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知道现在肯定有儒士到朝堂里搬弄是非,但他不在乎,儒士排挤他,无非是因为越来越的弟子来到他这里,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同样,来此的弟子也是因为利益,虽然他们的利益不同于儒士,但却会相互妨碍!
一帮是希望天下人都尊儒,爱儒,学儒,信仰儒,另一帮,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晚辈,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便是陈旧思想与新概念的较量的。
这场较量如果没有朝廷插手,短时间是不可能结束的,可朝廷要插手也需要一个理由啊,况且衍教是免费教学,你儒家学说不可能也免费吧,况且衍教的教规也没一项是对百姓有危害的,反而若人人信衍,必能建立和睦家庭,和谐社会。
加之最重要一点,独尊儒术为的是加强中央集权,只有儒士才能当官,而衍教有规,不可当官,只是做学问而已,不仅没危害任何人,还学于民,用于民,有什么理由要禁止?
想当官的都去学儒,不想当官而一心做学问的才来我这里,咱们没冲突!
可话虽如此,但人家已经打听清楚了,董策收的学生,并非直接加入了衍教成为衍者,而是挂个名,还无法接触到董策所说的上层典籍!
也就是说,现在痴迷衍学的弟子,可以随时离开,回到太学院慢慢考经往上爬,同时,作为挂名弟子他们还能继续研究衍学,如此一来,他们无疑是披着儒士的衍者啊!
现在或许他们不敢把这张皮掀开,可他日万一掌权之后呢?谁知道有多少儒学弟子是披着羊皮的狼啊,等他们势大,再无顾虑时,保不准就会学董仲舒,来一句“罢黜儒术,独尊衍学”。
因为这一点,着着实实的危害了儒学的地位,而看透这一点的儒士们,岂能善罢甘休!
入夜时分,忙了一天的董策刚回到后院,还没准备吃饭,便见袁起来了,他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外面有人要见你!”
董策无奈,只能让方淑蔚先把菜温着,便于袁起走出学院。
待来到外面,与那天入夜一般,四周静悄悄的,不知在附近设立的多少只许出不许进的路障。
而在天香学院一旁,一身着貂皮裘衣的女子,带着一顶帷帽似乎正在看着刚走出来的董策。
董策急忙过去行了一礼,然后两人便如上次一般,踏着薄薄的积雪,开始了压马路。
“你胆子果然很大,哀家只让你教授女子,而非叫你对抗儒士,现如今,几位大儒在朝堂上求皇帝禁制衍学传播,你让哀家怎么办?”
董策心下苦笑,却不为这事,而是太后的口气,人家大儒求的是皇上,又不是求你,由此可见,最终的决定权还在这女人手里啊!
“太后想多了,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
殷太后闻言帷纱一抖,她停下来,透过帷纱看着董策有些模糊的脸,没有开口,似乎在等董策继续说。
董策自然是很识趣的继续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把每件事都做到极境,如太学弟子学了衍学,便不可能同时把儒学学好,即如此,那便好办了,太后只要让陛下设翰林院,专职起草诏书、修书撰史及皇室侍读等等。”
“这……”殷太后没想到,董策居然提到管制上来了,不过她知道还有后文,便没有当场发作,喝斥董策住嘴。
董策察觉太后的意思后,便继续道:“虽然翰林院的官员无需多大品阶,但,却可成为天子近臣,面圣的机会很多,对于日后的仕途有极大的帮助,如此,这个地方将是年轻人撞破脑袋都会想进入的所在!”
“但,也不能随便来一个人,翰林院便收取,而是要经过科举考试,题目全由太学院大儒出,而参与科举的人,不能太狭隘,局限在太学院中,而是要不论出生,只要他是人!学了儒家经典后,对儒家学说有了深厚的见解,便可参加科举。”
“在地方上,让地方官府举办院试,过者,则安排州府考举办乡试,限定名额,若也能通过,则可在中都举办会集天下有才之士的会试,同样,限定通过者的名额,选着学识最突出的几十位参加最后的殿试,这殿试,最好让陛下亲自监考,而通过者,则全为天子门生,自然有机会进入翰林院,如此一来,只要是想报效国家的有才之士,必然要将儒家经典学透,那他们哪里还有时间来学衍学,而儒家也能更好的传扬天下!”
殷太后听完很是震惊,她没想到,董策居然有这等奇谋,难道他真是无欲无求?大公无私?否则为何会帮助要禁止他传播衍学的儒士啊?
而殷太后也同时从董策的话中知道科举的利弊,不可否认,这个提议很是诱人,特别是当今,官场之人皆士族选拔,也就导致,他们忠心士族,而非朝廷,皇室!
可是一旦开办科举,便是为全天下的有才之士大开方便之门,最重要的还是天子门生!得到天子的认可,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感激涕零的为天子办事?
当然,作为女人,而且还是掌握天下大权的女人,她想的可不仅限于此啊,她现在脑海中还在向着董策那句“不论出生,只要他是人!”这不就再说,女人也能靠科举,从而通过科举当官!
这一刻,殷太后就像是饥渴的狐狸,看到了一头兔子撞到她嘴前,是吃,还是不吃?
“有趣!”殷太后考虑了良久,最后居然只是说了这一句罢了。
但她岂能瞒得住董策啊,太后这般做,不过是想让董策以为,他的提议仅限于有趣而已,不能当作事实,从而,也提醒董策别把屁股翘上天了,这主意虽然是你出的,可施不施行的决定权则在我这里!
董策的猜测没有错,殷太后在说完有趣后,便略一沉思,既而道:“然后呢?可否能再详细的解释这科举之道?”
董策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未完待续。)