭!
黎白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嘴唇动了动,不敢轻易回答,一个回答不好,恐怕就要将黎家上上下下,三百来口人,全部陷入万劫不覆之地。
时间慢慢的过去,人皇一言不,金黄的圣皇之剑,依旧悬浮在黎白头顶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太和殿外,静的可怕。
黎白虽然进入太和殿后,就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没有任何声息传出。但是很多人都感觉到了异样。
“怎么回事?按照封侯大典的程序,这个时侯,人皇陛下应该已经开始册封了!”
距离太和殿不远处,三公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感觉到了眼中的不安和隐忧。
太和殿中。
君臣叙礼,仿若雕像,一动不动。人皇的表情,没有一点不耐烦。他在等黎白的回答。
黎白从没有想过,黎家的命运,会这么快就掌握在自已的手中。他的心中剧烈的挣扎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万年,又仿佛是只有短短一刹那。黎白似乎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后将那日回复天师之话,简而言之,艰难开口道:“微臣行事,只求无愧于心!”
黎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君无戏言在人皇面前直接回答,不论哪个回答。都没有太大区别。黎白说完这句话,便一动不动。
太和殿内,依旧静的可怕。金黄的圣皇剑高悬在黎
白头顶,没有动静,谁也不知道,人皇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人皇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好一个问心无愧。”。
人皇大笑:“联希望你能真正的做到无愧无心!。”
声音一落,太和殿封闭的气息,突然泄。太和殿外,所有王侯,将军立即感觉到了人皇的存在,不禁松了口气。
下一刻人皇宏亮而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上京城:“今,册封黎白为华白侯相,钦此!”
声音一落,一道紫气拨地而起,贯通云霄。随后太和殿中一片寂静。而人皇,也不知何此,消失无踪了。
黎白依旧跪伏在太和殿中,他一身冷年,身上几乎虚脱。刚刚的那翻对话,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
良久,黎白站起身来,走出了大殿。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一道紫气裹着一道金虹,从天而降。在距离中央紫气殿,还有二十余丈的地方时,紫气消散,人皇的身影,手持黄金长剑,在虚空中现出形来。
突然金光一闪,人皇的身影骤然变化成一根长长的头,飘落下来,随着金黄色的圣皇之剑,一起没入了中央紫气殿内。
一个声音似笑非笑,从中央紫气殿内传出:“无愧于心有意思!黎白,很有意思!”
声音飘落,并没有传出很远。十丈之后,立即消散无声,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